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零章 一個有追求的海盜
夕陽一下,一艘掛著藍色大旗上麵畫著鐮刀圖形的火龍船上,盧三發坐在船頭眯著眼睛,臉上充滿著回憶的神色,看著遠方海麵上反射著的粼粼金光。
在他旁邊坐著的是鐮刀海幫的幫主,韓俊。隻不過此時他正被兩個大漢用兵器架著脖子,一動也不敢動。
盧三發一臉唏噓感慨地說道:“你知道嗎,半個月以前我遇到了我們‘太虎幫’的幫主。當時我不自量力,竟然聯合自己的眼線打劫我們幫主,結果我們幫主一根手指頭也沒有動,隻是手下七位護法出手而已,我當時手下五十多個人就全都被製服了。
你知不知道我們太虎幫的大護法?蕭灑,蕭爺。
他一身武藝深不可測,當時我離他足足有兩米遠。但是他先煽了我一記耳光,我竟然沒有看清楚是他動的手。然後他把一把匕首插進我的肚子,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惹了自己不該惹的人。
我們幫主說了,即便是做海盜,也要做一個有夢想,有追求的海盜。
我們現在可以做海盜,但是終有一天我們是要上岸的。等到我們收手不幹了,生兒育女了,我們的子女問我們,我們年輕的時候都做過什麽威風的事,難道告訴他們,我們當過海盜,專門搶劫那些老弱婦孺嗎?
不,當然不能這樣,對不對。
我們幫主說,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屬於人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應碌碌無為而羞愧。
在他臨死的時候,他能夠這樣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天底下上最壯麗的事業——為全福州漁民的安全,而為之奮鬥!
所以我們太虎幫,是一隻正義的海盜幫派。我們不搶商船,不搶漁船,我們隻搶海盜船。幫主特別賜給我的口號,我叫盧三發,我是一個海盜,我為自己代言!”
“滾!盧二狗,你他娘的敢先後已經劫了赤鯨幫、海鯊幫、翻浪幫。現在你竟然連老子鐮刀幫你都敢下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啪!”盧三發一下從甲板上站起身來,反手便煽了韓俊一記耳光。盧三發大聲罵道:“給老子聽清楚,老子現在叫盧三發,盧三發!我們幫主給我取的名字。幫主說了,這個名字是最拉風的,因為有一種名叫‘宅男’的高手,他們一天就隻能擼一發,而我!有潛力擼三發!”
“哼!”韓俊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一邊不再理會盧三發。
盧三發一看,立刻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這個人我已經確認過了,頑固不化不值得爭取,綁了,扔海裏喂魚。”
“是!”很快,兩名嘍囉跑過來,用繩子把韓俊的手腳綁好,然後嘴裏塞上棉布推下海中。
等了一會兒見韓俊沒能自己浮上來,盧三發右手一揮,道:“好了,我們走!”
“起錨”
“揚帆!”
