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大郎做的,好漂亮啊。”慕容迪如今早已熟悉該如何與孩子們打交道,倒退十年連她自己都不會想到自己會過上這樣的生活,這一切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我們勸了小少爺多少次,可他就是不聽,您看把這雙手凍得,罪過,罪過。”保姆吳媽在一旁著急地跺著腳,看來是真的很自責,她在李家服務了幾十年,李繼先當年就是喝她的奶長大的。

“沒事,男孩子調皮些好,不然長大了沒出息。”慕容迪這話倒不是全然安慰。

“這恐怕是某人的經驗之談吧。”此時走廊裏響起一個嫵媚動聽地聲音。

“娟姨。”玉鳳一見是俞娟兒立刻就迎了上去,自打見麵的第一刻起小丫頭似乎就徹底迷上了這位美麗動人的“阿姨”,如今每天沒事就黏著她。不過這也難怪,連慕容迪自己都承認俞娟兒是那種連同性見了也會心生傾慕的美人,歲月非但沒有減少她的美麗,反而令她平添了不少成熟的韻味,這是那些正值花季的少女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據說許多少一輩的人物連跟她說上幾句話都會感到臉紅,據慕容迪所知和這個女人近距離接觸還能夠保持心如止水,全武林目前隻有兩個人,一個蕭毅,一個褚桀,可問題是眼下這倆同時下落不明。

“現在說話方便嗎?”俞娟兒逗弄了一會兒小玉鳳,來到慕容迪身旁小聲道,盡管是商量的口吻,可不知為何慕容迪隻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力讓人難以拒絕。

“吳媽,你先把少爺小姐他們帶到別處玩會兒,我和俞姑娘有話說。”慕容迪極力在下人麵前保持著自己的風度,其實女人的好勝心有時比男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睛這麽腫,昨晚又沒睡好?”俞娟兒驚人的不僅是容貌,觀察力同樣細致入微。

慕容迪無奈地點了點頭。

“還在擔心小李子?”

“嗯,有消息嗎?”

“還沒有,隻知道那晚四更時曾有人見到他們在胭脂胡同出現過。”

“胭脂胡同,那豈不是。。。”慕容迪的語氣立刻緊張了起來。

“沒錯,就是那場大火的現場附近。”

慕容迪本已憔悴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不過你也不用太悲觀,目前還沒有證據顯示他倆已經遇難,畢竟即便屍體難以辨認,可老蕭的那把”浩然“又不是紙糊,一場大火還不足以讓其化成灰燼,總會留下些線索。目前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

慕容迪也明白對方這是在安慰自己,火災現場的4清理工作非常簡單,就是把還能辨認出是屍體的全部運走,然後將剩下的所有垃圾一並清除,如今已經根本無法細細盤查。不過就像對方所言如今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願如此吧。”慕容迪淡淡說道,哈出的熱氣在空中形成一片白霧。

“你想找我說的就是這事?”

“當然不是,你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吧?”

“今天。。。難道是今天!?”慕容迪先是一愣,接著做恍然大悟狀。

俞娟兒微笑著點點頭。

“糟糕,糟糕,這幾天盡顧著小李子他們,把這件事都忘了,現在什麽時辰了?”

“放心,辰時剛過應該來得及。我就是想找你商量一下如何迎接。”原來在揚州玩了整整兩個月之後,當朝那位真龍天子總算想起該往江南一行了,於是江西方麵王禦史也不得不押著王爺,隨同各路有功之臣前來南京麵聖,而今天正好就是他們預計抵達的日子。慕容迪很早就受收到了邀請,王禦史希望能盡快見她一麵,主要還是為了李繼先的事。

慕容迪不敢怠慢,趕緊吩咐丫環幫忙梳洗打扮起來,此次不僅要麵見大人,更會見到許多多年未見的故交老友,慕容迪可不希望在他們麵前丟臉,好不容易收拾好,管家李福急匆匆從外麵跑了進來。

“稟告夫人,外麵來了兩個自稱是江西行營的軍爺,說王禦史有請,召夫人你過府一敘。”

“請他們先到偏廳用茶,就說我稍候便來。”慕容迪一邊整理著衣飾一邊說道。

“遵命。”

當兩位美人出現在偏廳時,兩個軍士頓時就愣住了,俞娟兒自不用說,慕容迪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淡青色外套,整個人顯得素雅莊重,臉上依稀能看到年少時的秀麗機靈,兩軍士就在前線,何曾見過如此美色,當場竟然不知所措。

“二位軍爺請了,民婦迎接來遲,當麵恕罪。”慕容迪邊說邊深深道一萬福,俞娟兒則是傲不為禮,達官顯貴她見得實在太多,對這個小小軍士自然不放在眼內,可在對方看來卻絲毫不覺無禮,反而隱隱覺得理當如此,顯然完全被俞娟兒的美貌與氣質所折服了。兩個軍士此時哪裏還敢放肆?言談舉止客氣至極,簡單交待了幾句,慕容迪便吩咐套車趕往行營。

“柳絮紛紛從天降,仿佛銀龍齊解甲。”冬日飛雪本是文人墨客最喜歡的場麵,可對於普通百姓這就未必如此詩意了,尤其是其對交通的影響,一路上隨處可以見到有人不幸滑倒,盡管馬車已經作過了特殊處理,可依舊隻能緩緩慢行。二女坐在車內,默默看著窗外的風景。

“這次隨大軍回來的都有誰?”俞娟兒問道,除去蕭,褚二人,對於其餘的江湖人物最近之行動她似乎不甚關心。

“嶽延,*他們哥幾個你都熟悉,聽說少林,武當,昆侖等派的主力也都到了,目前領頭地應該是清一道人。”

“哦,大人物到了不少啊。”

“因為這次萬歲提出要麵見有功之臣,故而無人敢不然,聽說其餘各路的英雄好漢近期也將雲集南京。”

“這麽多人來起什麽哄?”

