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豪說這番話時頗為動情,顯見是發自真心。石剛聽了不禁大是感動,心說自己父親也是直到近幾年病痛纏身了,才漸漸反思到自己昔日的所做所為有所欠妥,可心中雖這麽想,嘴上卻極少承認,這次若非笑閻羅入川,局勢危急,恐怕也拉不下這個臉讓我來與唐門和解。相比於唐世伯這分虛懷若穀,相去不能以道裏計。若以武藝而論這位唐世伯恐怕不如父親,可說到胸襟氣度,父親恐怕就要差得多了。想到這裏不禁對唐天豪即慚且佩。

“家父此次差小侄前來正有此意,這些年他老人家回憶前塵往事亦頗覺追悔,常想與唐門和解,隻是病體纏身,行動不便,今日有世伯此言,想來亦足寬慰他老人家。”

“如此最好,等笑閻羅此事一了,我一定親往瀘州探望,咱們老哥倆幾十年沒見,實有太多話要說了。賢侄既然來了,就在我這多住幾天,也好讓世伯略盡地主之誼。”

“隻怕討饒。”

“賢侄說哪裏話來,世伯歡迎還來不及呢?對了,你看光顧說話,把這哥幾個也給忘了,世伯為你引見。”說到這唐天豪一把拉過石剛的手為其介紹起了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他們都是唐天豪的侄子輩。唐天豪膝下隻有三女,並無子嗣。所以將這個侄兒視若己出,由於唐門不傳外姓,故而他們之中有一個將來就有可能繼承唐家,石剛有心接納,故而對這幾人都表現得都極為熱情,對方大多以禮相待,唯獨介紹到最後一個矮胖的年輕人時,對方表現的極為冷淡,甚至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敵意。

“謙友,石賢侄與你施禮,你這是什麽態度?唐家子弟豈能如此待客?”唐天豪見狀趕忙出言責備。

那個胖子迫於伯父的壓力,不得已給石剛回了一禮,表情大不情願,之後一言不發,轉身便z走,似乎不願與石剛多待哪怕一會兒。

唐天豪見狀臉露怒色,開口高喊道:”謙友,謙友,你給我回來。”此時倒是石剛看不下去了,心說沒道理因為自己弄得人家失和,於是趕忙解勸道:“世伯算了,這位世兄可能不喜歡說話,您也不必在意。”

“哎~讓世侄見笑了,我這個侄兒天生執拗,他父母早逝,為此我這個做伯父的難免對此有所溺愛,沒想到養成他如今這種脾氣,也是我教養無方,還望世侄不要見怪。”

“哪裏,哪裏,世伯客氣了。”

“二伯,如今天色不早,還是請石少俠先到內廳用飯,大家慢慢敘談豈不更好?”此時一旁的唐謙益趕忙出來打圓場。

唐天豪一聽如夢方醒,趕忙撫額說道:“你看,你看,人老了就使不中用,光顧說話,世侄遠來辛苦,想必尚未用飯,世伯更備下了些許家宴,全當為你接風洗塵,來,來,我們裏麵請。”

石剛見狀連連擺手道:“世伯客氣,小侄突然造訪本已唐突,世伯如此盛情如何消受得起。”可此時唐天豪哪容他客氣,眾人連拉帶揣金就把其讓入了內廳,隻見八仙桌上早已布置下一席豐富的酒菜,石剛此時盛情難卻,隻得入桌,眾人在酒席之上談天說地,著實熱鬧,很順利就商定了唐,石兩家聯合互保的事宜,眾人興致頗高,這頓飯直吃到半夜這才盡歡而散,最後唐天豪命唐謙益送石剛到客房休息。

“下午的事還望石兄不要見怪。”路上唐謙益忽然開口對石剛說道。

“下午的事?”石剛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可轉念一想立刻明白他是指那個對自己頗為反感的矮胖子。

“那位是我五弟謙友,此人其他都好,就是脾氣有些魯直,為此得罪了不少人,二伯為此沒少責備他,可偏偏他就是聽不進去,唐門上下拿他都沒辦法,望石兄看在他父母早喪的麵上,切莫介懷。”

“三哥客氣了,些許小事弟本就沒放在心上。”唐謙益在同輩中排行第三,又正好比石剛大一歲,故而石剛稱呼其為三哥。

“唉~其實四叔之死原本就和石老前輩沒太大關係,何況事情又過去了這麽多年,老五他不知怎麽就是不肯放下。”唐謙益說到這不禁連連搖頭。

“和家父有關?莫非這位唐五弟的父親就是。。。”石剛為人機敏,一聽唐謙益此言立刻聯想到了什麽。

唐謙益聽到這苦笑著點點頭:“在下這位四叔名諱上天下傑。”

唐天傑!聽到這裏石剛才恍然大悟,難怪這位唐謙友對自己頗為敵視。昔日自己父親前來唐門挑戰,遇上的正是這位唐四爺,結果把對方給打成重傷,據說後來一直沒有醫好,其不到四十歲就英年早逝,雖然沒有證據表明是因為這傷造成的,可在其子女看來與石家畢竟脫不了關係。如今冤家對頭上門非但不能動手,還要以禮相待,也難怪他會這麽生氣。

