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一擁而入開始打掃戰場,李淮被拉肩頭,聳二臂,捆了個五花大綁,老道倒也沒有反抗,隻是在士兵推他時惡狠狠瞪了一眼,士兵被他的氣勢所震,倒也嚇得一愣,雖然裝出一副凶惡的樣子催促,可態度比之前明顯收斂了不少。在經過蕭毅麵前時,老道忽然又停下了。

“蕭毅,你別得意的太早,這局棋還沒有徹底地分出勝負呢。”

“此話怎講?”蕭毅聞言知他話中有話,趕忙問道。

“黑龍會這些年來收集的財帛物資你們還沒有找到吧?另外“逍遙派”的“女伯牙’以及“紅粉羅刹”楊菁兒這倆人也是你們的朋友吧?”

一旁的俞娟兒不聽此言還則罷了,聞聽此言不禁勃然變色,上前追問道:“你們把她倆怎麽了?”

“放心,至少眼下她倆還是安全的,不過再拖下去可就不敢保證了。”李淮意味深長地冷笑道。

“你們把她倆藏在哪了?”蕭毅逼問道。

“這就要靠你們自己去查了,不過貧道好心提醒一句,如果二十四個時辰之後我們還不回去,那你們就等著去為她倆收屍吧。哈哈。。。”說到這裏李淮不禁仰天狂笑,大踏步往前就走。

“啪!”正此時忽然斜刺裏衝出一人,一把將李淮推倒在地,一腳就踩在了對方的胸口,由於事發突然,旁觀眾人都沒來得及阻止,當場俱是一愣,定睛一看出手的非是旁人,正是褚桀!笑閻羅滿臉殺氣,惡狠狠地瞪著李淮,冷冷說道:“牛鼻子,你以為我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告訴你蕭毅他們都是正人君子,小爺可不是,逼急了什麽手段我都使得出來,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我們”樂聖“她們究竟在哪,否則小爺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所有人都看得出褚桀並不是在大言威嚇,憑笑閻羅的個性無論幹出如何殘忍惡毒的事都不會令人吃驚。可李淮何等身份?哪裏會被這種程度的威脅嚇倒?盡管胸口被對方踩得生疼,可“太乙神劍”還是獰笑道:“小子,貧道活了幾十年,腥風血雨都經曆過了,還會怕你這點威脅?我就要拉那倆丫頭陪葬,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道爺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算英雄好漢!”

“你以為我不敢?”褚桀自幼生於蠻荒之地,長於虎狼之群,又受師傅影響,養成了暴虐陰狠的性子,雖然自入中原之後受蕭毅等人的影響脾氣有所轉化,可畢竟戾氣未除,此刻見李淮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禁氣往上撞,拔出三尖匕首鉞,舉手就要紮,一旁蕭毅見狀不好,趕忙一把攔住。

“褚老弟且慢!”

“別攔我,小爺我現在就把這老道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看他說是不說!”

“不可,此人乃是朝廷的欽犯,豈容得你隨意處置?“

“我才不管什麽欽犯不欽犯,牙姐姐與我恩義非凡,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叫江山血流成河!”

“夠了!”倆人正在這裏爭執,一旁的俞娟兒忽然走了上來,二話不說就給褚桀一個耳光,這一下出手甚重,打得笑閻羅是眼冒金星。

“姐姐你。。。”褚桀抬頭一看打自己的是俞娟兒一時間倒也不敢發作,隻等愣愣地看著對方,不知就裏。

“你鬧夠了沒有?還不把腳給我放開!”俞娟兒厲聲道,自從二人結拜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對褚桀如此說話。

“可是姐姐,你難道不管牙姐姐她們的死活了嗎?”

“誰說我不管?那倆個都是我朋友,她們的安危我比誰都著急,可像你這樣胡來有用嗎?論拷問人的手段姐姐不比你多?李淮就是故意想激怒你,以他的性子就是把他千刀萬剮了也不會說。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我們自己去想辦法。”

聽俞娟兒這麽一說,褚桀的頭腦似乎也冷靜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慢慢鬆開了踩在了李淮身上的腳。

“俞姑娘好氣度,貧道今天算是對你另眼相看了。”李淮掙紮著從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胸口的塵土,臉上依舊一副泰然自若。

“李淮你別得意,我隻是不想子讓落入你的圈套之中。牙她們的下落我們自己會去查,你就乖乖在死牢裏等著接受國法的製裁吧。無論最後結局如何,你在這盤棋裏已經徹徹底底的輸了。”俞娟兒不卑不亢道,那一刻看著對方堅毅的眼神,李淮的臉**了幾下,之前那股桀驁之氣似乎在一瞬間被擊得粉碎,直到此時“太乙神劍”才真正露出失敗的表情。

“走!”此時官兵在後麵又推了一下,此刻李淮再也沒有上次的威風,向前一踉蹌,回頭似乎想說什麽,可最終還是低頭無語,仿佛一隻落敗的公雞。直到跨出門檻,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自言自語道:“船上擂鼓,水源無雙,金水火土,李代桃僵。”

眾人聞聽他莫名其妙蹦出這麽四句,似詩非詩一時俱愣在當地,不明就裏。可李淮則是一聲冷笑,大步便走,這次竟再也沒有回頭。

“牛鼻子等等,把話說清楚!”褚桀性急,趕忙便欲上前追趕,可卻被俞娟兒一把拉住。

“子讓且慢。”

“好姐姐,你這回為何又攔我?”

