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日何心癮何在金陵見的是誰呢?他不是別人,就是聶豹。此人前額突出,一張臉是出奇的大,兩隻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不知為什麽,何心癮總有一種感覺此人似乎在那裏見過,但自己又確實沒有見過,所以他自己心裏也覺得奇怪。他自一看見此人就覺得此人的身體上和他有一種共鳴的東西。此時的他當然不知道。此人此時正站在煙霧繚繞的秦淮河畔,他似乎對河裏的歡聲笑語沒有多大的興趣。他穿著一件棕色的袍子,大概三十幾歲的年齡,留著一把山羊胡須,因為偶爾從湖麵吹送過來的寒風,將他的長須吹成一邊淩亂。他雙眉緊鎖的望著秦淮河,在他的眼裏此時的秦淮河像玉帶延展,沉靜優美。河水在小鎮人家中慢慢前行,左轉右拐。它輕撫河岸,耳語河床,水聲默默。,“問秦淮舊日窗寮,破紙迎風,壞檻當潮,目斷魂消。當年粉黛,何處笙簫?罷燈船端陽不鬧,收酒旗重九無聊。白鳥飄飄,綠水滔滔,嫩黃花有些蝶飛,新紅葉無個人瞧。
何心癮悄悄的走進了此人,此時的他才發現原來此人並不高,但站在一塊不大的石塊上,讓看上去他是那麽的魁梧。“兄台貴姓?”何心癮決定問一問了,因為他實在好奇此人。此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近處的何心癮。他正在一心一意的眺望著遠處的煙霧繚繞的秦淮河。“兄台貴姓?”這次何心癮為了吸引此人的注意力,特地的將自己的聲音提高了不少,所以一時到引起了周旁不少人的側目而視。但何心癮都裝作沒看見。終於此人注意到了何心癮。他很驚訝的扭轉過頭來,一雙眼睛很淩厲的望了一眼何心癮。他看見的是一個瘦弱的中年人,眼神似乎好了很多。“有事嗎?”“沒……沒……事……”。不知為何,何心癮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和他相同的東西。所以雖說他不願在和此人說話,但何心癮實在是很好奇此人。所以他再次開口對此人說話了“兄台好像不是本地人吧?”“這話是何心癮猜試著問的,因為他見此人是於此的癡迷著煙霧繚繞的秦淮河,所以在他看來,隻有外地人才會有於此癡迷的表情。
“先生,何以見得在下不是本地人呢?”此人似乎也對何心癮感興趣了,他徹徹底底的扭轉了臉來對著何心癮。此時的何心癮終於知道此人的身上為何和他有著一種相同的東西了,因為他看見了此人的那雙憂鬱的眼神。這樣的眼神隻有他們才有的,因為此人和他一樣也是心學門人。這一點何心癮可以大膽的肯定,隻有他們心學門人才會有良知之學,知行合一。
“這個是兄台透露給我的”!“哦,是嗎,那你說說看,我身上哪裏透露給你我不是本地方人呢?”此人似乎對何心癮並不感冒。
“兄台的眼神,告訴了我兄台不是本地方人。而且我還知道兄台是何許人也?”何心癮似乎有意吊著此人的胃口。所以有意的在給此人套著話兒。果然此人馬上就上當。“那先生倒是說說看,我聶某是何許人也?”此人似乎也在有意的考著何心癮。因為他在何心癮打量他自己,他早已在他扭轉臉的那一刻,他的一雙眼睛就已經看透了此人,從此人的穿著打扮上來看,此人是練過武功的,這聶豹雖說是一個文官,但由於他長期在外奔波,因此也結識了不少的江湖上的綠林好漢。加上他從小也喜歡練武,所以他對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也略知一二,所以他從何心癮的打扮上就已經看出,何心癮練的一門叫做密宗的武功,此武功的創始人是宋朝的一個和尚。這和尚是在自己晚年根據人生老病死是所悟出來的一套武功,期初是為了所練之人能夠熟悉和了解自己的修為,後來經過後來一代一代傳下來,這套武功早已失去了他原本所有的魅力,變成了一些江湖人物稱雄的利器。因為此武功極是厲害嗬霸道。是用之人如果心懷不正,那麽即將在武林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來。所以曆來江湖上都將習練這種武功之人看成一種異類。所以習練這種武功之人為一般江湖人所不容。
