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們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隻怕皇天也看不過去。”

“原來如此,不過我可提醒你,別以為這樣就算贏了。”說到這裏霍雲的臉色突然一變,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忽然現場周圍就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火光衝天,濃煙四起。

“不好,是*!”等眾人反應過來已根本來不及了,濃厚的煙霧使人根本看不清周圍,更要命的是四周彌漫著一股辛辣之氣,直接刺激著人的鼻子與眼睛,隻要吸入一點就足以使人劇烈地咳嗽起來。

“快,快到通風的地方去。”親兵強忍刺痛招呼著大家撤離,眾人此時根本看不清道路,隻好扶著牆,陸續前往通風背陰處,好不容易總算是撤了出來,雖然煙霧甚大,不過似乎並不含毒,而且持續效力也不長,過了片刻,人們就漸漸恢複了過來,也能夠看清周圍的情況。那位親兵顧不得其他,趕忙清點人數,結果發現隻有那位朱將軍不見了。

”壞了,還是讓那小子棋高一著!”親兵急得連連跺腳,眼看勝券在握,沒想到最後居然功虧一簣。

“老蕭,老蕭。”此時從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接著一大群士兵就陸續趕了過來,為首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麵目清秀,留著小胡子。

“老李你們來了。”親兵見他們到來當真是喜形於色。

“我原本按計劃帶援兵前去接應,結果到鼓樓一看你們人沒了,幸虧你聰明,想到在一路上留下標記,我們這才找到自己,怎麽一股這麽刺鼻的味道?霍雲呢?還有當今萬歲呢?”

來人不問這還好,一問此言不由得親兵是連連跺腳!

“棋差一著,讓霍雲給劫去了!”親兵歎息道。

“不會吧,這小子這麽滑頭?”來人聞言也不禁神色陡變。

“姓蕭的,你做的好事!”江彬此時漸漸恢複了過來,聞聽朱將軍被劫當真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抓住了親兵的衣領。

“當初你說得好聽,聖上的安全由你一力承擔,可結果呢?現在人丟了,本督警告你,要是聖上有個萬一,我要你們全族陪葬。”

“都督息怒,我們這不是還在想辦法嗎?”親兵表現的到很冷靜,不慌不忙道。

“想?你們能想出什麽辦法?本督當初是昏了頭,怎麽能答應你們如此冒險的計劃,如今落到如此田地,你們如何收場!”江彬越說越急,到最後幾乎有些歇斯底裏。

親兵明顯感到對方的口水已經噴到了自己嘴上,可他並沒有生氣,因為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也明白對方內心此時有多著急。可旁人沒這麽好脾氣,之後趕來的小胡子實在是忍無可忍,一把抓住江彬的右手猛地向後一帶,江彬隻感覺右手幾乎要被折斷,疼的他差點沒哭了,當下本能的不敢硬抗,一下就被摔出了一丈開外。

”你給我安靜點!”小胡子衝著江彬大吼道,在場所有人包括幾乎都驚呆了。

“你給我聽好,我不管你是什麽當朝大員,還是什麽達官顯貴,這裏現在由我們來負責,我以人頭擔保萬歲爺的安全,假如發生任何意外,不用你們動手,我李繼先自己割下這棵項上人頭給你們當球踢。所以從現在起我不想再聽得任何人在這裏大吵大鬧,你聽明白了沒有!”

江彬乃是當朝天子麵前頭一位紅人,平日到哪,無論你是何等大官都得鞍前馬後的伺候著,聽得是阿諛奉承,看得是和顏悅色,何曾有人膽敢對他如此訓斥?一時間竟驚訝得不知所措,李繼先乃是江湖出身,生平不知經曆了多少凶殺惡鬥,身上自然而然有股威嚴之氣,江彬素稱奸佞,所謂奸佞,善於察言觀色無疑是第一要務,觀察許久本能告訴他最好按對方說的做,若換了旁人免不得交待幾句場麵話挽回一下麵子,可他卻沒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捂著被李繼先扭傷的右手緩緩退到一步,閉口無言。李繼先見狀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回頭看了那親兵一眼,二人相視一笑,同時搖頭,暗自佩服這位江都督見風使舵的本領實在高強,旁人見江彬尚且如此,哪個還敢多言?紛紛俯首聽命。

“接下來怎麽辦?”李繼先問同伴道。

親兵整了整被江彬扯亂的衣襟,言道:“派人封鎖這一帶,仔細搜查,一處都不能放過,這裏應該有他們的據點,至於其他的。。。就看那家夥的發揮了。”說到這裏親兵的臉上略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進去!”霍雲惡狠狠地踹了一腳,將朱將軍踢進了屋裏,周圍一片漆黑。這是一座隱藏在巷子深處的兩層舊屋,附近冷冷清清,似乎一整天也未必會出現一個人影。

“這是哪?”朱將軍隻感覺腰似乎扭斷了一般,勉強坐起身。

“既然萬歲到此,自然就是行宮了。"黑暗中忽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接著火光一閃,朱將軍這才看清屋裏原來早已有人。

