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逍遙回頭,卻見一個微胖的男人正用下巴挑釁般地看著他。不光如此,身後還跟著三四個身穿朝廷官服的人。看那品級,卻是不低——上麵繡著團龍圖案……是正一品大員?

能夠被一品大員簇擁著的這位,想來是個王爺。

陳逍遙想到吳山羽給自己介紹的北疆情勢,能夠被眾人如此捧臭腳的……也就隻有那位傳說中的逸王樂。

逸王與女王並非一母所生。聽吳山羽所言,這位逸王乃是陛下姨母的一位堂兄,因身體孱弱,從未入伍,文不成、武不就,待姨母逝去之後,陛下為了感謝姨母曾經的扶持之恩,便將這位堂兄封為逸王,不過是個虛銜,養在京中罷了。

但這位逸王自從封王之後,便以為有了天大的權力,更何論有自家母親的扶持之功,以及陛下做後盾,最愛在京中管閑事。隻要有人肯奉上一百兩銀子,什麽事情都敢插一嘴。

京中各大小官吏對這位逸王爺是苦不堪言,奈何陛下抱病,璿匿又多不理會這位舅舅。因而逸王在京中所行,竟然無一人敢管。

如今卻管到了陳逍遙的頭上。

那些人見陳逍遙不拜、不跪,當即嗬斥道——

“大膽陳逍遙!見到逸王殿下還不下跪?”

陳逍遙卻隻是看了一眼這位傳說中的逸王——體態臃腫,麵色無華,該是氣血兩虛,而且眉間似有血光之災——

“讓我跪你,隻怕你的命數會承受不住。”

“大膽!”逸王何時見過如此膽大之人?!

“讓你叩拜,本王都是本王給你的臉麵!你可別給臉不要臉!別以為你是個什麽國師,以為璿匿那小丫頭能罩得住你,你就膽大妄為了!我告訴你!本王乃是璿匿丫頭的舅舅,本王說一句話,那丫頭都得照辦!”

“就算是本王今天在這活刮了你,那小丫頭都不敢說出半個不字!”

“哦。”陳逍遙隻靜靜的答了一聲,“所以呢,王爺還有其他事?若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

竟然如此沒把他當回事!

逸王當即大怒!

“來人!把他給我扣下!”手下三四個人立馬上前,攔住了陳逍遙的去路,“陳逍遙,我勸你,還是乖乖地給咱們逸王殿下跪下磕個頭,什麽事都沒有。”

“我們知道你,那八十四個人頭嚇得的丞相到現在都不敢出門。但是丞相畢竟是臣子,咱們逸王可是正經的皇親國戚!惹了這麽一尊神,別說是璿匿公主,就算是陛下親自來了也救不了你!”

眾人篤定了陳逍遙不敢在宮中動手。

“逸王殿下可是璿匿公主的親舅父!長輩和尊位壓在這裏,陳逍遙,讓你磕個頭,都是抬舉你!”

“就是!尋常人想要這份榮耀,還求不到呢!”

陳逍遙也隻是冷笑:“那誰想要這份尊容,你就去給誰吧!再攔著我,小心下一刻你的頭也不保!”

陳逍遙這話用了三分氣勢,圍觀眾人心裏一沉!

那八十四顆人頭是如何斬落的,他們雖未親眼見到,卻也聽別人描述了那場景。陳逍遙殺人的時候便有如奪命閻王一般,話都不多說一句,隻一出手,便身首異處了。

如今,自己要是得罪他的話,豈不是……

眾人都起了退縮的心思,但是再看向一旁的逸王——

一邊是皇親國戚,一邊是新晉國師。

一邊地位尊崇,另一邊雖然殺人於無形,但到底是新晉官員。

孰輕孰重,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縱使你武學高強,我們就不相信,你敢在這宮廷之內動手傷人!更何況,今天可是陛下的壽辰,壽誕之日見血,你是不要命了嗎?”

“我看你就是有心要詛咒陛下!陛下臥病多年,說不定就跟這廝有關!”

眾人迫不及待地將各色罪名都往陳逍遙的身上安,若換了旁人,隻怕早已嚇蒙。但陳逍遙卻獨立於眾人之間,好似這事與自己全然無關。

“說完了?”隻三個字,便讓連同逸王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心神一震!

這小子怎麽會有這般氣勢?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逍遙掏了掏耳朵。

“無他,就是覺得,你們太聒噪了。”

說罷,手還沒落下,緊接著長腿一掃,一股真氣直接將圍住他的三四個人震出三米開外!

!!!

這三四人雖然位列一品,卻都不是習武之人,陳逍遙稍稍動手,誰都抵擋不住!

“你……你竟敢竟敢在宮中出手傷人?本王一定要告訴陛下!讓陛下將你斬殺!”

陳逍遙點了點頭:“很好,那你就去告訴她,快一點。若再晚了,我不敢保證,你還有沒有命!”

!!!

狂妄至極!

逸王氣的說不出話!

“來人!叫璿匿!快叫璿匿!”

但逸王雖是如此吩咐,周圍的人哪敢從命?

誰不知道,如今北疆所有的權位都集中在公主的手中,而這位掌權公主對這個舅舅一貫是持冷漠的態度,不管不問。逸王也很有自知之明,這些年都沒有去找過璿匿做任何事情,而今卻因為新晉國師,便要去找璿匿?還是公主異常器重的新人?

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就算是真的把公主叫過來,她會偏袒誰。

一目了然!

“這個……”侍從規勸著王爺,“這點小事,還是不必驚動公主了,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國師,不拜就不拜了。到時候見到陛下,讓陛下開口,還怕他會不拜您嗎?”

“國師不過在位三兩個月,多則也就半年,王爺您跟下等人置什麽氣呢?”

下屬的話,對逸王來說無異是個台階。隻不過,這口氣他絕不能忍!

“好!既然本王動不了你,那就要讓能動你的人來!去把柳無塵給我叫過來!”

“這……”下屬依舊臉色難看,

柳無塵雖是公主的近身侍奉,拚接在逸王之下,按理來說,逸王要用柳無塵,也是應當的。

隻不過那柳無塵為公主辦事,實權在手,一向誰的麵子都不給。若真是不來,逸王還真的沒什麽辦法。

但好在柳無塵向來是個知理之人,聽到逸王傳召,雖是不願,但覺得事發突然,保險起見,也很快匆匆來到現場。

再看到陳逍遙的時候,腦袋一懵,當即警鈴大震——

這個逸王不會是腦袋進水,惹了陳逍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