夕陽的餘暉下,一艘三桅大船,一艘原本屬於韓俊的火龍船緩緩朝著滄山島的方向駛去。
相信所有人都聽出來了,盧三發口中所說的幫主,指的就是“江夏”。
半個月以前,江夏故意上胡海胡江的賊船,引誘到盧三發帶人來劫他。接著他輕而易舉的把盧三發收服,並且改了盧三發的“海狗幫”為“太虎幫”。
為了掩人耳目,他江夏之名也改成了“江照”,蕭殺的名字則改為了“蕭灑”。
控製了盧三發這批人以後,江夏立刻帶著他們四處出擊。他不搶任何商船,也不搶任何於漁船,專門搶那些海盜的船。
無論是哪個幫派的船,反正他看到了就搶。
之前也有類似於海鯊幫和翻浪幫來找江夏報仇,結果被江夏他們一一全滅。
從此以後“太虎幫”的名號瞬間打響,盧三發也開始慢慢死心塌地的跟著江夏。
滄山島的碼頭上,江夏看著那一連排的大小船隻,忍不住搖著頭暗自想道:“這他娘算怎麽回事?老子想引的人沒有引出來,這一個小小海盜幫派反倒是越來越勢大了。”
江夏讓盧三發每次出去劫海盜的時候,盡量勸他們降服,不要一出手將傷人性命。他的原意其實是少殺一點人,但是沒有想到隨著他太虎幫的名氣越來越大,願意降服的人也越來越多。
最後甚至還有一些小幫派,自己還沒有去打他們,他們自己卻主動跑過來要求歸降。
如此一來二去,不過區區半個多月的時間。當初隻有三艘船、七十幾個人的海狗幫,如今已然擁有了四十多艘船,八百多人。
“報!”一名太虎幫的小嘍囉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見到江夏以後立刻單膝下跪行禮道:“幫主,有一艘陌生大船在往我們碼頭靠攏。”
“什麽?”江夏眉毛一挑,可惜他臉上戴著人皮麵具,所以這個挑眉的動作做得極其不自然。
江夏道:“立刻命人全力戒備,然後讓那大船靠岸。”
“是。”小嘍囉應了一聲以後,立即退了下去。
江夏抬頭看過去,隻見一艘足有四層,好似高樓一般的大船正緩緩靠岸。船頭上有人打著旗語,意思是在說:“他們沒有惡意,請不要攻擊。”
江夏一眼就認了出來,那船就是傳說中的福船。
江夏知道,肯定是正主坐不住,所以出麵了。
“終於來了,再他娘不來的話,老子就準備帶人去滅那號稱福州第一大幫的東鯨幫了。”
江夏趕緊轉身往滄山島,太虎幫的山寨裏走。到了山寨以後,張猛正在和韓慕楓下象棋,江夏趕緊說道:“都收起來,然後叫點兒人到廳裏來站著,都打起精神,威嚴著點兒。”
張猛和韓慕楓也知道肯定是江夏想要見的人出現了,所以立刻下去安排。
沒多久,大廳左右兩方站了兩排手持鋼刀的小嘍囉。蕭殺、張猛、尹人麵、韓慕楓、海大有他們五人則分別搬了五張椅子,坐在幫主寶座下發。
江夏自然而然,坐在幫主寶座上。
“報!”一名小嘍囉跑進大廳,對著江夏行禮道。
江夏點了點頭,小嘍囉說道:“幫主,外麵來了一夥人,說是福海堂的,想要求見幫主。”
“福海堂?沒聽說過,讓他們滾!”江夏道。
“別!幫主,等一等。”
從大廳左側通道跑出來的盧三發急聲道:“幫主,這福海堂可不是一般,如無必要還是不要得罪吧?”
江夏看著盧三發,問:“你知道這福海堂?”
“聽說過。”盧三發走到江夏身旁,低聲對江夏道:“幫主,這福海堂和倭寇的三龍會關係匪淺,咱們福州的海盜,但凡是有點兒勢力的都跟他們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以前我的海狗幫實力太弱了一些,所以他們看不上咱,也沒人來理會我。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咱們太虎幫在這福州也算是一個大幫派,我早就料到他們會派人來,沒想到他們現在才來。幫主,還是見見吧,這可是一群地頭蛇。”
“我們做的是拿命換銀子的買賣,憑什麽要和他們扯上什麽關係?不見不見。”江夏擺著手道。
“幫主,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福海堂雖然沒有明說,但實際上咱們福州的海盜全都明白,他們的背後就是福州這些當官兒的。要是咱們把這些人給得罪狠了,恐怕福州再難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啊。”
江夏聽後臉上故意露出一副思慮的神色,然後點了點頭道:“好,那就會會他們。”
說完,江夏大手一揮,道:“請他們進來吧。”
