眾將領心裏一個咯噔,不自覺地慌得一批。
陸將軍大著膽子,哆哆嗦嗦問:“世……世……子,不……不知……這……這是……是……何意?”
段正霆手掌一鬆,“哐當”一下,杯子落地摔得粉碎。
如同眾將士的心一樣,被分解得支離破碎。
他們怎麽忘了,宣王世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且,素來與神秘部族的蠱師有來往。
世子殿下給的東西,怎麽能亂喝呢?
果然,接下來段正霆的一句話,將這些人打入了萬劫不複的九幽地獄:
“諸位,散什麽夥呀,我宣王府還沒有失敗,還有無限的可能突破京城防線,入皇宮擒拿謀逆之人,你們這麽著急離開,是為哪般呢?
為了讓諸位安安心心領兵打仗,本世子在茶水中加了一點佐料。
大家放心,隻要你們聽從本世子的指揮,便不會有任何危險。
當然,若是不聽從,你們該知道,中了蠱毒之人會有怎樣的下場。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陸將軍:“……”
種將士:“……”
宣王更是看著自己的兒子目瞪口呆,好似不認識他一般。
他隻是迷糊了一會兒,發生了什麽?
他最倚重的兒子,居然用僅剩的蠱毒,想要控製眾將領,破釜沉舟攻陷京城嗎?
好吧,不用再懷疑什麽,他兒子已經這樣做了。
宣王心緒不寧,眼神之中全是複雜。
罷罷罷,反正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最後拚搏一次也不無不可。
段正霆起身,突然氣吞山河吩咐:“眾將領聽令。”
“末將在。”
所有服用了蠱毒的將領齊刷刷跪地,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眼神失去了焦距,成了空洞的行屍走肉。
段正霆滿意挑眉,下了一個讓宣王驚掉下巴的命令:“所有將士趁夜,避開城牆上的所有守備。
然後,潛入翼王府,將翼王妃綁架出來,記住,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提頭來見。”
“是。”
對於這個奇葩命令,眾將領連為什麽都不問,毫不猶豫堅決執行命令。
宣王哆嗦著嘴巴,不知道是被兒子給嚇的,還是被兒子給驚的,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是,他兒子做這一切,難道隻是為了一個女人?
江山、皇位難道都沒有一個懷了別人孩子的女人重要嗎?
氣死他了……
“啪……”的一聲,宣王一耳光打偏了段正霆的頭,咆哮道:
“你是不是瘋了,為何下那種命令,你應該讓所有將士潛入皇宮殺了段重蘊,奪得皇位。
隻要我宣王府得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你要多少女人沒有?
為何要去劫一個成了親,肚子裏揣著別人孩子的女人?”
段正霆用舌頭頂了頂被打腫的臉,滿不在乎地用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漬道:
“父王,五皇叔為何會在身中蠱毒,全身癱瘓的情況下,重新站起來?
為什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說服皇爺爺禪位?為什麽能輕易掌握齊楚政權?
咱們明明有幾十萬軍隊,已然把京城城郊的守備軍困住,不讓他們回援京城的情況下,卻輸得一敗塗地?”
“為何?”宣王訥訥,他也好想知道為什麽?
他宣王本來穩紮穩打,將勢力發展得十分強大,十拿九穩能登上皇位。
為何會在眨眼之間,成了喪家之犬?
宣王想不通,就像他想不通,段正霆為何會使用最後的殺手鐧,隻為了綁架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
段正霆舔了舔嘴角滲出的血漬道:“因為,翼王一脈能迅速發展壯大,都是因為柯悠然那個女人。
她不僅僅是醫毒兩門的少門主,還是給墨家提供武器圖紙的幕後指使。
她擁有著我們想象不到的力量,得到她,能得天下,您信嗎,父王?”
“這……”
宣王驚得後退一步,一直以來他都有收集翼王一脈的消息。
可是每每涉及柯悠然的,他都給自動略了過去,隻因為,他從骨子裏看不起女人。
而今日,在段正霆的瘋狂下,宣王不得不接受了他一直不敢相信的事實。
確實,仔細想想,翼王一脈發展至今,哪哪兒都離不開柯悠然的影子。
也許,段正霆兵行險著,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報……”
一名士兵全身是血,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地滾到了段正霆腳邊。
虛弱地吐出一句,“軍營叛變,將士出逃”後,斷了氣息。
宣王踉蹌了一步,腿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噗……”一下,噴出一大口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父王……父王……”
段正霆焦急的呼喚,在山穀中一遍遍徘徊,久久沒有消散。
雲卷雲舒,黑暗降臨,黎明又起。
段正霆足足在宣王的遺體前跪了一天一夜,終究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段正霆的暗衛閃身而出,匆忙之中安葬了宣王,帶著段正霆隱入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又是一日夜過去,段正霆終於幽幽轉醒,木訥地看向身邊的六名暗衛,以眼神詢問現在的情況。
領頭的暗衛單膝跪地,十分壓抑道:“回世子殿下,您和王爺的軍隊悉數叛變。
如今……如今隻剩下王爺身邊的九名暗衛,和我們六個了。”
“嗬……嗬嗬嗬……嗬嗬……”
段正霆咧開幹裂的唇,笑得比哭還難看。
“噗……”
突然,他重重地噴出一口血,再次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已是三日後了。
段正霆睜開幹澀的眼睛,看到自己派出去綁架柯悠然的一眾,中了蠱毒的將士,不由眉心一蹙。
一道陰柔的笑聲咯咯響起,段正霆順著笑聲發出的方向,艱難地轉頭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讓段正霆這個八尺男人當場尿了。
他看見誰了?
“鬼……鬼鬼鬼……鬼塚大人……咳咳……咳……咳咳……”
段正霆一句話沒說完,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
心髒不由自主地緊縮了一下,恐懼,身不由己地灌滿全身。
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爬滿了段正霆的皮膚。
如果他能動彈,一定不躺在這個破敗的茅草屋內,絕對拔腿就跑。
此時見到的這個鬼塚大人,與以往任何時候見的都不一樣,簡直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