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早起的平民嚇得雞飛狗跳,紛紛拚命躲閃,有幾個來不及躲閃的的乞丐和流民被鐵蹄活活踐踏致死,地上留下一灘汙血。豐台是京師的最要據點,起著保護皇城的重要作用,平時是四衛禁軍的駐地,一旦發生事變,這裏的軍隊就會勤王,在短時間內趕到正陽門。

豐台大營外撐著一個個巨大的白色帳篷,篝火在鐵鍋裏怒吼著。“咚咚”一陣陣鼓聲震天,如雷霆萬鈞,一列列鎖子甲的大明軍隊在校場威風凜凜站立著,來來往往的騎兵,濺起一陣陣沙塵,馬兒發出悲涼的嘶鳴,“萬勝,萬勝!”響徹天地,整個山穀都在回**。

“大將軍,皇上什麽時候到?”參將何吉平躬身道。

五軍都督府中軍都督郭恒端著一杯茶,輕輕地呷了一口,望著天色,聲如洪鍾道:“估計一個時辰後就回到!”其他的將領都有些興奮,這年頭見皇上一麵不容易啊,萬曆帝又是出了名的懶,二十年不上朝,幾乎就在文淵閣接待幾個閣臣。

“王通何在?”郭恒厲聲道。

一個穿著精良戰甲的,五大三粗,單膝跪下道:“末將在!”

“周圍的警戒如何?”

“啟稟大將軍,固若金湯,連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哈哈哈”其他幾位參將哈哈大笑不已。

“好,做的不錯,下去辦事吧!”

“是!”王通挎著寶劍,大搖大擺地走了。

“吩咐下去,東四南北四麵都置放上大將軍炮,每麵三門,輔之以五門弗朗機炮!”

“末將領命!”眾參將緩緩退下,皇上乃是萬金之軀,絕不能在這兒出半點事兒,不然人頭不保。豐台大營這兒加強了警戒,鳴哨,暗哨到處都是,一有可疑的人立即抓起來嚴加審問,頗有點風聲鶴唳的感覺。

“報—,稟告大將軍,前方有人騎著馬向我們駛來!”斥候跪倒在地,氣喘籲籲道。

“來者何人?”

“回大將軍,是華山派大弟子於宗光一行人!”

“放他們進來!帶他們到帳篷去休息!”

“是!”斥候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朝廷接到武當掌門玄鶴真人的信函,得知白蓮教餘孽水仙宮意圖刺殺當今聖上,所以召集天下豪傑前來保護,一舉鏟除間歇之輩。

郭恒是朱元璋嶽父紅巾軍首領郭子興的後代,世世代代深受皇恩,統領著中軍。這件事兒隻有幾個人知道,申時行接到這消息也是嚇了一跳,跟張誠,張鯨商量後,幾個人製訂了一份詳細的的計劃。這校場中就分布著不少訓練有素的東廠番子,還有西廠密探,錦衣衛負責皇帝的貼身安全。這是朝廷第一次大規模地與江湖勢力合作,白蓮教一直是明朝的噩夢,當年成祖皇帝朱棣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鎮壓了白蓮教,想不到僅僅一百多年,白蓮教有死灰複燃。

武林各大門派參加武舉隻是一個幌子,他們隻有一個目的,找出並鏟除掉仙水宮。

一身黑衣道袍的中年漢子,對一個錦袍大漢道:“程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吧?”

錦袍大漢捋著胡須,紅光滿麵道:“托你的洪福,一切還好!”

“程兄可知道白蓮教內訌?”中年漢子一手作請道。

二人進了帳篷,錦袍大漢盤膝坐下,倒了一杯美酒道:“確實如此,唐嫣然腹背受敵,要不是有徒兒皇甫佩雯及時趕回,早就沒命了!”

中年漢子就是華山派大弟子於宗光,他十分好奇道:“這個女魔頭還是逃過了一劫!”

“但是白蓮教分崩離析,四分五裂,血河霸占了昆侖總壇,鷹山老人成了三陽教的副教主,鐵屠為了掩護唐嫣然,血灑昆侖山!”

“嗯,鐵屠雖然是白蓮教的人但是老夫很欣賞他,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海沙派大長老程光明道。

兩個人聊得正起勁,這時,一身八卦道衣的中年漢子走了進來,衝二人道:“於兄,程兄,好久不見了,想死你們了!”武當三弟子鍾慶書一進門衝這兩個老家夥一臉笑容道。

“鍾賢弟,精神頭兒不錯,你們武當來了多少人?”程光明為他倒了一杯酒道。

鍾慶書也不客氣,一飲而盡道:“十名內門弟子,還有二十名外門弟子!”

“嘿嘿,武當不愧是大門派,我們華山就出了五名,內門弟子,幾個老家夥還跟我拚命,外門弟子十二名!”於宗光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們兩個別用這種眼神望著我,我們海沙派跟朝廷合作較多,自然要出大力氣,十名內門弟子,三十名外門弟子!”程光明有些得意洋洋道。

“老家夥你可真的舍得下本錢,精銳盡出,不怕水仙宮端了你們的總壇?”鍾慶書調笑道。程光明拍拍胸脯,中氣十足道:“不是有諸位在嗎,我還真的不用擔心!”