“是!”小嘍囉應了一聲,然後立刻退了出去。
在人還沒有來到之時,盧三發低聲給江夏匯報了一下他今天出去的戰績,剛剛說完他把韓俊捆了沉海,準備數韓俊的種種惡舉時,一群身穿勁裝的漢子,簇擁著一個留著十幾厘米苒苒胡須的中年男子走進大廳來。
男子一走進大廳就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後抱拳高聲對江夏道:“聽聞咱們福州海域最近出了一個大人物,短短半月而已,以往一個不入流的小幫派如今已然成為福州大幫之一。在下心裏真是好生敬仰,所以一直想要看看,這究竟是什麽樣的一位英雄。
今日一見,未曾料想幫主竟如此年輕。果然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在下福海堂李金科,參見幫主,這邊兒給幫主見禮了。”
說完,李金科上前兩步,對著江夏行了一禮。
江夏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說道:“好說好說,我本來是準備到福州做點兒買賣的,但是一來到福州就發現,這最好的買賣竟然是行這無本經商的手段。
我這立刻就有了興致,所以大著膽子和福州各路英雄搶口飯吃。初來乍到,若是我有什麽禮數不周的地方,諸位還請多多包涵。”
“幫主太客氣了,幫主年輕有為,有膽識有魄力,李金科佩服。隻是幫主有一句話說的對,初來乍到畢竟還需知曉一些禮數,畢竟各行有各行的規矩。
幫主這一來就令得別人沒了飯碗,不免有些太過激進了一些。如此行事,幫主短期之內可能橫掃八荒六?合,無人能擋。
但如若長此以往,畢竟會引至一眾福州的英雄好漢不滿。屆時福州各路英雄群起而攻之,幫主即便是能抵擋得住,恐怕也會大受損傷吧。”
“先生有話就請直說,千萬不要跟我兜圈子,我這個人呐,腦子笨,最怕的就是有人跟我兜圈子。”江夏道。
“好!爽快。”李金科大讚一聲,“既然幫主都說的如此爽快,那我李金科也不能再藏著掖著了。
俗話說的好,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今日前來,在下就是代表福海堂,想請幫主加入我們福海堂,與我們共同賺取這福州滿地的金銀。
幫主可能有所不知,這福州的銀子,其實多得很。朝那些商船、漁船,甚至是海盜船下手,那隻不過是賺點兒散碎銀兩而已。隻要幫主加入我們福海堂,那賺的銀子,才會是一個幫主以往難以想象的大數目。”
“喂喂,我說,我這讀書少,你可別騙我。要我加入你們那個什麽福海堂沒問題,但如果加入你們以後,沒賺到你說的大數目,那我可是會翻臉的。”
“幫主放心,若是幫主加入了我們福海堂沒有賺到銀子,我李金科的人頭,幫主盡管拿去。”李金科頗為豪邁地說道。
“好!”江夏興奮地吼了一聲,“那老子定了,加入你們福海堂!”
“痛快,幫主真是一個爽快人。來人呐,送禮!”李金科高聲喊道。
不一會兒,李金科的八名下屬抬著四口箱子走進大廳,李金科拍了拍手。四口箱子一一打開,裏麵竟然全都裝滿了銀子。
這粗略一看,起碼也得有兩萬兩白銀。
盧三發一看,眼睛都直了,口中喃喃說道:“狗日的,都說這福海堂出手闊綽,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虛傳,出手這就是四箱白銀呐,這得是多少銀子?”
李金科道:“幫主,這些隻是小小見麵禮,希望幫主能夠給了麵子收下。”
“銀子這東西誰還會往外推,我收下了,回去替我謝過你們當家的。”江夏語氣中透露著掩飾不住的興奮道。
李金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紅色的請帖,躬身雙手舉過頭頂,道:“幫主,我們家主人五日後過壽,這是我們家主人的請帖。還往幫主屆時能夠賞臉光臨。”
江夏對盧三發示意了一下,盧三發立刻下去收過李金科手中的請帖。
江夏也沒急著看,先回答道:“放心放心,收了這麽大的禮,到時候一定到。”
“好,多謝幫主賞光。那在下就不再叨擾了,告辭。”
“慢走,恕不遠送。”
“幫主不必客氣。”
說完,李金科帶著人轉身離去。
等到李金科走遠了,江夏這才打開請帖,看到請帖上的名字,江夏的眼睛頓時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