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碩出人意料的舉動讓麵攤夫婦大吃一驚,錦衣衛在他們眼裏就是欺負百姓的醃臢貨,平時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容碩生怕別人誤會,於是腆著臉道:“一個不懂事的屬下,不要見怪!”兩人連忙擺頭道:“大人能夠光顧小的,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麵攤老板夫婦嚇得渾身顫抖,始終低著頭不敢正麵看容碩一眼。容碩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也沒有用,老百姓與官吏之間有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容碩放了一吊錢就離開了,容碩走了好久,兩個人才站起來,麵麵相覷,麵攤老板一臉迷茫道:“這是錦衣衛嗎?”老板娘道:“是的!”老板長舒了一口氣,認真地數起桌上的錢來,他興奮道:“那個大人竟然留下這麽多錢,我們今天真的是交了好運!”夫妻熱淚盈眶。錦衣衛每次來他們這人不是白吃白喝,就是調戲容貌姣好的老板娘,老板見到錦衣衛就兩腿發軟,容碩的善意的舉動卻讓他們虛驚一場。

容碩轉悠了大半個京城,連個客棧都找不到,很多客棧都被人包下來了,特別是進京趕考的舉子,容碩換了一身很普通的衣服,一進客棧就被轟了出來,容碩這容易嗎?正在他為房子犯愁的時候,一個與容碩同樣處境的舉子,憤憤道了一句:“媽的,老子一個堂堂一個舉人竟然連個誰的地方也沒有,真他媽的邪門!”容碩看那人怒氣衝衝地衝了出來,他隻是無奈地搖頭。

容碩花了幾十文錢找小二弄清楚了這房子為什麽著緊張,原來是一些有背景的舉子提前就訂好了房間,而且出手非常大方,經商還不是為了利,所以房間被訂購一空。很多客棧趁機把房價拚命地往上提,以此來謀取暴利,貧寒子弟很多人隻能租借民房,受人白眼。那個小二也給容碩出了一個好主意—租房子,容碩隻有選這條路了,難道像李甲一樣整天宿在紅樓裏,容碩雖然有錢,但是也經不住花啊,那可是不折不扣的銷金窟!容碩開始打聽租房的事兒。

混混,市井流氓雖然不務正業,但是有一點你不能不佩服,他們的消息非常靈通,有時朝廷一些重要的情報要仰仗他們。容碩自然注意力打到他們身上了。一個正在行竊的的金手指即將得手時,一隻詭異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這家夥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他滿臉怒容道:“*,擋住小爺發財之路,不想活了?”容碩知道這家夥心裏正虛著,這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容碩用極其陰沉的聲音道:“我是錦衣衛,找你有點事兒!”說著容碩的袖中露出一塊腰牌。金手指看到後倒吸了一口涼氣,畢恭畢禮道:“大人,有什麽事兒,小的可以為您效勞?”容碩二話不說,丟給那家夥幾塊碎銀子。金手指喜不自勝,驚喜道:“大人,這個?”他指著手中的銀子,眼裏泛著精光,他吞了一下口水。

容碩嘿嘿一笑道:“幫我找房子,俺現在住的地方也沒有!”容碩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一個錦衣衛連房子都沒得住,那還叫錦衣衛啊?金手指是何等聰明的人,一看容碩就是剛從外地調回來的錦衣衛,這樣人一般是要等上麵分配房子的,容碩根本不是啥錦衣衛,隻是掛了一個名頭而已。金手指乖張道:“京城一帶,我王恒熟,就是讓幫您偷香竊玉也是沒有問題的!”容碩狂汗不一,這家夥應該拉出去上幾節政治課洗洗腦。

容碩咳了幾聲,王恒很識相,並沒有說下去。“現在帶我去找吧!”容碩微笑道。王恒點點頭,容碩跟著他挨家挨戶問,這王恒的人品不好,敲了半天門,別人伸出頭來一看是王恒,“嘭”一下關上了門。容碩隻覺得好笑,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道:“繼續吧,今天要是找不到,我就到你家去做客,錢一毛錢也別想拿到!”那家夥一副痞子相道:“別別別啊,俺繼續就是了!”

當敲到另一家時,一個年輕女子還不客氣將一盆洗腳水盡數潑在了王恒的身上,王恒整個就成了一個落湯雞,那女子道:“畜生,還有臉來!”門又緊閉了,容碩早就躲在了一旁。王恒冷得直打哆嗦,口齒不清道:“大人,你就饒了我吧,我上次偷看她洗澡,被抓了一個現行,要不是跑得快,這條早就殘廢了!”容碩幸災樂禍道:“你活該!”王恒此時連死的心都有了,心裏將容碩的祖宗十八代都狠狠地罵了一個遍,他的腳步也不自覺地慢了許多。

