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居然敢和我家主人如此說話!""冷血十三釵"聞聽此人言語無禮,幾乎是在用命令的口吻說話,當即不忿,忙擁護在主人身前.

"休得造次!"可沒想到葉玨本人對此卻似乎毫不領情.

"可是...主人,他..."眾女聞言俱是一愣,不知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

"這位西門兄是何等樣人?就憑你們這群奴才也敢在他麵前放肆,莫非看在我的麵上,此刻焉有你們的命在?退下去!"

眾女沒想到馬匹拍在馬腳上,一時間滿肚子的委屈,可也不好發作,隻好垂頭喪氣地紛紛退下.

"葉某禦下無妨,讓西門兄見笑了."葉玨還刀入鞘,拱手言道,態度極為客氣.

"無所謂."西門的回答依舊是那般冰冷,似乎在這個人身上你感覺不到任何的喜怒哀樂.

"在下但求與褚桀一戰,你讓或不讓?"西門繼續追問道,那口氣與其說是在商量不如說是威脅.

"既然西門兄有此雅興,葉某自當成人之美."葉玨居然同意了,這個眼高於頂的"飛鷹堡主"居然如此輕易地答應了,這實在是出乎於大多數人的意料.

而西門對此卻依舊無動於衷,是他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又或者是他根本不在意對方如何回答,似乎他決定的事就必須做到,而且一定也能夠做到.

接著他扭頭看向了遠處的司馬無雙,"玉龍王"連正眼都沒有看向他,西門心知教主此舉等於是默許了自己的行為,當即衝著司馬無雙深鞠一躬,整個過程中倆人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可卻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

一聲龍吟,寒刃出鞘,這是一柄很特別的劍,形式奇古,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劍刃顯得並不如何光彩奪目,可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能感受到在那層略顯昏暗的光暈中所蘊含的巨大殺氣,一股能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劍神遺物,名不虛傳!"褚桀一聲喝采.

"你知道這把劍的來曆?"西門說任何話似乎都是一種語調.

"當然,也包括你的來曆.隻是我當初並沒有想到"魔教四護法"之一的西門居然是"劍神"的後人,可惜可惜."說到這裏褚桀不禁連連搖頭,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可惜什麽?"

"傳說西門家族隻忠誠於劍,從不忠誠於人,為此妻兒可拋,家族可棄.沒想到到如今居然也甘為人鷹犬,不知西門前輩泉下有知做何感想?"

"你錯了."西門的回答依舊冰冷,他整個人就如同那柄劍一樣冷.

"哪裏錯了?"

"我從來沒有忠誠於任何人,我隻是想尋找足夠強大的對手而已,而跟在教主身邊這樣的機會明顯會多一些."

"原來如此,人總以為是自己在選擇劍,往往沒意識到其實有時劍也會選擇人.好,那你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不錯."

"好,很好,上次在斷龍穀沒能和你交手我也頗感遺憾,今天正好一償宿願!西門家族吹的不是雪,而是血,不知劍神遺風傳到後人手上還剩幾成?"

"那就用你的性命來驗證吧."西門至此不再說話,而是橫劍而立,天空並沒有飄雪,可在場所有人似乎都能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麵而來.

所有人都在等西門刺出那一劍,可他卻許久都沒有動,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另一邊褚桀則依舊是一幅吊兒郎當的模樣,他擺了架勢,可該怎麽說呢,那架勢太過鬆散了,居然連魔教功夫最差的小嘍羅都能看出其招式中的破綻,可不知為何,西門的劍依舊沒有出手.

"喜樂,你看出什麽沒有?"李嫣祖孫倆當時就躲在不遠處的樹林中靜靜觀察戰場上的動靜,聽奶奶這麽一問,喜樂姑娘不禁低頭沉思,一對大眼睛不住忽閃。

“高手過招,勝負一線,所以關鍵是要把握住對方招式中的破綻,大家都明白這一點,所以交鋒時往往極力將破綻隱藏地越少越好,可褚大哥眼下這架勢光我就至少發現了十三處破綻,其中至少有五處甚至是足致命,像他這樣的高手怎麽會犯這種錯誤實在令人費解。

李嫣聞言一笑:”那你怎麽看?”

“該怎麽說呢,或許是因為破綻太多,反而讓人有些猶豫究竟該從哪裏下手了,甚至讓人覺得對方是故意的。。。”

李嫣聞言不禁連連點頭:“好孩子,虧得你能看到這一層,總算不枉奶奶這些年來的心血。”

“那奶奶你的意思是褚大哥這2根本就是故意的?”

“不錯,還記得奶奶以前和你說過"空城計”的故事嗎?”

“當然,您說這用的乃是兵法中的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還說咱們臨敵交鋒也是這個道理。”

“不錯,比武交鋒的根本目的是克敵致勝,講究的是”無堅不摧,無快不破“。可問題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萬一遇上速度力量強過自己的對手怎麽辦?所以最行之有效地的辦法還是在虛實上做文章,要打的假裝不打,不打得卻裝作要打,隻要能騙對手上鉤就是高明。”

“那褚大哥這麽多破綻就是故意擺出來引對方上鉤?”

“這點奶奶我也不敢確認,要說是故意做假,那這破綻也未免太明顯了。可要說不是,那總不見得這小子是活膩味了,故意找死吧?”

