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樂意奉陪!”二人說罷,相視而笑,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另一方麵尚,程等人才剛殺入敵陣,就發現有一紅衣男子早已衝殺在前,當真是虎入羊群,勇往直前,起初眾人還納悶,不知此人是敵是友心想己方這邊並沒有一個穿衣服的啊之後還是尚,程二人眼尖,從對方的招數上辨認了出來,高聲喊道:“荀老弟莫慌,我等前來助你!”

“怎麽此時才來?”紅衣人的語氣即像是責問,可同時又仿佛是在炫耀,隻見他臉上早已滿是鮮血,不止是臉,原來他穿的根本不是紅衣,而是一件白衣,由於濺上的鮮血太多被生生染成了紅色!這簡直是名副其實的“血衣”。即便局麵如此凶險,可男人的臉上居然依舊掛著笑容,那是人處於極度興奮中才會有的表情,他似乎正在享受這一切,而能做到這一切的在東廠之中恐怕唯有那個被稱為“戰鬼”的“血手無情”荀峰,一個將戰鬥作為人生第一樂事的瘋子,當剛才其他人忙著保護禦輾時他早已揮舞著那對判官筆,殺入了敵陣,其實此次前來行刺的個個俱非庸手,當真對敵,荀峰雖能取勝,恐怕也要費一番周折,何況是以寡擊眾。可荀峰的打法與其說是比武決勝,不如說是拚死相博,毫無章法可言,一味猛攻。所謂一人拚命,萬夫莫敵。何況荀峰這等武藝?一如此不要命的架勢,那個剛上前玩命?故而一時間倒被他殺了個措手不及,步步後退,死傷數人。

“小心!”荀峰這裏正殺得興起,忽聽得背後有人一聲斷喝,接著隻聽一陣金屬碰撞之聲。“血手無情”身經百戰,一聽便知這必是有人暗中偷襲,不知是誰幫自己出手擋架。扭頭一看,隻見身後不遠站了一個小個子,三十開外的年紀,渾身上下一團精幹之氣,手中提著一對镔鐵雙槍,光彩奪目,一看便知是對寶物,武林中但凡有點見識的,一看這對兵刃多半就能猜到來者是誰。

“丁老西兒,你不在大同好好守著你的家業,跑來這裏做甚?”話雖如此,可荀峰的身體還是不自禁往對方靠了過來。

“荀瘋子,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賴人行不行?人家剛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唉,你不應該先道聲謝啊?”

“誰要你救,憑這些鼠輩也想傷我?”

“嘿,我救人還救出一頓埋怨。得,您本領高,丁某我自顧自為國除奸中不中?可有一樣倒時你可不許搶功?”

“你別礙我的事才是真的。”話雖如此倆位好漢此時早已背靠背地站在一起,嚴陣以待,全力迎敵。

“辦正事要緊,大家別和他們廢話,直奔馬車!”黑衣人中不知誰喊了一句,眾人趕忙往前便衝,丁,荀二人如何肯依,各舞兵刃便殺入敵陣一旁的尚,程等人見狀,心說:“咱們還站在這幹麽?看戲啊?咱也動手吧!”於是“呼啦”一聲眾人也加入戰團,一時間鼓樓周圍化為修羅場,是屍橫遍地,喊殺震天。

此時行進在車隊前方的一眾武官早已亂作一團,“白雲劍客”葉天奇離他們頗近,見狀趕忙仗劍來到江彬麵馬前言道:“江都督,情況緊急,不如草民護著您與朱將軍也殺出重圍才好。”

“這個。。。”江彬雖貴為都督,平生也出了幾趟征,凶殺惡鬥見過不少,可他畢竟是靠奸巧上位,並無大才,此刻早已慌亂,聞言扭頭看一旁的那個年輕人,似乎盼他拿主意。

“唉,葉老師說哪裏話,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我等南來,正為殺賊,如今寇在眼前奈何退卻?眾將莫慌,隨我迎敵!”這位"朱將軍“看樣子今年不會超過三十歲,穿著二品武官服色,眉目之間頗有英氣,按理來說像他這個年紀是難以擔當如此高位,不過”朱“乃國姓,也許是皇室宗親也未可知。年輕人血氣方剛,這位朱將軍又生性喜事,之前聽聞叛軍已平,心中早已破覺掃興,不想在此竟然遇襲,正中他老人家的下懷,當即拔腰間三尺青鋒刃,催**五花赤兔馬,這就要上陣殺敵!

“不可,不可,主。。。朱將軍國家棟梁,豈可輕身犯險?此事自有下人應付,我等還是現行退下為好。”旁邊的江彬一看可急了,趕忙勸阻,似乎對於這位朱將軍頗為在意。

“這。。。”朱將軍聞言頓時大為猶豫。

“將軍,江都督所言甚是,千金之軀不犯險地,此處自有旁人應付,您還是隨屬下退往安全地帶才是,情況緊急,遲則生變啊。”眾人一看,說話的非是旁人,正是前來接駕的錦衣衛千戶霍雲。

朱將軍雖然生性好鬥,可終究不是魯莽之輩,聽大家言之在理,猶豫片刻終於還刀入鞘。言道:“也罷,就便宜了這般賊徒。”

