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楊掌櫃帶著竹筒走進裏屋,迎麵就走來一個黑麵大漢小聲問道。屋裏堆滿了各種藥材貨品,門口有一張方桌,幾把椅子,上麵羅別杯盤,似乎之前正有人吃飯。桌子對麵的牆角並排放了幾個麻袋,鼓鼓囊囊地,見楊喜進來居然還一陣亂動,這裏麵裝的居然是活人!由於身處麻袋之中根本無法移動,而他們每個人嘴裏又都被塞上了布團,根本發不出聲音,有趣的是其中為首的一個麵貌竟然與楊喜頗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右眼眼角也有一顆明顯的黑痣!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楊喜邊說邊晃動了一下手中的竹筒。

黑麵大漢見狀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剛才在裏麵差點沒把我給嚇壞,生怕那廝瞧出什麽破綻。”

“瞧你這點出息,我的演技你還信不過?再說那小子也沒有見過楊喜本人能瞧出什麽破綻?人言笑閻羅奸詐似鬼,今天還不是被我等玩弄於股掌之中?”

“那趁事情還沒有敗露,趕快將此物交給藍寨主他們吧,我怕遲則生變。”

“嗯,從今天的飛鴿傳書來看,今晚教主等人就將抵達襄陽郊外,到時我們先一步趕到將此物交與寨主他們,一切就萬無一失了。”

“那這些家夥怎麽辦?”黑麵大漢邊說邊指了指一旁麻袋中的眾人。

“楊喜”獰笑道:“還能如何?反正連教主也活不過今日,這些家夥既然自命忠義,那就送他們先行一步,免得教主他老人家去得黃泉路上無人陪伴。”

黑麵大漢聞言也是一陣冷笑,當即去往一旁拔出一口*,來到眾麻袋麵前,刀尖在眾人鼻子前一陣晃動,最後停在了哪個酷似“楊喜”的人麵前。“就你了。”

說罷他伸手拿下那人口中的布團說道:“楊香主,大家教友一場,別說我們沒給你機會,隻要你肯幫助我們除去教主那一切都還來得及,否則。。。”

“呸!”沒等黑麵大漢把話說完,這位楊喜張嘴都對他啐了一口,罵道:“你們這群賣主求榮的狗賊,為了漢人所許諾的蠅頭小利居然膽敢以下犯上謀害教主,我恨不得食爾等之肉,寢爾等之皮。可惜一時不察誤中爾等陷阱。如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我背叛教主做那不忠不義之事卻是萬萬不能。楊某若是皺一下眉頭就算不得苗家的男兒!”

“好小子。”黑麵大漢被他這一頓搶白頓時是又羞又怒。“你想呈英雄是不是?看在同教一場的份上我就成全你,到那世去做你的忠臣義士吧!”說罷這才要手起刀落!

“啪”!一聲悶響,紅光崩現。眾“布袋”有些甚至不敢再看,紛紛閉上了眼睛。過了良久,房間裏居然鴉雀無聲。“布袋”感到好奇,紛紛睜開眼睛想看個究竟,結果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幅完全出乎意料的畫麵。

楊“布袋”依舊安然無事的蹲在原處,臉上雖然滿是鮮血,可能夠確定並沒有受傷。而在他的對麵那個黑麵大漢卻已經身首分離,或許是因為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了,那具屍體居然靠在後麵的椅子上並未立刻倒下。再看一旁“楊喜”正在用一種仿佛見到鬼一樣的眼神盯著桌子上,那裏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個人,至少看起來像人。由於庫房裏的光線很昏暗,所以看不真切容貌,隻能依稀分辨出他在笑,一口白牙在陰影的襯托下格外顯眼。

“笑。。。笑。。。”此時“楊喜”已經驚訝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不僅因為同伴的死發生的太過突然,更因為他認出了眼前的這個黑影究竟是誰,一個根本不應該出現的人。

“怎麽了,楊掌櫃,才這麽會沒見,你怎麽連話也說不清楚了?”此刻楊喜才終於明白眼前這人“笑閻羅”的外號究竟是怎麽來的,不禁因為他確實喜歡笑,更因為他會讓你體會到原來笑也可以變得如此恐怖。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麽會出現的,又是怎麽發現你是個假貨的,對嗎?”褚桀特別喜歡這種能夠戲弄羞辱對手的感覺。

“楊喜”此時毫無反應,他已經驚訝地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褚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布袋裏那個與”楊喜“長相酷似的人,不禁點頭道:“你別說長得還真像,連那顆痣的位置也差不多,這要是外人恐怕真的無法分辨,你們倆不會是兄弟吧?”

“鐵牛,鐵牛。”“楊喜”直到此時才如夢方醒趕緊呼叫起了外麵店鋪裏的夥計。

“別叫了,我進來時早就把那幾個家夥給擺平了。”褚桀輕描淡寫地說道。

“楊喜“聞言情知不好,轉身欲逃,可剛一邁步一把冰冷的刀刃就已架在了他的咽喉之前。

”別動,要想活命的話就給我放老實些,要不然就讓你和他做伴去。”說罷褚桀左手一推,那具靠在椅子上的無頭屍體頓時重重倒地,揚起一陣塵土。

“楊喜”此時早已嚇得麵無人色,隻好站在原地乖乖不動。

“說吧,你們究竟是些什麽人?冒充楊喜的目的又是為何?若是有半句假話信不信小爺立刻就要了你的腦袋!”