“既然連奶奶你也看不出,那就是說西門寒此時的情況也一樣?”

“應該不錯,他之所以遲遲不肯出手也正因如此,西門家的劍是用來殺人的,他們甚至將此視為一件近乎神聖的事,所以沒有足夠的把握他們不會出手,而出手則必須勝。”

“那這樣豈非成了僵局?”

“不錯,這場比試比的已經不再是二人的招式力量,而是意誌與耐力,雙方都在等對方先犯錯誤,雖然看起來或許很沉悶,可這毫無疑問是真正意義上的高手對決!唉,奶奶在峨嵋山躲了幾十年,隻道天下高手盡在眼中,沒想到今日一見才知這些年輕人居然都以已達到如許地步,當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說到這裏李嫣不禁一聲歎息,個中滿是惆悵。

“不打了。”此時西門寒忽然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還劍入鞘,習武人都明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個人的鬥誌一旦鬆懈下來,那短時間內是無法再達到之前的狀態,西門寒此時的舉動等於宣布自己不準備再出手了。

“為什麽?”褚桀疑惑道。

“我沒有贏你的把握,這一仗算我輸了。”西門說到這裏微微搖了搖頭,可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可你還沒有出手啊?”褚桀說道。

“明知道會輸得棋就沒必要再下了。”

褚桀有些驚訝地看著對方,接著一聲輕笑:“西門世家,名不虛傳,閣下稱得起是真正的劍客,隻是有件事你說錯了。”

“什麽事?”終於西門寒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

“你並沒有輸,因為我也沒有贏你的把握。”褚桀看著對方眼睛緩緩說道。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終身難忘,因為他們看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一件足以讓他們懷疑自己眼睛的事,西門,那個有如冰山般的男人居然笑了。。。

“今天你要是能活著離開,他日我們再約一戰。”

“一言為定。”

西門笑罷,轉過身,大踏步往山上而去。

“西門你要去哪?”四護法之首的東方雲飛見狀趕忙出言喝問道,可西門寒對此根本置若罔聞。

“西門,西門,你給我回來。”魔教紀律嚴明,對於西門如此不聽指揮的行動東方雲飛當然不能接受,可正待上前追趕,卻被一旁的司馬無雙伸手拉住。

“雲飛,算了。”“玉龍王”的語氣出奇地平淡。

“可是教主,西門他。。。”

“由他去吧,他剛才衝出去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做好出教的準備了。那個男人原本就不是能夠被馴服的家夥,眼下大敵當前,這件事咱們今後再作商議。”

教主既然都如此表態,其他人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麽,東方雲飛雖然心中不忿,可也隻好乖乖退立一旁。

“葉公子對不住,又讓您見笑了。”司馬無雙側過身對一旁的葉玨說道。

“哪裏,高手對決理當如此,葉某又不是那些隻會看熱鬧的外行人,西門兄能在這樣的場合還保持如此清醒地判斷實屬不易,劍神後人果非尋常!”

“可畢竟攪了葉兄雅興,西門剛才的舉動雖屬自作主張,但終究是我們神教的人,屬下惹事,本座斷沒有袖手旁觀之理,也罷,就由本座替葉兄收拾了這個笑閻羅。”司馬無雙言罷,居然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離座起身,竟似有下場之意。

在場眾人見狀當即無不驚駭,司馬無雙是何等樣人?當今“十二神將”之首,與蕭毅齊名當世,假如說前者是正道的代表,那他就是邪道的象征。關於他的實力江湖上各種傳說可謂是車載鬥量,在世人的心目中他就是個神話,可真正見過他的出手的人其實並不多,理由說出來簡直俗套的不能再俗套,一沒有必要出手,二見過他出手的基本都成了死人。

連葉玨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準備親自出手,驚問道:“怎麽,教主這是要親自出馬?”

“葉兄有何意見?”

“使不得,使不得,笑閻羅何等身份?哪裏勞動您老人家親自出馬,此事交給葉某代勞便是。”

“這怎麽行,葉兄遠來是客,此事還是交給本座便是。”二人正在爭論,忽聽一旁響起一個女聲。

“教主,屬下請戰。”

二人扭頭一看說話是個年輕女子,身材高挑足有六尺二,三寸模樣,乍一看就是個俊朗後生。

“哦,原來是青青啊,怎麽你想出戰?”

“正是,如葉堡主所言教主大駕不可輕動,此事交給屬下便是。”

“嗯,以你的本領倒也去得,也罷,本座準你出戰,隻是褚桀並非等閑之輩,你還要小心在意。”司馬無雙沉嚀片刻,點頭言道,似乎對於自己手下這個光明右使頗有信心。

“葉堡主覺得如何?”司馬無雙扭頭看向葉玨。

“裝腔作勢。”葉玨心中暗罵,他原本就想以司馬無雙這等身份怎會如此輕易出馬,此刻才知他早算定屬下定會出麵阻止,如此他正好就坡下驢,說穿無非在自己麵前自抬身份。可心中雖然不忿,麵子上還要過得去,葉玨隻得陪笑道:“蘇右使蕭爪雙絕,天下聞名。葉某早已久仰,今日有幸大開眼界還有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