“一來聖天子親自閱俘,數十年難得一見,大家都想來一睹盛事。另外。。。”

“也是為了老蕭,還有我那個好兄弟失蹤的事?”這兩個月來江湖人物似乎都已經察覺的蕭毅等人的連續失蹤應該與一個巨大的陰謀有關,所以各方勢力全都不約而同地湧來了南京,自從當年圍剿司徒文峻之後,武林群豪恐怕沒到的這麽齊過,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冬天南京隻怕是有好戲可看了。

“到了。”終於馬車緩緩停下,二女一挑門簾,緩緩下車。

“娟姐姐,慕容。”才剛下車,行營門前立刻就迎上來一人,渾身上下一身勁裝,頭戴皮帽,乍一看還以為是哪來的獵戶,慕容迪第一眼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對方走近了這一細看才認出,不由得歡喜道:“原來是你。”

來者非別,正是“青衫女劍客”顧月,她與慕容也是昔日故交,老友重逢自然是興奮異常。聊了幾句,還是俞娟兒先想起來問道:“月兒,大冷天你在外麵待著幹什麽,在屋裏等不是一樣?”

顧月聞言神色微變,看看了左右,見沒有旁人,這才湊上前小聲說道:“姐姐有所不知,行營裏剛來了幾位”大人物“,我一來想盡早見到你們,二來也是不想在裏麵受氣。”

“笑話,你堂堂”十二神將“之一,名震江湖,誰這麽了不起能讓你受氣?”俞娟兒聽了也覺新鮮,趕忙問道。

“蓮花三老。”顧月緩緩說出對方的身份。

饒是俞娟兒經多見多,聞聽此言也不禁神色抖變。“當真?”

“人還在大堂上如何會假?”

“來了幾個?”

“一個不差,全部到齊。”

“怎麽可能,不是說他們三個人已經有快十年不曾一起下山了嗎?”慕容迪聞聽此言也不禁大驚失色。

“要不說事態非常呢,連清一道長,周老劍客都親自出麵接待呢。”顧月冷笑道,抬眼一看隻見俞娟兒眉頭緊皺,麵露憂色。

“怎麽,猜出他們是為何而來的了?”

“大概吧,我就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可沒想到居然會這麽興師動眾。”

“誰讓你那位好兄弟這麽會惹事生非呢,我看那幾個老家夥來勢洶洶,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你們倆究竟在說些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啊。”對於二人的對話,慕容迪聽得是一頭霧水。

“說來話長,回頭再和你解釋,這裏非講話之所,我們還是先進去看看情況吧。”俞娟兒說罷,輕移蓮步,往裏便走。

所謂“行營”實際上就設在南京兵部大堂,王禦史一行暫時將這裏作為辦公之所。而江湖群豪以及隨行將士則諸紮在周圍的兵營。三女此時也來不及拜會王禦史,而是直奔江湖群豪的大本營,剛到門外,還沒進屋,就聽到裏麵傳來了爭論的聲音。

“道爺,不是我們師兄弟三人駁您的麵子,笑閻羅殺了我們的門人弟子,這筆帳說什麽也完不了。如今你們就說交不交人吧。”說話之人聲音極大,態度似乎頗為強硬。

“許老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們都說了多少遍了,褚老弟數月前就已經下落不明,如今我們這方麵也在找他,並非有意包庇,你我兩派素來交好,餘掌門更是女中豪傑,我們師兄弟一向敬佩,何必為了此事傷了和氣呢?”說話之人聲音洪亮,慕容迪與俞娟兒也算是老江湖,一聽便猜到了說話之人是誰。果然隻聽之前那個大嗓門說道:“姓周的,我和你師兄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哦,聽說你和褚桀那廝一見如故,莫非是想替他脫罪不成?”

此言一出無論屋裏屋外的人全都是大吃一驚,連見多識廣的俞娟兒也不禁變色,暗道:“居然敢和武當周清正這麽說話,這姓許的不要命了!”

果然不久就聽裏麵有人一拍桌子,高聲道:“許老三,你什麽意思?周某敬你們”蓮花三老“成名有年,蓮花派又是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門之列,大家武林一脈,同氣連枝。這才一再好言相勸,並非是我武當怕了你們。且不說我們沒藏褚老弟,即便藏了又如何?你那兩個徒弟怎麽死的你自己不會不清楚吧,賣身投靠王爺,往小了說是不明是非,助紂為虐。往大了說乃是亂臣賊子,朝廷的叛逆,人人得而誅之。褚老弟自衛反擊殺了他們有什麽錯?你們不好好反思自己教徒無方,門風不謹。反而跑來這裏找我們要人,試問天下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