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理一點都不笨,隻是方才被感情有些衝昏了頭腦,他顯然是對霍明月有男女方麵的心思,隻是他一直不曾表明心跡,所以直到今天為止他倆一直都是好朋友的關係。

趙明理不是不想改變這種關係,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為好他總是有些抹不開麵子,但自從霍明月莫名其妙加入大理寺成為一名女捕快以後,趙明理突然有了一種嚴重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讓他失去了往常的理智。

好在他的智商還是在線的,轉眼間便想通了霍明月異常的原因,“你是覺得沈悅的命案和財神,或者和鷹眼有關?所以先前才對鷹眼窮追不舍?“

“倒不一定有關!”霍明月擺了擺手,“我隻是覺得奇怪,你可能不清楚,那條紅寶石項鏈現在可是有價無市拍賣幾十萬兩銀子都在合理之內,可最終卻被他們以白銀八萬兩銀子出售了。鷹眼是個鑒定師他有良心還能理解,可財神為何放著錢白白不賺呢?做生意的人不一定個個是奸商隻貪圖利益,但能賺錢的買賣,誰又不傻幹嘛放著錢不要?”

一頓,霍明月接著說道:“再有就是,幾萬兩銀子沈悅能拿的出來,可如果是幾十萬兩銀子,那沈悅一個無官無職無爵之人怕是在短時間之內想湊齊都有些困難。要知道,地下市場拿到寶石項鏈也就是在昨天的事,沈悅根本沒有湊錢的機會。”

“我懂了,你意思是他們定的那個五萬兩銀子的底價看似隻是賤賣東西,實際上可能是為了沈悅量身定做的。”趙明理接道。

霍明月微微一笑,“算你聰明,我就是那般分析的,不然怎麽會那麽巧沈悅去的時候帶的銀兩是八萬兩,如果寶石項鏈拿在地下市場準時拍賣,到時候隨便一出價就不止八萬兩,京城有錢的人實在太多,王鬆也好,財神也罷,他們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王鬆是替財神辦事的,換句話說,沒有財神的許可他們不敢給沈悅賣掉那條項鏈,這個財神大有問題。老趙,你以前對財神了解多少?”

趙明理邊思索邊答道:“了解不多,隻聽說這個人很神秘,老霍,我覺得你可能是想多了,財神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他不會讓自己隨便卷進命案當中的,他圖的是錢,不是人命。”

“可他也沒有圖錢啊,這就是問題所在。”霍明月始終堅持自己的判斷。

“財神做事經常不按套路出牌!”裴有言的聲音這時候響起了,“他是個生意人不假,但絕不是個普通的生意人,趙公子說的對,財神圖的是錢,他不會傻到把自己卷進命案當中。”

霍明月詫異道:“你何以知曉?”

裴有言道:“曾經調查過這人,他確乎深藏不露夠神秘,但他應當和沈悅命案無關。”

“案件沒有破獲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不管怎樣懷疑心還是必須有的,少卿大人,我忘了問你,周仵作那邊可有新的發現?”一大早就跟著裴有言來了地下市場,霍明月這才想起驗屍一事。

裴有言道:“周仵作正在二次解剖漢姆和沈悅的屍體,想來此刻應當有結果了。”

“那好,咱們即刻回大理寺!”霍明月說完就甩開趙明理的胳膊朝著大理寺的方向前行而去。

不料卻被裴有言叫住了,“先去沈悅家!”

“沈悅家?好吧!“由於沈悅家和大理寺在不同的兩個方向,霍明月隻得掉了頭。

趙明理此時急匆匆追上來喊道:“那我呢?“

“想跟過來你就跟過來,不想來你就回家睡覺去!”霍明月說話之際已老老實實跟在了裴有言的身後。

趙明理見此情景不屑的切了一聲,偶後小跑著去了霍明月身邊。

晚上挖地三尺到處搜查的時候霍明月都沒有多大感覺,可大白天突然在沈府這麽一走,讓她發現沈府出奇的大。

“這雖然不是繁華的地段,但在京城能擁有這麽大的一處宅院可絕非易事,這沈京兵挺舍得給自己的這個侄子花錢呐,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悅是沈京兵的親生兒子呢。”霍明月發自肺腑感歎了一句。

