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自當盡力."開戰至今,海隆整個人的情緒似乎沒有絲毫變化,似乎周遭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一樣,即便此時司馬指定其為繼承人,他既沒有推辭,更沒有流露出絲毫興奮,表現地淡然至極,隻是躬身施禮.司馬看著他的眼睛,極力想從其中捕捉到他的內心情緒,可依舊徒勞無功.
"海隆."
"教主吩咐?"
"你整天這樣隱藏自己不累嗎?"
"習慣就好."海隆笑了,這是今天他的表情第一次有變化,盡管那笑容做作的如同生意人.
司馬無雙冷笑一聲,輕蔑地看著對方,扭頭走向了戰場.他從內心裏看不起這個男人,可也清楚眼下隻有這種家夥或許還能夠駕馭整個日月神教,在這個領域裏小人永遠比君子要成功地多.
"老蕭,在開戰之前可以允許我先和小憂還有你弟弟說幾句話嗎?"
"這..."蕭毅有些意外,他也是剛知道蕭宇與司馬無憂的關係,生怕司馬愛妹心切,對自己兄弟不利,真要動起手來,十個蕭宇也不夠司馬殺的.不禁下意識地看向蕭宇,沒想到對方也正好同時看向自己,兄弟倆來了個四目相對.
"哥...讓我去吧."蕭宇小聲說道,可語氣中卻滿是堅定.蕭毅第一次發現兩年不見,兄弟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昔日的衝動浮躁已經被堅強所取代,不知不覺他竟已長大.
"好吧,自己小心."
"嗯."見哥哥答應,蕭宇笑著點點頭,那種笑容在兄弟間已經多久沒有出現過了?
"蕭某在此,教主有話但講無妨."
"你剛才數落地我厲害啊."司馬上下打量著對方,冷冷說道.
蕭宇低頭默然,無論表情如何堅強,這麽近距離麵對司馬無雙,他的內心依舊難免緊張,不僅因為恐懼,更多的還是一份愧疚.
"你知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敢在我麵前如此說話了?你算個什麽東西居然敢教訓我?不過看在你敢作敢當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乖乖磕頭認錯,答應此生不再見小憂,我就饒你一命,如何?要知道我可不是總這麽慈悲的."
"這...我做不到."蕭宇猶豫了一會兒,咬著牙給出答案.
"怎麽,你覺得本座不敢殺你?"司馬無雙的語氣明顯高了三分.
"不會，我雖然見識淺薄，可也知道憑您的手段要殺死我簡直易如反掌，我知道自己這麽帶小憂出來不對，讓您生氣了，要打要罵，蕭某絕無怨言，隻是你要我此生不見小憂說什麽我也做不到。“
”即便斧鉞加頸也做不到？“司馬的語氣已幾近威脅。
“哥哥！”此時一旁的小憂早已翻身跪倒。
“小憂，你這是何意？”
“我與蕭郎發過誓同生共死，您要殺他，小妹也萬難獨活。求哥哥念在我們兄妹情份手下留情！”
“你這是在要挾我？”
“小妹不敢。我和蕭郎乃是真心相愛，隻求哥哥成全！”
“好，好，好，我從小帶大的親妹妹到頭來向著外人也不肯幫我，本座要你這妹妹還有何用？你們既然想死，本座這就成全你們！”司馬說罷，身影一晃，竟已出手！
“小心！”在場眾人見狀莫不驚訝，誰也沒想到司馬無雙居然會對自己的親妹妹出手，蕭毅情急之下“浩然”出鞘，隻見寒光一閃，接下來的畫麵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果然你的左手比右手更快。”司馬看了一眼離自己咽喉不到五寸的“浩然”笑道，而他的手此時離蕭宇的天靈蓋也不到一尺。
“小子，你表現的不錯。“司馬衝著蕭宇說道，同時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
此時的蕭宇早已被驚呆了，愣了許久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剛才生死一線，他居然最先想到不是自己而是保護你，小憂你挑人的眼光不錯，哥哥這次輸了。”司馬無雙笑了，笑得那麽溫柔。
“哥哥你。。。剛才是在。。。”
“不錯，我隻是想試探一下你們而已，這小子的表現我很滿意，看來他剛才說得對，我或許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妹妹，更不明白你想要什麽，今後你們想去哪就去哪兒吧，兄長不再幹涉。”說到這裏他扭頭又看向蕭宇。
“小子，我這個妹妹就托付給你了，今後你們要走的路還很長，麵對的困難也將遠遠超出你們的想象，所以你最好記住剛才那一刻的心情。假如你保護不了小憂，或者讓她受委屈，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座也不會放過你，司馬無雙，言出必踐，你聽明白了沒有？”
"明...明白."蕭宇此時隻感到心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了,私事談完了,接下來就是你,我之間的事了."司馬無雙笑著看向蕭毅,眼神與剛才截然不同.
蕭毅猶豫了一下,緩緩收回了"浩然".
"哥哥,你們一定要動手嗎?"此時小憂著急道.