“兄台是江西人氏。並且還認識王陽明,是心學之人。所崇尚的是“致良知”學說,還以陽明為師,並且知道良知是要通過“動靜無心,內外兩忘”的涵養功夫才能達到。我所說可有一點錯誤。”此時的何心癮似乎很高興,因為他看見了此人眼神裏有了一絲絲的慌亂。這是他最想看到的,因為一個人隻有出現慌亂才能露出破綻來。而他就是想知道此人和他的師父王陽明是什麽關係,經此而已。
這個的確出乎聶豹的意料之外。他本想此人隻是一個江湖上的好吹噓之人,所以也本著性子讓他猜上一猜。但沒想到的是此人竟然就憑自己的一雙眼神就看穿了自己的一切,這不得不讓他感到吃起,此時他才發現他小看了眼前的這個相貌醜陋之人。他的確有點本事。並不是一般上的江湖騙子。
“那敢情冒昧的問一下,先生是何意從在下的眼神裏看出我是那裏的人氏?還煩請先生告知在下,剛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先生海涵,不要見諒”!聶豹說的極是恭敬。何心癮並不是一個愛捉弄之人,所以他很爽快的告訴了聶豹。“這個不難,因為我從你的眼神裏看出了你是一個心學之人,別緊張,我也是。而學心學這人大千世界何其不有,但我看你在說話之間不自然的帶著一絲絲的江西口音,而江西我曾經去過,並且還在那裏住過一段時間,所以我斷定你是一個外地人,並且還是一個江西人。而你又是學心學之人,看你的年紀也過了三十多歲,而王陽明死去也不過十幾年的光景,所以我敢斷定你認識王陽明。至於我所說的“致良知”學說,以陽明為師,良知是要通過“動靜無心,內外兩忘”的涵養功夫才能達到。這個是根據你學習心學的程度看出來的,儼然你在心學上有著很高的造詣。所以我才敢那麽肯定的說出以上那麽多。”
“先生真來神人也!在下姓聶,單名一個豹字。以後還要向先生多多請教請教。”“不敢,鄙人姓何,賤名早已忘卻,現名心癮”。
“聶兄弟何意在此憂鬱呢?”“唉!說來慚愧,我在此憂心國勢。卻不知從何憂起。”“兄弟,何出此言呢?”何心癮望了望眼前這個憂心的師弟。這是他自定的,因為從年輕上來看,何心癮怎麽也虛長聶豹幾歲,所以他自認師兄了。“唉這大明王朝經過兩百多年的風風雨雨,到了嘉靖年間已是百病叢生,危機四伏。紫禁城裏每日設壇修醮,青煙繚繞。幻想長生不死的嘉靖皇帝陶醉於《慶雲頌》的華麗詞藻,閉著眼睛將朝政托付給奸相嚴嵩。嚴嵩父子趁機為非作歹,貪贓枉法。在這樣的國勢麵前,是需要的一個以其非凡的魄力和智慧,整飭朝綱,鞏固國防,推行一條簡明的律法來改革啊!這有這樣,這奄奄一息的大明王朝才有重新獲得勃勃生機機會。可惜到現在我還沒有看見這樣的一個人,也許沒有吧!”
何心癮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聶豹,他看見聶豹不知在何時,眼睛裏已經有了不少的淚水,這時的他明白聶豹這把淚水是為了大明江河日下的國勢而流的。這讓何心癮看到了此人心裏的那份真,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性情中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沒有過多的修飾和做作。他也將自己的眼神望向了煙霧繚繞的秦淮河,眼前的景色是那麽的迷人,一波接一波的春霧,一聲接一聲的歡笑,一條接一條的遊船,有誰會想到大明的江山正一點一點的在衰敗著。嚴嵩父子趁機為非作歹,貪贓枉法。嘉靖皇帝的青煙繚繞,長生不死。難道這個大明就這樣一天一天的衰敗下去,直至亡國的那一天。“不!不!不!還有一個人,也許隻有他才能正真的將這個大明的江山的重擔挑起來,也隻有他的肩膀能扛得起這龐大的帝國。何心癮這時不由的想起了昨天見過的徐階。
但此時的他並不知道真正以一人之力挑起大明江山社稷的重擔不是此時他見過的徐階,而是他在五年後見過的張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