哪知趙明理攤了攤手接道:“坊間可是流傳沈京兵和沈悅的母親年輕時有過一段舊情,保不準沈悅真是沈京兵的親生兒子也不一定。“

“不是吧?“霍明月訝然道,”我怎麽聽說沈京兵一直不近女色來著。“

趙明理道:“是不近女色來著,可那是現在,以前他和沈悅的母親風花雪月卿卿我我可是轟動整個京城的,你要不信可以回家去問你爹,保準他是曾經那段浪漫故事的見證者之一。後來,沈悅的母親嫁給沈京兵的哥哥以後,沈京兵的性情大變,從此再也不近女色了。“

“為何啊?沈悅的母親既然和沈京兵兩情相悅,那為何要嫁給沈京兵的哥哥?“霍明月的八卦心被勾了起來。

趙明理講解道:“這個嘛,好像是老一輩訂下來的婚事,他們兩家是世交。“

“包辦婚姻真是害死人!“霍明月想到自己被催婚被催相親的淒慘經曆,不由得感同身受悲從心裏來。

趙明理知曉霍明月是在為催婚的事情煩惱,出語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走上那一步的。”

“什麽叫你不會讓我走上那一步?那一步是哪一步?”霍明月回懟了一句。

看來趙侍郎家的這位公子對霍明月有愛慕之情!聰明如裴有言,其實早就從趙明理看霍明月的眼神當中察覺到了這點,隻是此刻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不過,他對男女情愛一事一向不感興趣,所以並未停下步伐,始終在最前方行走著。

“算了老趙,不說那些八卦了說重點,不管沈悅是不是沈京兵的親生兒子,出了這麽大的事,估計沈京兵那邊已經得到消息了,少卿,少卿大人,咱們今天的日子怕是不太好過嘍。”

霍明月話剛說完裴有言就看到了沈京兵的身影,他正在沈悅的書房之外焦急的來回踱步不斷徘徊著。

霍明月是不認識沈京兵的她一個女子大多時候都養在深閨當中,但她身後的趙明理認識,趙明理已三兩步走到沈京兵跟前和他打招呼了。

裴有言也快速走了過去和沈京兵打招呼。

事實證明霍明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沈京兵看到裴有言以後並未有一句責怪的話,隻是問了裴有言一些基本案情,並且表達了一下自己痛失愛侄的悲傷情緒。

看的霍明月在旁邊直乍舌,心道沈京兵這人還算蠻不錯的至少沒有無理取鬧沒有以權壓人。

不過,沈京兵卻是請求把沈悅的案子移交給他處理。

按照大魏律法的規定,在京城這個地方所發生的命案原來就應該由人家江都府尹沈京兵管轄,所以根本不存在移交的問題。然而,由於此案牽扯到的第一位受害者是位番邦使臣,而此命案很有可能也是因為第一個命案當中的那條紅寶石項鏈引起,那麽這個案子就不是獨立的案子了,那麽就沒法移交給江都府衙隻能由大理寺處理。

沈京兵很清楚這點,也知道裴有言年輕有為斷案如神,可他就是覺得隻有自己親手抓到殺害自己侄子的真凶才能對哥哥嫂嫂交代。

事實上沈悅並非沈京兵的親生兒子,沈京兵年輕時確實和沈悅的母親有過一段花前月下的故事,但那已經是往事成風沈京兵早已釋然了,早在沈悅的母親嫁給沈京兵哥哥的那日,沈京兵就已經下定決心絕對不破壞哥哥嫂嫂的感情,在京城為官的這些年,他從未回過老家一趟,就是為了避嫌。

而沈京兵之所以這些年來不近女色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了別人這點關係並不大,主要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他身上有使命存在不敢陷入兒女私情當中,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先說當下,不管裴有言同意不同意,反正霍明月聽到沈京兵的請求以後不樂意了,她當下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沈大人,您既然也在衙門辦事,那就應該清楚咱們大魏的各個機構職責,沈悅的案子移交肯定是不能移交的,除非有證據證明沈悅的案子隻是個案和使臣漢姆被害一案無任何關聯,否則的話,恕我等愛莫能助。”

“你是?”沈京兵剛開始完全沒有留意到霍明月,等她開口以後方才發現裴有言的身後方還有一個女子在。

“我乃大理寺捕快霍明月。”霍明月說的不卑不亢底氣十足。

按照慣例,她應該自稱卑職的。霍明月不清楚這點,但裴有言和沈京兵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在沈京兵並未計較霍明月的無禮,反而有些訝然的看向了她。

誰能想到大理寺會有女捕快的存在?皇上倒是在朝堂上提過讓女子入朝為官一事,但五位攝政大臣一個比一個反對,這事早就擱淺下來了,難道說皇上並未死心暗地裏派了一個女子到大理寺任職?電光火石之間沈京兵想到了這點,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移交案件一事就比較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