“他剛才說那幾句話我似乎有點明白了。”俞娟兒說話時兩眼亂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褚桀深知這位姐姐聰明過人,當下問道:“那這幾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似乎是想告訴我們牙與菁兒的藏身地點,這四句是個謎語。他剛才說過如果二十四個時辰回不去,牙她們就性命不保,說明那個地方應該離南京不遠,船上擂鼓,意思就是鎮江,無雙就是指一,水源無雙莫非是地名中帶個一字。”

“對了,鎮江有個一泉村,莫非指得就是那?”此時蕭毅忽然接口道,他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對這一帶的風土地理頗為了解。

“不錯,一泉字麵意思也可以解釋成隻有一泉,那不就是水源無雙嗎?金水火土是指五行方位,獨缺一個木字,東方屬木。李代桃僵出自古樂府詩《雞鳴》“桃生露井上,李樹生桃旁。蟲來齧桃根,李樹代桃僵。樹木深相待,兄弟還相忘。”也就是指水井,沒錯,整句話連起來就是鎮江一泉村東有水井之處,那裏就是牙她們的藏身之處!”

眾人聞聽解出了謎語莫不振奮,褚桀笑罵道:“這個李淮死到臨頭還要故弄玄虛,既然想說直接告訴我們不就好了。”

俞娟兒笑道:“你還不了解他?這個老道心高氣傲,哪裏肯這麽輕易告訴我們?所以故意出個難題,不過如今解出來就好了,老蕭你是地頭蛇,這裏到一泉村大約多少路程?”

“不超過一百七十裏,騎快馬的話,六,七個時辰就可以抵達。”

“那好,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

“可萬一是陷阱呢?”褚桀問道。

“眼下顧不得那麽多了,即便是陷阱我們也隻好冒險一試,牙她們的性命就攥在我們的手裏了。”

“這麽說楊清他們敗了?”清晨,天色陰霾,從山頭望去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種壓抑恐懼之中,聽完報告,男人淡淡地問道,眼睛卻依舊看向遠方。

“是,楊清服毒自盡,李淮,董珍等人當場被擒。”少女始終低著頭,她的臉隱藏在黑布之下,隻露出一雙眼睛,那原本應該是一雙很美的眼睛,隻是此時你卻從中看不到絲毫神采。

“沒想到他們這麽沒用。”旁邊一個俊朗的後生接口道,臉上滿是鄙夷。

“哼,這早在我的預料之中,楊清那個人原本就不是成大業的材料,這點他自己應該也意識到了,所以才和我們達成這項交易。那他們應該已經把消息泄露出去了吧?”

“嗯,正道群雄正在向這邊趕來,如無意外,今天午時之前就可以抵達。”

“很好,海隆,我們這邊準備的怎麽樣?”男人扭頭問一旁的手下。

“回教主,一切都已就緒。”男人的態度很恭敬,可卻總讓人感覺一股莫名的寒意。

“威力夠嗎?”

“據說這是王爺當初從西洋人手裏買來的最新火藥,威力巨大,就目前的用量足以把整個山頭夷為平地。”

“哦,那爆炸時候的畫麵想來會很美吧。”男人略帶陶醉地說道,似乎毫不在意這話中所蘊含的殘酷

“那葉公子有沒有興趣留下來看個熱鬧?”接著男人扭過頭衝自己的右手邊說道。

“如此盛事,葉某安敢錯過?”年輕公子斜坐在一塊山石之上,通常這種姿勢並不會太美觀,可在這個人做來卻依舊顯得如此優雅,他麵前抬了一套茶具,精美的程度與四周環境顯得如此格格不如,年輕公子一邊喝茶一邊回答,眼神中卻掠過一絲野獸發現獵物般的興奮。

“應該快到了吧?”河邊,褚桀邊喝水邊問一旁的蕭毅。

“嗯,過了前麵那條河就是鎮江地界,以我們現在的腳程,估計巳時就能到一泉村。”蕭毅用河水洗了把臉,連夜趕路所造成的疲態似乎有所緩解。

“想來隻要能把牙姐姐她們順利救出來,黑龍會的事就應該徹底平息了吧?”褚桀問道,眼睛直盯著波光粼粼的河麵。

“能,應該吧。”

“喂,喂,你這話怎麽聽著這麽沒底氣啊?”

“哼,我也希望這次事情過去之後江湖能夠恢複平靜,可這種想法之前不知出現過多少次,最後結果還不是一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免不了爭鬥,曆史就是這樣循環往複走到今天的。黑龍會倒了,誰知道日後會不會冒出個白龍會,黃龍會什麽的?”蕭毅苦笑道。

“這不挺好的,要是一直風平浪靜的,這個世界未免就太無趣了。”褚桀用衣服擦了擦手,笑著轉身離開。那種笑容對蕭毅而言是如此熟悉,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是這樣嗎?對於未來充滿了希望和熱情,可現在歲月似乎將這一切都已經衝刷幹淨。

“這樣好嗎?”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蕭毅的思緒,扭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老友昆侖掌門宗劍秋,“竹劍先生”表麵也是在洗手,可眼神中卻別有深意。

“你指什麽?”憑借多年的默契蕭毅第一時間意識到了對方話中的含義,神色頓時一變,可還是明知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