一張破舊的八仙桌,上麵的漆都已經開裂,即便出現在垃圾堆也不會顯得不合適。幾把椅子,幾條長凳,除此以外就沒有什麽像樣的家具。說話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身材原本就不高,加上駝背,整個人蜷縮著,似乎一隻煮熟的蝦子,光頭,上麵零星分布著幾塊老年斑,配上他臉上有如溝壑般的皺紋,讓人覺得有些惡心。細眼,不仔細看感覺就如同一條小的傷口。或許是由於年紀的關係,眉毛淡的幾乎看不見,鷹鉤鼻,小憋嘴,加上可能沒牙的關係,整個嘴就像是個深塌下去的洞,配上嘴角邊的皺紋,朱將軍忽然聯想到人體的另一個部分,一個與嘴完全相反的部分,他感覺胃很舒服,盡力避開不去看那個部位,而在老頭的身後或站或蹲又有大約十多個人,老少不一,打扮各異。

“你們究竟是誰?”朱將軍問道。

“一群準備改變這個天下的人。”老頭答道。

“改變天下?那為什麽把我抓來?”

“您何必明知故問呢?我的萬歲爺?”

“萬歲爺?什麽萬歲爺,你們搞錯了,本將軍姓朱名壽,官拜威武將軍,雖是宗室,可卻是疏族,不值一提。”

“萬歲,事到如今您還要隱瞞嗎?不忘了霍千戶可是錦衣衛,見過您不知多少次,您以為喬裝改扮一下,故意弄十輛大車出來就能夠瞞過我等的耳目嗎?”

“朱能”聞言勃然變色,扭過頭衝著霍雲罵道:“無恥鼠輩,欺君賣國,朕當初怎麽就沒看出你的真麵目!”他自稱為朕,等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竟然真的是當朝萬歲!

“嗬嗬,萬歲也不必怪他,當年白蓮教之所以選中他來完成這個任務,就是出於對這份演技的信任。”老頭代為解說道。

“任務,演技。。。”聞聽此言,當今萬歲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霍雲,難道說你一開始就是白蓮教安排的奸細,你根本從沒背叛過那群妖徒!”

“啪!”萬歲話音剛落,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耳光,打得真龍天子眼前一黑。

“你要敢再誣蔑我們聖教一句,我當場就割下你的舌頭!”沒有了以往的謙恭,沒有了以往的遲疑,沒有了那種近乎標誌的謹小慎微,眼前的霍雲仿佛完全換了一個人,強硬而冷酷。

“喂,喂,霍老弟不要激動,再怎麽說這也是當朝天子,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老者似乎在解勸,可口氣怎麽聽怎麽像在幸宅樂禍。

“這樣的*民賊有什麽資格要尊嚴?你知不知道官軍當初是怎麽對待我們聖教徒的?連婦女小孩都不肯放過,我們有什麽錯?那些貪官汙吏欺壓我們,難道我們不該反抗,那些惡霸奸商,損人利己,大發昧心財難道就不該受到懲罰?就是因為那些愚民的漠視乃至縱容,才使得這些世界變得越來越糟糕。”霍雲冷冷地說道,眼睛中仿佛隨時能噴出火來。

此時萬歲早已坐起身,扶著腫疼得臉頰,聽了霍雲的話他並沒有發怒,反而顯得有些同情。“你所言或許有理,朕未嚐不知百姓活得艱難,可朝廷也在努力改善,朕即位以來內平群寇,外驅夷狄,何嚐不是為了國家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你們白蓮教口口聲聲扶正去邪,除魔衛道,可殺官劫府,受害得是誰?還不是平民百姓?即便官員士紳有罪,自有國家發度在,豈容你們隨意殺戮,你們又如何來判定誰有罪,誰無辜,你們又怎麽保證在光冕堂皇的名義下為的不過是實現某些人的野心!”

萬歲話音未落,霍雲早已飛起一腳將他踹到一旁,接著腰間的佩刀早已出鞘。

“你這套歪理留著到黃泉和那些死於苛政的百姓們去說,看他們原不原諒你。”昏黃的燭火下,刀刃閃現著詭異地反光,這是一把上乘的好刀,但凡見到的人應該都不會懷疑其會輕而易舉割開人的喉嚨。

“霍老弟且慢,現在還不能殺他。”老者見狀趕忙勸阻道。

“現在可沒時間猶豫,蕭毅,李繼先都還沒有死,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裏,反正你們原本的目的就是要這個人的命,盡管這麽一刀了斷未免太便宜他,可也隻得如此!”說罷霍雲手起刀落,這就要結果萬歲的性命!

"且慢!"說時遲,那時快,那駝背老者身影一晃,擋在了霍雲與萬歲之間,用燭台擋住了霍雲的刀,動作之快與其猥瑣矮小的身材完全不相稱.

霍雲見狀先是一愣,接著惡狠狠地說道:"穀老,你這是什麽意思?"

"霍老弟,你和萬歲的冤仇大家都知道,你的心情老夫也理解,可現在還不能殺他."

"為什麽?"

"我們留著他還有用."

"有什麽用?"

"這個眼下還無可奉告."

聽得這裏霍雲的臉色頓時一變,冷冷道:"穀老,這和咱們當初約定好的可不一樣啊."

老頭笑了,那張嘴一旦咧開顯得更像人體另一個部位."霍老弟放心,我們說好將萬歲交給你隨意處置,就決不會食言,隻是現在還不行."

"假如我不肯呢?"霍雲邊說手上不自禁又加了一份力,他當年在白蓮教中就是出名的戰將,這幾年雖然潛伏於官場,可功夫卻絲毫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