“如此最好,事不宜遲,霍老弟你當先開路,老夫親自斷後!“眾人中葉天奇官爵最小,可江湖經驗卻最豐,事態緊急也顧不得什麽上下尊卑,當即便指揮了起來。眾人聞言當即緩緩向南方退卻。

”哪裏走!”此時眾刺客見狀如何肯依?立刻就有兩個眼尖的追了過來。

“別動,此路不通!”他們才剛跨出兩步,忽然隻聽得身前一聲斷喝,聲震長空,眾刺客耳內一鳴,心頭大驚,拉兵刃跳出圈外,細細觀瞧。

隻見身前站定一人,四十歲左右,麵似銀盆,眉目清秀,須發灰白相間,幾縷長髯飄灑胸前,一身如雪白衣,於陽光之下顯得份外耀眼,丈劍而立當真是大馬金刀,威風凜凜,好似天神下界。

“葉天奇,你說來也是江湖子弟,為何甘心為人走狗?此刻讓開還則罷了,否則你一世英名隻怕要付之東流!”刺客中有眼尖的,一下就認出眼前這位正是“海內八大名劍”之一,錦衣衛首席劍術指導,“白雲劍客”葉天奇!

葉老劍客,聞言一樂,言道:“亂臣賊子,口氣到不小。我等習武之人,講究地是忠義為本,俠義為懷。全是汝等敗類,狼子野心作下這大逆不道的勾當。念在大家同是武林一脈,隻要汝等乖乖投降,放下武器,老夫還可向上峰求情,罪隻及身,不連累家族,否則少不得誅連九族,滿門抄斬!”

“老家夥好大的口氣,你以為憑你一個能擋住我們這麽多人?”

“諸位不信,何妨一試?”說到這葉天奇猛一揮手,竟然瞬間就在地上劃出一條七尺多長的直線,雖然他手中的“玄霜”乃是當世利刃,鋒銳異常,想這樣在石板上劃出條縫可謂輕而易舉,可能夠將整個動作在這麽短的時間一氣嗬成,整條直線又劃的如此整齊平整,足見葉天奇劍術上的過人造詣,連一刺客見了也不盡暗暗喝彩。

“這條就是”生死線“,爾等有誰能活著跨過這條線一步,葉某當場認輸,任憑發落!”葉天奇此言一出,群賊頓時炸開了鍋。

“好你個葉天奇,太看不起了人,我們這麽多弟兄,難道也奈何不了你一個老頭!弟兄們,別和他廢話,咱們上!”隻聽一聲令下,眾刺客各拉兵刃,便向葉天奇衝來。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玄霜“啊,”玄霜“啊,今天看來又要委屈你一飲髒血了。”此時此刻葉天奇卻是不慌不忙,望著自己的寶劍一陣長歎,似乎根本就沒有把眾人看在眼內。。。

“街道上太不安全,各位大人還是先下馬,隨我到小巷裏避一避吧,否則我們這群人目標太大!”另一邊眾人在霍雲的帶領下順利離開戰場,來到了一處小巷前,由於通道2狹窄,馬匹很難通過,江彬等人猶豫了一下,覺得保命要緊,於是隻好紛紛下馬,隨著他鑽到了小巷內。

江南的小巷大多錯綜複雜,眾人隨著霍雲左折右拐,漸漸來到了小巷的深處,廝殺聲已經越來越遠,而眾人也已經難以辨清周圍的方向。

“到這裏基本就安全了,各位大人辛苦了,我們暫且在這裏休息一下,援兵應該很快就到。”聽霍雲這一說,眾人這才放心,這批人雖然多為武官,其實平日基本都養尊處優,出門騎的是高頭大馬,到家住的是亭台樓閣,如何如此奔逃過?早已個個氣喘籲籲,紛紛或坐或站靠在臨街的牆壁上休息。

“朱將軍辛苦了,下官這裏有些清水,您先用點壓壓驚吧。”霍雲邊說邊解下自己腰旁的水囊低了過去,態度恭敬至極。

“有勞霍千戶。”朱將軍跑了這半日,連驚帶嚇,倒真有些渴了,心中對於霍雲的體貼細致倒也頗為讚賞,接過水囊,正待要飲,忽然手被人一把抓住。

“且慢!”眾人見狀頓時一愣,誰這麽大膽?居然敢如此對待這位“朱將軍”,定睛細看來人穿了一身親兵服飾,頭戴氈帽,看不真切麵容,可往那一站氣度非凡,整個人給感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

“大膽,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將彬,這位大都督憤怒地大吼道。

“小人當然知道,我甚至知道這位”朱將軍“究竟是誰,正因如此這水喝不得。”來人顯得不慌不忙,邊說一雙眼睛一邊狠狠盯著霍雲,“飛天夜梟”此刻的臉色早已如同死灰,因為他已經聽出這個聲音是誰,一個原本應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雖然有息些不太盡興,可戲演到這裏也差不多了。老霍乖乖束手就擒吧,你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親兵淡淡地說道,語氣中竟似有些哀傷。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常飛那小子靠不住,真不明白寺主為何這麽信任他。”霍雲得臉色變了,他在苦笑,可語氣中卻似乎透露著一股殺機。

“其實他做的已經很好了,我自己一度都已經絕望了。”

“哦,這麽說來莫非是上天相助,哪路的菩薩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