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僚當晚回營之後,心中仿佛揣了個小兔子,惴惴不安。既期待即將到來的榮華富貴,又擔心事情敗露,被軍法處置。思來想去,決定連夜逃出了軍營,向北京城的方向逃跑。跑到一半,路上迎麵走來一個人,擋住了去路。公輸僚在黑暗中看不清臉,便問:“來者何人?”
走來者說:“來者多爾袞,特來感謝公輸先生。”
“賊將?你怎知道我名字?”
“說話不要那麽難聽嘛,我隻是想感謝先生為我們提供的龍城布防圖罷了。”多爾袞嘿嘿一笑,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
“那圖,怎麽會給你們?”公輸僚疑惑的說。
“那你以為,現在除了我們,現在還有誰能保你榮華富貴?”多爾袞冷笑。
“你們……竟敢……”公輸僚聽了,轉身要往回跑。
“敬酒不吃吃罰酒……”多爾袞原地不動,看著一路往回跑的公輸僚,提起刀。將刀掄圓了摔了出去,正好落到公輸僚頭上。公輸僚倒地,沒了氣息。
原來,多爾袞那日去見公輸僚的父親公輸豹,謊稱自己是大明的藩王,與袁崇煥和墨家不和,以保奏公輸僚為神機門統領為報酬,想讓他們拿到龍城設計圖。公輸豹本來就不服墨家,當然同意。就給公輸僚寫信,讓他找機會,為“恩人”偷出龍城設計圖。公輸僚果然相信。多爾袞擔心公輸僚沒有機會,於是又率兵佯攻龍城,拖住城內軍隊,為公輸僚創造機會。事情做成之後,多爾袞又算準他的心理,提前來路上等他,看此人能否為自己所用。無論能與不能,多爾袞都盤算好了下一步棋。
多爾袞當夜又潛入北京城,來到公輸豹家。公輸豹為他開門,開門他便哭了起來。
“大人為何號啕大哭啊?”公輸豹見他這樣,心中已有猜測。
“我在袁崇煥軍中的細作來報,賢侄為我做事時,不慎撞見袁崇煥與後金皇太極密謀之事。袁崇煥擔心事情敗露,為了殺人滅口,便將賢侄給斬了……”
聽到這番話,公輸豹大吃一驚,先是一愣,然後眼淚鼻涕不由自主的流淌下來。
“袁崇煥這不忠不孝,無父無君的狗東西,你還我兒子!”公輸豹聲嘶力竭的呐喊。
“先生放心,我定會給侄兒報仇!”多爾袞也聲淚俱下,公輸豹見他如此,心中更加感傷。“大人,若有用到草民的地方,不必客氣。我畢生所學,願為大人所用!”
多爾袞心中暗喜,但此時卻裝作哽咽:“我欲起精銳之師,討伐皇太極,擊破皇太極之後,我便向皇上上奏,將袁崇煥勾結外敵意欲謀反之事公之於眾。叫陛下判他個淩遲處死之刑,以慰賢侄在天之靈!”
公輸豹淚流不止,一拍桌子:“好!就這麽辦!全仰仗大人了!”說著便要跪拜。
“先生是否會機關術,能破皇太極和袁崇煥的龍城神機門?”多爾袞試探性的問。
“有!”公輸豹爽快的回答。說著,跑到閣樓上,抱下來一個大箱子。公輸豹打開箱子,裏麵有一副奇特的鎧甲和厚厚的一疊構造圖。
“這是機關戰甲,融合了公輸家機關術的精華。防禦力極強,又十分輕便。還有許多使用的功能。可以直接攀登城牆,又能增強士兵身體機能。士兵穿上這個,衝鋒陷陣,一定無往不利。”
多爾袞收下箱子,拜別公輸豹。
皇太極見了這副特別的戰甲,十分稀奇。讓自己的帳前親兵穿上鎧甲操練,覺得精妙無比。心中的大石頭也總算放下了。於是傳命軍中工匠,依照設計圖,製做三百副鎧甲,配發給自己的精銳重步兵,準備依靠這個來攻下龍城。
“這次做的,十分漂亮。”皇太極摟著多爾袞的肩膀,笑著說:“說吧,想要什麽賞賜?”
“為大汗分憂,這是臣弟應該做的。”多爾袞低下頭,謙遜的說。
“你我兄弟就別搞這麽多客套話了。這些弟弟中,我最看好你。相信你哥哥的眼光。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無論如何,你要幫哥哥扛起我愛新覺羅家的江山。明白嗎?”
“大汗千萬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臣弟願永遠站在大汗身後,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皇太極擺擺手,沉默了一會。
“鎧甲造出來了,你負責給重步兵訓練。五天,我要一把能刺穿龍城的尖刀。”
“臣弟明白。”多爾袞領命而去。
五天真的很快。決戰的時候終於到了。灰蒙蒙的天終於飄起了雪花,覆蓋住了北京城外的令人不忍直視的荒野。雪花飄著,落在雙方兵士的盔甲上,佩刀上,盾牌與銃槍上。城內城外的雙方士兵,應該也沒人會喜歡這樣的天氣。明軍的寬簷頭盔很容易積雪。墨鸞為公輸鳶拍掉頭盔上的雪,再為他戴好。
“戰爭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公輸鳶歎了口氣,小聲說道。
“怎麽,累了?”墨鸞笑著,從口中吐出一股寒氣。
“是啊。戰爭一直都不是好玩的事情。”公輸鳶一邊踩著地上的積雪,一邊說著。
“我說,等趕走金兵,我們離開軍營吧。”
“你想去哪?”
