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辜玉出院。
醫院門口蹲守的記者滿滿當當。
“陸太太出來了!”
在媒體鏡頭前出現的辜玉,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長發挽起,未施粉黛,氣色蒼白,美人扶柳般的柔弱,惹人不禁憐惜。
記者們審視她的臉色,紛紛遞出了話筒——
“陸太太,你這次流產是人為還是意外?”
辜玉垂下眼眸,難掩痛苦之色,“我對不起這個孩子,沒能保護好他。”
“也就是說是人為的了?”記者立刻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追問:“那方不方便透露一下這個人的身份?”
辜玉咬著唇,沒說話,看起來很是為難。
“陸太太是不是不敢開口?”記者眸光一閃,誘導道:“是不是對方靠山很大。”
“不要問了。”辜玉慘淡的一張笑臉,“是孩子跟我沒有緣分。”
這副做派儼然是楊白勞家被欺壓的女兒呀!
閃光燈連連不斷。
接她出院的陸母見狀冷哼了一聲,“別逼她了,隻怪我們陸家勢單力薄,惹不起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陸家白手起家,陸母出身市井,慣於直來直往,不懂何為語言的藝術。
通曉其中厲害的陸父臉色瞬間變了,立馬開口:“我妻子痛失未出世的孫子,情緒有些不太穩定,大家不要介懷,至於這件事的始末,警方也正在調查,請各位記者朋友靜等結果。”
一句靜等調查結果就很微妙了。
一個記者幽幽開口:“據說傷人者是破產寒氏的小公子,現在已經被拘留了,陸董事長是說靜待這個結果嗎?”
“葉梵那小子跟我們家兒媳婦有什麽仇什麽怨?不過是聽人指示罷了!”陸母不由冷笑起來。
聽到話匣子被撬開,在場的記者不由興奮起來,鏡頭直直對上了陸母。
陸父神色一冷,瞪了自己妻子一眼。
“好了,大家就不要再為難我們了,失去孩子我們已經夠痛苦了,不想再因為什麽而讓陸家雪上加霜。”辜玉非常疲憊的閉上眼睛,看上去極為可憐。
而就在眾記者麵露同情之際,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停在醫院門口。
兩名警察上前,“辜玉女士,你涉嫌報假案,請跟我們回警局一趟。”
場麵沉寂了幾秒,頓時騷亂起來。
無數鏡頭懟上了辜玉慌亂詫異的臉,閃光燈不停。
“怎麽回事?你們怎麽亂抓人啊?”陸母氣憤質問。
警察回應:“有人給我們提供了一份當時案發地點的監控,經證實,是辜玉女士自己拿肚子撞桌角導致的流產。”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陸母身體晃了晃,直接一個巴掌朝著辜玉的臉扇了過去。
“不要亂打人。”警察連忙將人帶上了警車。
身後是哢嚓不斷的閃光燈。
辜玉捂著再次腫脹的臉頰走進警局,一眼便看見了長相紮眼的丈夫陸珩。
下過雨的午後,空氣濕濕潤潤,帶著泥土的清新。
黑色的邁巴赫在林蔭道上勻速行駛,寒一一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她在等一個信息。
直到手機嗡動一聲,她睜開眼,打開陸珩傳來的短信,上麵寫著——
“辜玉說,三年前花錢讓她偷寒氏機密文件的那個人是,蕭妤。”
呲啦一聲。
隨著司機的一個緊急刹車,輪胎緊抓地麵,發出恐怖的摩擦聲。
寒一一的身體被極大的力道晃到一邊,撞上了車門,胳膊一陣鈍痛。
車窗外,一輛銀灰色的車身堪堪擦過。
“艸,到底會不會開車!”司機罵罵咧咧的將車子停穩,轉過頭,“夫人,有車子差點撞過來,您沒事吧?”
“沒多大事。”寒一一坐起身子,捏了捏鈍麻的手腕。
司機鬆了一口氣,打開車門,他正要和對方理論之際,眸光掃過銀灰色車尾那串熟悉的車牌號碼,不禁傻眼了。
慕先生的另一輛車。
慕家車庫裏大概停了二三十輛車,但慕沉洲常用的那幾輛,司機都熟知,所以立馬便認了出來。
此時,銀灰色的車門打開,下來一個女人的身影。
“我想和你們慕夫人聊一聊。”
說曹操曹操到。
咖啡館內。
麵對麵,相似的兩張臉。
蕭妤支著下巴,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寒一一,眼角眉梢皆是輕蔑和傲慢。
“一百萬,離開慕沉洲。”
寒一一牽起唇角,淡淡道:“蕭妤小姐要打發人,出手是不是過於小家子氣了。”
對麵的人拿著傲慢的眸子瞧著她,唇角噙著嘲諷的弧度,“因為我覺得你就值這個價。”
唇角撩開淺淡的笑意,寒一一歪過頭,一雙漂亮的眼眸就直直睨著她,“恐怕慕先生不這麽覺得。”
如果要她讓位,慕沉洲一句話就足矣,又何必來這些彎彎道道。
不過既然這個女人回來了,是不是說明她和慕大少的婚約的確黃了?
那慕沉洲為何一點要離婚的表示也沒有?
蕭妤笑起來,眼底覆蓋著森然的嘲弄,“他可憐你,懂嗎?”
寒一一一點也沒有示弱,淡然回道:“男人真正的愛不就是憐惜麽?”
“自欺欺人。”蕭妤挑了挑眉頭,眼神瞬間變得無比的陰冷。
寒一一身體向後一靠,貼近椅背,眸光審視著對麵的女人,冷淡地開口:“三年前,寒氏破產,是蕭妤小姐一手策劃的吧?”
對方並不否認,懶懶笑道:“正常的商業競爭而已,玩不起啊?”
寒一一當然玩得起。
作為豪門千金,她從小到大自然見慣了商海浮沉,隻是……
“竊取對方的商業機密,這見不得光的手段恐怕也不算正常吧。”
蕭妤長眉一挑,“寒小姐有證據嗎?有證據就去告我,沒證據就別在這裏跟我較勁,挺沒意思的。”
“如果我就想留在慕家,和蕭妤小姐較較勁呢。”寒一一勾起唇角,眸色很涼。
“果然如此。”耳邊響起陰冷的嗤笑,“我料想寒小姐如此落魄,也絕不可能會對慕家放手。”
蕭妤勾著唇,“所以我叫你來,也不過就是想羞辱羞辱你而已。”
一張帶著濃烈惡意的臉龐湊到她麵前,“你們寒家人,果然都很好玩弄。”
寒一一沒有說話,隻淡淡俯瞰著她。
幾秒的死寂,她截住路過的餐車,一杯滾燙的咖啡劈頭蓋臉就往對麵潑了過去。
一聲驚叫之後,身後傳來慕沉洲低沉陰冷的聲音。
“寒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