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您誤會了。”顧辰逸道，“兒子不敢耽誤姑娘。況且，我們顧家門第低，配不上表姐。”
姨夫失望搖搖頭。
“姨父您是覺得，我是衝著顧瑾瑜，不是因為表姐？”顧辰逸又試探著問，“若是如此，倒是可以商量，將表姐送入侯府，兒子保證不辜負她。”
姨父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這個意思，何苦非要強求？”
顧辰逸道是。
姨父就不理睬他，專心致誌品茗。
宮中。
皇帝召集文武百官，宣布了顧辰逸的奏折。
“朕準了宸王的意思，讓顧辰逸迎娶李昭儀。”皇帝道。
眾臣嘩然。
原本他們還以為，皇帝會借題發揮，治顧家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甚至廢黜顧瑾瑜。
可皇帝沒這麽做，而是答應了顧辰逸的要求。
這是為何？
朝中的言官們議論紛紛。
顧延韜則是怒氣衝衝。
他狠狠摔了茶盞，罵道：“荒唐！簡直胡鬧！”
“陛下這是什麽意思，您知道嗎？”
“難道他們父子倆串通一氣，聯手誣陷我顧家嗎？”顧延韜怒不可遏，把屋子裏所有能砸碎的東西全部砸了。
太後勸了他一番。
顧延韜冷靜下來。
他對太後道：“陛下是糊塗了，竟相信了這些混賬。他們這樣害我，我怎麽咽得下這口氣？太後娘娘，這件事必須得查個水落石出。否則，我們顧氏滿門都要被毀掉的。”
太後當然知道。
她道：“這些年，顧氏已經隱忍太久了。辰逸不能成親生子，你心中有怨恨。皇帝是你的孩子，你當初為何要把他弄丟了？”
顧延韜語塞。
他啞口無言。
“你要報仇，可也要想想顧氏其他人。他們不容易。”太後道，“現在最關鍵的，是要保住顧氏根基，免得被人連根拔除。”
顧延韜不再說什麽。
太後就叫人把皇帝請進來。
顧辰逸也跟著進去。
“哀家要見一見那丫頭。”太後道，“讓她進來，我和她單獨聊一聊。”
顧辰逸忙道：“是，母後！”
他轉身出去了，吩咐宮人，讓顧瑾瑜趕緊進宮。
太後見顧瑾瑜的次數極少。
隻有逢年過節，或者顧瑾瑜孝順，進宮請安的時候才能見上麵。
每次見顧瑾瑜，她的變化很大。
從前的她，活潑嬌憨，如同花骨朵。如今，她褪盡稚嫩，變成了清秀佳人，眉宇間更添了成熟和堅毅。
她的臉色有種病態的蒼白。
“母後……”顧瑾瑜喊太後。
“嗯。”太後輕柔應道，“你長高了不少，越發像你娘了。”
顧瑾瑜眼眶一熱。
她努力克製，才能勉強擠出幾滴淚來。
“你娘是個可愛的姑娘，哀家記憶猶新啊。”太後感慨道。
顧瑾瑜低垂了眉眼。
太後看著她的模樣，似乎回想起往事，神情悵惘。
顧瑾瑜的母親，曾是皇帝的寵妃。
太後和她頗有淵源。
太後對待顧瑾瑜的態度，很複雜。
“瑾瑜，辰逸的確不適合你，你別委屈自己。”太後道。
顧瑾瑜抬眼，道：“兒臣不委屈，多謝母後關懷。兒臣早晚要嫁人，嫁給誰都行。”
顧辰逸進來，恰巧聽到這句話。
他心中頓時一凜。
他有點慌張，站在門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太後道：“辰逸，你先去忙吧，不用陪著哀家。哀家與瑾瑜說兩句話。”
顧辰逸這才躬身告退。
他出門，撞見了他的三哥顧辰熙。
顧辰熙見顧辰逸一副慌亂神色，笑了笑問他：“辰逸，你這是怎麽了？”
顧辰逸道：“沒什麽，三哥。”
說罷，快步走了出去。
他腳步匆匆。
顧辰熙愣了愣。
“怎麽了？”顧辰熙的妻子周氏問，“辰逸這是怎麽了？瞧他神色慌張，莫非他做了虧心事？”
顧辰熙搖搖頭，道：“估計是吧，我們不必管他。”
“你三叔的事……唉，我們家也不是不能翻案。隻是，怕連累你爹爹。”周氏歎氣。
顧辰逸的母親，正是因為救駕，才死在亂箭下。
周氏是忠良之女，當初她丈夫為了救皇上，才死於亂箭。周氏不希望連累了顧延韜。
顧延韜的仕途剛剛起步，周氏舍不得。
“不用擔心。”顧辰熙握住妻子的手，寬慰她，“我三叔做官清廉，從未貪贓枉法。即便是犯了事，也有人為他頂罪。咱們顧家是清貴世家，不需要做什麽壞事。”
周氏仍是憂心忡忡。
顧延韜帶兵打仗是把好手，但在京裏，他遠遠比不上顧延韜的兄弟、侄子。
“我隻盼著，咱們家平安渡過難關，別被顧氏拖累了。”周氏喃喃道，“辰逸這孩子，實在不爭氣，連個媳婦都娶不上……”
皇室宗親，在太後的命令下，齊聚乾清宮，跪地請旨賜婚。
皇帝卻拒絕了。
“朕隻要辰逸。”皇帝道，“朕不願意他納妾。你們都散了吧。”
眾人麵麵相覷。
大家都知道皇帝喜歡李氏。
如果顧辰逸娶了李氏，那麽就是駙馬爺。
這樣一來，顧辰逸在皇家的地位會更穩固。
偏偏他不願意。
皇帝是個性格溫和的人，他不會動輒罰人。
他說了不願意，眾人不好逼迫。
眾人離開。
太後沉默半晌，問皇帝：“你真的不考慮辰逸嗎？辰逸這孩子，聰明懂事，又勤奮刻苦。他不僅僅是辰逸，更是顧氏一族的未來……”
皇帝道：“母後，這件事您不用操心，朕自有主張。”
太後點點頭，沒有繼續勸諫。
她坐了片刻，就起身離開。
等太後走了，顧辰逸立在太後寢殿的外簷下。
顧延韜也從禦書房回來了。
“辰逸，母後說了什麽？”顧延韜急切追問顧辰逸。
顧辰逸道：“母後說，不許我納妾。”
顧延韜皺了皺眉頭。
“她怎能這樣說話？”
“我沒敢告訴她，我想等我娶了李婉，我就去求母後。”顧辰逸道，“父親，母親的心思，我懂。”
顧延韜沉吟。
他在宮裏呆了很久，心緒慢慢恢複了。
他拍了拍顧辰逸的肩膀，道：“辰逸，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不能急躁。”
“父親放心，孩兒曉得輕重。”
顧辰逸說罷，就退了下去。
太醫院的小公公，將藥熬了端給顧瑾瑜服侍。
顧辰逸在宮門口碰到了顧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