"抱歉,小憂,這件事哥哥可成全不了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對吧,蕭兄?"
"哼,從你臉上我可沒看出來."
"是嗎?也許吧,能和你一戰是我長久以來的願望,想來也是這個江湖中多數人的願望."
"哦,看來我還真不是一般地礙眼."
"礙眼總比被無視要好,至少說明別人根本無法忽視你,這也是一種存在的價值.好了,多說無益,還是開始吧."話音剛落,忽見寒光一閃,血花四濺,再看司馬無雙的右臂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把匕首,而刺出這一擊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司馬,你這是何意!?"蕭毅驚問道.
司馬無雙咬著牙發出一陣冷笑:"你以為本座會屑於占這種小便宜嗎?如此一來你,我現在都受了傷,條件一致,這樣動手,公平合理!"說罷,"玉龍王"一把拔出匕首,撕下一片衣角,將傷口緩緩包好.就為了這樣的原因,這個人居然不惜自殘身體,蕭毅不知是該說眼前這個男人高傲還是偏執.
"不過那邊那群家夥,你們別以為我們倆個受了傷,這場比試就會打折扣,今天算你們來著了,好好睜大你們的眼睛,不要錯過任何一個細節,本座保證窮你們一生也再也看不到比這更精彩的對決了.哼哼."司馬無雙輕蔑地冷笑道,他看向群豪的眼神仿佛神坻在俯視凡間的眾生,不可否認當時所有人都對他的這種狂傲深為不滿,可之後的事實證明他並沒有說謊.
"小子,把小憂帶下去,這裏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司馬無雙衝著蕭宇說道.
"這..."蕭宇有些猶豫,扭頭看了看蕭毅.
"照他說的做."蕭毅淡淡地說道,雖然與這個異父兄長素來不睦,可在蕭宇內心還是對其實力另眼相看,他從對方的口中聽出了事態的嚴重性.
"小憂,我們先下去吧."
"可是..."小憂不是個愚笨的人,她知道事態已經難以逆轉,可畢竟兄妹情深,骨肉至親,她無法眼看著自己兄長以身犯險,而自己什麽都做不了,此時感性與理性在她的心目中不斷交戰.
"真是麻煩."司馬無雙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隻見他身形一動,小憂忽然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憂,你怎麽了?"蕭宇見狀不禁大驚.
"沒事,我隻是點了她的穴道而已,過一個時辰自會解開,你趕緊把她帶走."
蕭宇聞言不禁大驚,司馬無雙受傷之下居然還有這麽快的出手實乃他始料無幾,當下不敢再行逗留,抱著小憂迅速退下.
"呃...我說."經過蕭毅身邊時他忽然站住了.
"怎麽了?"蕭毅問道.
"千萬小心."蕭宇的聲音細若飛蚊.
"嗯,我知道."蕭毅愣了一下,接著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別誤會,我隻是怕你輸了丟我們蕭家的臉而已."蕭宇見狀臉頓時一紅,
"嗯,我懂."蕭毅笑著點頭,此時的他與其說是大俠,不如說是個平凡的兄長.
關於那一戰,後世的傳說很多,其離奇程度幾乎可以與李探花與上官金虹,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等役相提並論,同傳不朽.然而無論何種版本都無法否認二人之中最後活著離開虎頭崖的是司馬無雙.
"為什麽,難道蕭大俠真的輸了?""猴臉少年焦急地問著師傅,迫切希望知道結果.
"沒有,無論是武藝還是氣度那一仗都是蕭毅贏了,完完全全地勝利."漢子肯定地說道.
"那蕭大俠最後為什麽死了?"
漢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生兒,你覺得武技的根本目標是什麽?"
"克敵製勝!""猴臉少年"話剛一出口忽覺不妥,趕忙改口道:"不對,是強身健體。”
漢子見狀一聲冷笑：“去，比武交鋒當然是以克敵製勝為第一優先，你又沒有說錯，改什麽口。為師之前就交待過咱們這門戶裏不像別的門派，不講這套虛仁假義，凡事實事求是。你這小子別的都好，就是做事過於圓滑，今後可不許了。”
“猴臉兒”見聰明反被聰明誤，不禁低頭吐了吐舌頭，說道：“哦，徒兒知錯了。”
“好，那為師再問你，既然武技的目的就是克敵製勝為何還有正，邪之分，這次老實回答，不許再說套話。”
“嗯。。。雖說目的是一樣，可動機不同，正派隻求製敵以服，不尚殺戮。而反之一味追求殺傷，那就落入了下乘，為豪傑所不齒。”
“嗯，這回答得不錯，虧得你了。”漢子聞言不禁點頭稱讚，“猴臉兒”聞言大是得意。
“哼，他自己哪裏想得到這些？都是之前韓彬告訴他的，拾人牙慧而已。”此時樹上的那個美少年不禁開口道，他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卻一直在聽眾人的對話。
“霍翼，你這小子是不是總要和你做對？！”“猴臉兒”聞言不禁大怒，起身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