“哦,石兄,客房到了。今天時辰不早了,您早點休息,等到明日我再陪您遊覽一下這唐園的景致。”忽然唐謙益的話打斷了石剛的思緒。

“有勞三哥。”石剛說罷便轉身進屋,房間不大但布置得頗為雅致,頗顯出唐家世代名門的氣派。此時已近二更時節,石剛連日趕路此時也卻有些乏了,於是收拾了一下便準備上床休息。

“石少俠,您睡了嗎?”正此時忽聽屋外有人呼喚。

“還沒,哪位?”石剛聞言趕忙前去應門,打開門一看,隻見一個家丁打扮的人站在門前,手中提著一個燈籠,上麵碩大的一個唐字頗為顯眼。

“哦,石少俠,打擾了。我家主人剛才想起有一件要事相商,所以想請你往偏廳一敘。”

“要事相商?”石剛此時有點納悶,自己和唐天豪剛剛才分手,怎麽突然又有要事相商,而且還要去偏廳。

“詳情小人也不得而知,少俠隨我前去便即知曉。”

“哦,這樣啊,那就勞您帶路了。”石剛心想或許是唐天豪還在為下午時的事耿耿於懷,剛才酒席宴前當著晚輩不便開口,這才事後找我到偏廳敘話,這位唐世伯也太客氣了。想到這隨也不疑有他,整理了一下衣冠便隨著來人前去。

唐門在蜀中勢力巨大,頗有家財,人丁又多,故而這座唐府也是規模龐大,那家人帶了石剛左行右拐,走了好半日這才來到一處院門。

“少俠到了,您且先留步,待我進去通傳一聲。”

“有勞。”說罷,那家人自顧自的進了院門,石剛則站在門口等待,此時月明風清,石剛欣賞著周圍的景色,頗為愜意。可是等了老半天還是沒見那家人出來,石剛不僅有些焦躁。

“有賊啊!”正此時,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寧靜的夜空。石剛聽得極為真切,聲音正是從一旁得這個院中傳來。莫非唐府中進賊了?石剛一來少年熱血,二來有感唐天豪待自己甚好。心想唐府有事不能不管。於是飛身便闖進了這處小院,沒想到這一闖卻惹出了無數事端。

從外麵看這處院子似乎並不大,可走進去之後就是別有洞天,庭院中同樣種滿了各式花卉,隻是顏色比大院中要鮮豔繽紛許多。正北一溜正房,房門虛掩,石剛才剛進院忽見眼前黑影一閃,料想是賊人聞聽有人於是逃跑,他飛身便追,可沒想到此人輕功極高,對周圍的地形又似乎極為熟悉,饒是石剛這等武藝最後還是被對方給溜了,惱得石剛連連跺腳,暗罵自己學藝不精。可此時多責怪自己也無用,還是回去看看唐家的情況吧。

回到院中四下依舊一片寂靜,石剛透過虛掩的房門見屋裏似乎頗為淩亂,他一時好奇便進屋想看看情況。房間裏沒有點燈,幸好今夜天氣晴好,借著窗戶上透進皎潔的月光還能看青四下的情況,看樣子這似乎是件女子的閨房,裝飾的頗為可愛,隻是似乎剛經曆了一番打鬥,屋裏一片狼藉。忽然石剛發現裏屋的**似乎躺著一個人,手和腳搭在床外似乎是昏迷了,石剛見狀不好,趕忙上前觀看。可剛一靠近他頓時後悔,原來**躺的竟是一個妙齡少女,衣衫淩亂,借著月光能清楚看到**的肩頭以及修長白皙的雙腿。雙眼緊閉,表情似乎頗為痛苦,月下看來著實透出一種煽動力。忽然石剛嗅到一股奇特的香氣,仔細一聞頓時了然,他年紀雖輕,江湖閱曆卻博。知道這香味有個名目叫做子午迷魂香,人一旦吸入過多就會昏迷不醒,江湖上下五門常以此法害人。看來多半是哪個盜采花的**賊到此做案,恰巧被自己撞見,此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連蜀中唐門也敢招惹。石剛剛想退出屋外叫人,忽然隻聽院中裏一陣**,借著燈球火把將整個小院照得如同白晝,原來是唐家人已經聞訊趕到。將石剛堵在了房間之內,他心中頓覺不妙,可還沒等他出屋解釋,頓時衝進十數條大漢不由分說就把他強行按倒在地,石剛不明就裏,一時竟來不及反抗。接著就被眾人五花大綁如同粽子相似給押倒了廳院之中。石剛抬眼一看,隻見唐天豪,唐謙益,唐謙友等人俱在,所有人都以驚訝得目光瞪著自己。

“是他,就是這黑廝!”忽然一個小丫環指著石剛高聲叫道,表情中寫滿了恐懼。

“小翠,你可確定,你剛才看見的就是這人?”此時一旁的唐謙益趕忙問道。

“沒錯,三少爺,這廝化成灰我都認得,剛才我親眼見到他潛入三小姐房中,意圖。。。意圖。。。奴婢實在說不出口。”說到這她居然掩麵大哭了起來。看到這裏想來大多數人都能推測出剛才發生了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