“壯士息怒,我說,我全說,在下乃“五毒教”湖北分壇的一名香主,姓宋名英,江湖人稱“小青龍”。”

“得了,得了,誰問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說重點。”

宋英迫於無奈,這才將整件事的詳細經過透露無遺。原來他與之前的修洛等人乃是一夥,格桑所交給褚桀的那個竹筒中隱藏了關於他們的一個重大秘密,一旦泄露眾人都有姓名之憂。當日原本修洛等人追殺格桑就是為了得到此物,可惜眼看就將得手,卻被褚桀半路殺出攪了好事。修洛心知格桑中了他的“含沙射影”必死無疑,多半有可能拖褚桀送到襄陽這裏來交給楊喜,為此特意飛鴿傳書通知了在此的同黨。五十年前苗人為了保護“蚩尤寶藏”的秘密而大舉北上,與中原武林發生了摩擦,雙方大戰多次,互有勝負,直到最後鄱陽湖一役,辛智與葉無光雙雄聯手擊敗了苗族首領,這場爭鬥才最終得以和解收場,雙方從此劃清界限,互不侵犯。而一度隨苗人深入內地的“五毒教”也漸漸將自己得勢力收歸回了西南,不過撤退時他們還是在內地一些重要城鎮留下了一些小據點,這倒也不是苗人不守信用,完全是為了其在內地收集藥材以及情報提供方便,而這家藥鋪就是其中之一,而楊喜就是這個聯絡點的負責人,由於事先並不知道宋英等人的計劃,所以當他們來到藥鋪時楊喜毫無戒備,結果就這樣連同自己的部下被輕鬆製服,由於宋英的麵貌原本就與楊喜頗為相似,所以眾人商議下來就由其假扮成楊喜等候褚桀前來,假裝與其接頭,“笑閻羅”之名威震江湖,他們知道硬搶肯定不行,於是便想出了這個巧取的辦法。原想竹筒順利到手,可以殺了楊喜眾人以絕後患,沒想到卻被褚桀殺了一個回馬槍,這就是以往整件事的經過。

“都說完了?”褚桀問道。

“都完了,如有半句虛言叫我不得好死。”

“好,說了這麽多,估計你也累了,那就先給我在這躺會兒吧。”褚桀說罷忽然手腕一翻,有刀柄猛擊宋英的後腦,宋英猝不及防,隻覺腦後一疼,眼前一黑,當即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哎,兜兜轉轉了半天不是又回到爺手裏了。”褚桀從宋英手中接過竹筒不禁一陣冷笑,接著他來到眾麻袋麵前,二話不說手起刀落,將眾麻袋一一劈開,難得的是他出手快捷無倫,可卻沒有傷到麻袋中的人分毫,這手看似簡單,其實高明至極。被綁眾人見了無不是又驚又佩,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這麽這麽一位英雄。

“請問壯士,您是?”真楊喜被裝在麻袋中好幾天,手腳都要麻痹了。一得自由忙先活動了一下四肢,稍有恢複這才來到褚桀麵前抱拳行禮道。

褚桀看了看他說道:“這位想必是真正的楊掌櫃吧,在下褚桀,為何而來剛才這位宋香主想必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

“褚。。。褚桀,莫非你是笑閻羅!”褚桀一自報姓名,眾“麻袋”不由得嚇得魂飛天外,要知道如今褚桀在江湖上的名氣比初入中原時那是更為響亮,江湖上流傳著各式各樣關於他的傳聞,簡直都快成為“魔鬼”的代名詞了,誰能想到這位殺人的魔王,惹事的祖宗如今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呢?

褚桀看到眾人的反應不禁一樂,說道:“別害怕,我不吃人。”

楊喜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人家救了自己,如此反應未免失禮,臉上頓時一紅,說道:“褚兄見笑了。”

“沒事,聽到我的名字有這種反應的你們不是第一個。對了,這個竹筒你且收好,這是格桑大哥臨終時托我帶來的,如今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楊喜見狀趕忙接過竹筒,本想立即打開,可看了一眼褚桀似乎頗為為難。褚桀見狀立刻領會這事關人家的機密,不便向自己一個外人透露,當即就想背過身去。

這一來反倒讓楊喜頗為內疚,說道:“褚兄轉來,這件東西對於我們五毒教關係重大,若非是您恐怕早已落入奸邪之徒手中,說來您也不算是外人,不必避嫌。”說罷他居然當著褚桀的麵打開了竹筒,褚桀當初見竹筒密封嚴緊,心知其中必定涉及重大機密,他由於答應了格桑所以一路上並未打開過,可內心終究也未免好奇。此時見楊喜打開,也想看看這個自己費盡心力帶來的竹筒裏麵究竟是何機密。結果從裏麵倒出來的竟然隻是幾張寫滿了字的信紙,褚桀見狀不禁略感失望,心說自己一路上小心翼翼護送而來的難道就是這些?沒想到楊喜展開這些紙不讀還則罷了,一讀當真是驚得非同小可,看到最後連握信紙的手都不禁開始顫抖了起來,看完之後,默然良久才仰天長歎道:“曆代先師先祖有靈,讓格桑賢弟得以揭破這天大的陰謀!”

“香主,信裏究竟說了些什麽?“一旁楊喜的手下見狀,趕忙上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