容碩知道這家夥有當丘八的心思,不勉強了,直接讓告訴了自己幾家幾戶的住址,這家夥已經拖了自己的後腿,於是容碩便打發這家夥回去了。她一個人獨自尋著,運氣也太差了,*近年關誰敢收留外人,即使一些人家收留,但是已經人滿為患。容碩自己的團團轉。天色已晚,容碩隻能想當初一樣,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以樂觀主義的革命心態過完這難熬的一晚。

天還沒有亮,陸陸續續一些商販開勞作起來,主要是飲食一類,大明對商業的控製是比較嚴格的,但是在吃的這一方麵放得比較鬆,一般的市集都是日中開市。容碩在一個混沌攤上喝著混沌,老板是一個非常慈祥的老人,他注視容碩狼吞虎咽地吃著混沌,微笑道:“小夥子,慢點吃啊,別噎著!”容碩抬起頭來會心一笑道:“恩!”不一會兒三碗餛飩吃得一幹二淨!容碩打量著大爺,老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他一定對北京事兒比較了解。容碩虛心問道:“大爺,這附近可以租房子嗎?”老人一聽,沉思了片刻,和藹道:“我看小哥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是趕考的舉子?”容碩點點頭,嘴裏應道:“是的,什麽也瞞不住您老!”

老人哈哈大笑,捋著胡須道:“年輕人太厚道了,像你一樣的的上京趕考的舉子真的是不少,能租的民宅基本上沒有了,我家裏的就住著兩個舉子!”容碩的頭沉沉低下了,沉重地歎了一氣道:“這如何是好啊!”老漢峰回路轉道:“別擔心,先聽我把話說完,不是沒有,隻是你願不願意而已!”容碩塞給老漢幾塊碎銀子道:“求您指教一二?”老臉色閃過一喜色後,立馬又恢複了正常道:“西直門住著一個姓王的寡婦,此人尖酸刻薄,但生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兩人相依為命,她十分希望有人租她的房子,但就是無人問津,你倒是可以去問一問?”容碩知道了為什麽沒人住她的房子了,考功名的人求一個吉利,寡婦乃不祥之人,中國人受封建思想愛那個束縛太重了,所以才有此一舉。

容碩謝過之後,十萬火急殺向西直門,當他趕到西直門時,天已經大亮。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天依舊下著大雪。容碩找一個附近的居民問道:“請問一下,王寡婦的家住了哪兒?”那人用奇怪用奇怪地打量著容碩,不耐煩道:“就在斜前麵五十米處,就那個最大的院子!”那人指著那規模較大的四合院道。容碩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走去。容碩在這個四合院前停了下來,這個四合院還真的不小,院子主人也算是小康之家。大門的門楣上,掛著一個大匾,書寫著兩個大大的行書“夏宅”,容碩走近門前,使勁地敲門上的鐵環。

沒過多久,一個令人厭惡的嗓音傳了出來:“誰他媽的吵老娘休息!”人未至聲先至,容碩心有點發毛,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個衣著較為光鮮的,三四十的中年婦女邁著婀娜多姿,屁股一扭一扭走了出來,麵容姣好,眼角的魚尾紋卻掩不住歲月的流逝,這女人年輕的時候不知迷倒過多少人。王寡婦瞥了一下容碩道:“就你敢攪老娘的好夢,快滾!”還未等容碩開口這老娘們就下逐客令。

容碩鎮定道:“我聽說貴府要租房子?”王寡婦皺起了眉頭道:“租房子當然可以,不過得付三十兩定金”三十兩,這娘們還不說讓容碩直接去搶,就是在客棧住也沒有那麽貴啊,太他媽的離譜了!容碩腦中迅速地權衡了一下,從袖子中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伸到她的麵前,她本來是想讓容碩知難而退的,那知道容碩一口氣竟然拿出一百兩銀子。王寡婦不由分說一把搶過銀票,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欣喜道:“果然是真的,這樣吧,你就住西廂房!”王寡婦毫不客氣將銀票收入袖子中,帶著走進了宅子,順便帶上了門。

容碩繞過一堵門牆,被王寡婦帶到了西廂房,容碩推開房門,灰塵撲麵而來,容碩嗆了一鼻子灰,王寡婦冷冷道:“清潔衛生自己搞定,裏麵沒有被子,你自己想辦法!”容碩當時就火了,狠狠地瞪了王寡婦一眼,他此時連殺人的心都有。王寡婦見狀蠻橫道:“怎麽看老娘不爽?不想住的,你他媽的立馬走人,錢我也不會退!”容碩咬著牙強忍了下去,心理安慰道:忍一忍吧,過就等科舉過後再說!王寡婦多聰明的人啊,一看容碩就是外地人,他牢牢地抓住這一點狠狠地敲詐容碩一筆,這年頭肥羊並不多啊,特別是寡婦門前。

就在她將要走的是,她回過來頭嚴重警告道:“我們母女住東廂,你別想打我女兒的注意!”容碩欲哭無淚啊,怎麽一向精打細算的自己竟然被一寡婦給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