“蜀山派人沒有?”鍾慶書問道。

於宗光歎了一口氣,罵了一句:“一個人都沒有來,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天天追求求仙之路,沒救了!不過還好青城派派了青陽子等十餘人!”

“唉,可惜啊,峨眉的漂亮的小尼姑們還沒到!”鍾慶書口無遮攔是出了名的。

“咳咳咳!”程光明和於宗光一臉正色,重咳幾聲,神色怪怪的,鍾慶書感覺到背後有一股涼氣襲人。

“是誰這麽口無遮攔的?”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一個穿著白衣的尼姑,右手執著拂塵,狠狠瞪著鍾慶書。

“原來是原虛妹子,剛才多有冒犯,請恕罪!”鍾慶書,摸了一把冷汗。

程光明和於宗光兩個人偷著樂,看鍾慶書的笑話。幾個人在大帳中商量如何對敵的事兒,一時間,帳內的氣氛緊張起來了。陸陸續續的其他的門派都趕來了,郭恒也進了大帳,坐在正中對眾人道:“多謝各位為大明江山的安危處理,朝廷一定會銘記於心,這裏是一杯水酒,我敬大家一杯!”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大家按計劃行事!”“是!”在舉子未到之前所有的事兒都被安排妥當了。

“周兄,今天可有信心?”一個皮膚黒黝的舉子,衝一個長相頗為英俊的舉子道“李兄,客氣了還談不上,聽說今天競爭壓力很大,連各大門派都出現了!”

“放心好啦,他們隻是做做樣子,我們隻管盡力就行了!”周金堂拍拍李克的肩膀,閃爍其詞道。

“周兄何出此言?”李克想追問下去。

“天機不可泄露!”周金堂含笑不再說下去,兩人到登記處簽到。周金堂可是華山派的內門弟子,在江湖上頗有些名氣,文武雙全,不少豪門要招之入贅,都被他一一婉言拒絕了。李克是武林世家的子弟,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是罕見的武術奇才,他是少林的俗家弟子,鐵布衫已經有了一定的火候。

今天參加武舉的基本上都是武林世家的子弟,還有各大門派優秀的弟子,競爭可以不得不說激烈非常。容碩作為湖廣的武舉解元自然是格外引人注目。

“聽說這個叫容碩剛剛中了探花,現在又來參加武舉!”“不會吧?”

“嘿嘿,你有所不知,這人深藏不露!”

“就他那副模樣,我還懷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裝!”

“小聲一點,這裏都是錦衣衛!”

“他是錦衣衛?”

“哼,錦衣衛千戶!”一些舉子小聲地議論著,目光時不時瞟向容碩,容碩穿著大紅的飛魚服,從這些人身邊經過。

“他就是容碩?那個韃子探花郎?”山西霸刀門門主的兒子步青雲冷冷道。身邊一個幹瘦老人彎著腰,笑盈盈道:“是的,他就是容碩!”

“哼,仗著錦衣衛獲得這個名頭還真不怕被人用唾沫給淹死!”步青雲一副不屑的樣子道。

老人有些緊張道:“少爺,凡事不能隻從表麵出發,屬下打探過此人原是奴隸出身,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全是自己的努力所致,並非借助他人的力量。”步青雲深有所思,離開了原地。

容碩到登記簽到,一個青衣小吏還以為容碩是來檢查工作,滿臉堆笑地迎上去道:“千戶大人到此,下官有失遠迎,實在該死!”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容碩咳了一聲道:“不必如此,本官今天是為了參加武舉!”

小吏當時就懵了,身子有些顫抖,露出尷尬的笑容道:“大人不是開玩笑吧?”容碩拿起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眾人看的一清二楚,“容碩”後麵附帶的是湖廣武舉解元。

“媽啊,今天是不是在做夢啊,皇帝身邊的紅人啊!”小吏有些頭暈。

“姓容的小子,快到老夫這邊來!”溫海東也是穿著大紅的飛魚服衝著容碩吆喝道。

容碩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心裏有些發虛,畢竟自己把別人女兒給那個了。

“卑職,見過同知大人!”容碩弓著身子道。

溫海東嘿嘿笑道:“你好像叫錯了,你應該叫我嶽父大人!”

容碩臨機一變,立馬改口道:“嶽父大人!”“我還沒找你算賬了,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被你拐走了,現在我孤家寡人一個,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溫海東裝出一副問罪於容碩的樣子道。

容碩尷尬地笑道:“冰兒現在就住在我家裏,過幾天我帶回來看您!”

溫海東拍拍他的肩膀,慈眉善目道:“算你小子有點良心!你來這兒做什麽,不會是來執行任務的?”

“我是來參加武舉的!”容碩道。溫海東上上下下,恨不得將容碩解剖,一臉疑惑道:“你就是一文人,弱不禁風的,別來這兒湊熱鬧,回家陪陪我那寶貝女兒!”

那天容碩被強行綁架沒有半點武功,所以溫海東覺得很奇怪。容碩從懷中抽出一封信函,恭恭敬敬地遞給溫海東道:“嶽父大人請您閱覽!”

溫海東眼睛一亮,大聲叫好道:“我家丫頭賺了,小子我看好你!”

容碩向溫海東告辭,向校場中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