“哪都可以。”
“估計不可能的。打完了仗,神機門肯定還有很多事要你處理。”
“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呢?”墨鸞笑著,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兩個時辰前,後金軍營帳中。皇太極拿出龍城的構造圖。“現在,龍城的入口與機關所在已經我們已經全部得知了。之前久攻龍城不下,有兩個原因。一是龍城的機關術,二是敵人的雙發連珠銃。”
“沒錯。大家要吸取此前作戰失敗的教訓,我們有了設計圖,還有了公輸家設計的新式盔甲。袁崇煥已沒什麽好怕的了。”多爾袞補充道。“各位進入龍城之後,要小心避開致命機關,優先消滅敵人的神機營和關寧鐵騎。我親率士兵,從密道進去,與大家裏應外合,一舉拿下該死的龍城,我們要不顧一切的突入,為之前犧牲的兄弟們報仇!”
“是!”各將領齊聲應和。
“此戰我軍分為兩部分,正門的進攻由我親自帶我的二百重步兵衝鋒,登上龍城城牆,為各位開辟道路。各位務必與我配合,定要一舉突破龍城。多爾袞,我交給你一百重步兵,從密道突入,專尋找防備薄弱處下手。”
各金軍將領領命散去,開始整軍備戰。
雪中的軍旗,在寒風中飄揚,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比以往鮮亮許多。連日征戰,雙方的士兵十分勞累。墨鸞倚在牆頭,手握連珠銃,正瞄準著遠處向龍城進發的後金軍。當他們走近,墨鸞瞪大了雙眼。
“這些金軍的裝備都和以前不同了!”神機營中的公輸家人忽然叫道:“這是……公輸家當年為了對抗墨家開發出來新式鎧甲,這甲用火銃遠距離根本無效,而且似乎還有其他奇怪的功能。這連族中長輩都很難做出來……難道是……”
“有人投敵了……既然如此,此戰勝負難料了。快去報告袁將軍!軍中有內鬼!”
皇太極身穿公輸門的機關戰甲,手握戰刀,在穿著同樣戰甲的重步兵的簇擁下,一邊唱著他們的戰歌,一麵向龍城前進。在機關戰甲的加持下,他們輕鬆的越過了城外的機關,來到城下。
城上的墨鸞和公輸鳶拚命組織射擊,可連珠銃的彈丸並不能穿透鎧甲,隻有達到鎧甲的各部分連接縫隙時,才能造成有效傷害。所以最前方的重步兵隻被擊倒五六人,就來到了城下。隻見他們發動胳膊上的機關,二百個鉤爪從不同的方向鉤住了龍城的城牆,然後攀援而上。
城上的明軍不停地射擊,有的拔刀試圖砍斷鉤爪,有的與登上城牆的重步兵戰在一起。
“最不想戰鬥的一群人,卻擁有著最能改變戰局的能力,大概這就是我們墨家的悲哀吧。”墨鸞想起了這句話。他舉起連珠銃,隻聽兩聲巨響,將一個剛剛登上城牆的敵人轟下了城牆。
雪還在下,龍城的戰鬥還在繼續。袁崇煥正率領親兵與敵人戰鬥著。連日的戰鬥,明軍的損傷也不小,再加上糧草缺乏,估計龍城也守不了多久了。“這場戰鬥,也是時候該結束了啊。”
皇太極的命令已經下達了許久,後金軍頂著雨,向明軍大營,向橫亙他們麵前的龍城前進。這麵牆阻擋了他們太久,他們無不希望推倒那難以攻破的城牆。士兵舉著盾牌與長矛,在鋪滿銀白色雪的道路上行進,用最後的力氣向龍城城門發起潮水般的進攻。
守城明軍手執弓弩火銃,排成一排。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前進中的後金軍。前排的後金軍手執盾牌,推著攻城車。後排的後金軍手執長矛,警惕著隨時發動的進攻,小心翼翼的向前推進著。在龍城上,守城的明軍將手指緩緩的搭在扳機上。一方在運動,一方是靜止。在這場大雪中,構成一幅悲壯的圖景。
多爾袞根據龍城構造圖,找到一處直通龍城城內的密道。他率先進入密道,緊跟他的是一百名更新裝備的重步兵。他們放輕腳步,緩緩潛入了龍城城內。他們鑽出密道,眼前的確是熟悉的關寧鐵騎。
“冤家路窄啊。”多爾袞暗自感歎了一句。
原來,袁崇煥在知道有內鬼之後,就懷疑敵人會通過密道進城,早讓關寧鐵騎守在這裏。多爾袞掏出公輸門為他們特意設計的手弩,向關寧鐵騎射擊。這種弩射速快,穿透力強,而且破空之聲特別詭異,會驚到關寧鐵騎的馬匹。關寧鐵騎迎著弩箭衝了上去,由於措手不及,損失較大,五十人陣亡,另有二十人受傷,隻得尋找掩體,與多爾袞軍對峙。
“不要停,將他們壓製住!”多爾袞沒有停止指揮:“五十人去城牆,協助大汗突破城牆!”此時的城牆,皇太極揮舞戰刀,在城牆上血戰。城下,後金軍也即將突破城門。
“不要慌張,繼續抵抗!”墨鸞飛速裝好兩個彈丸,之後一同爆射出去,由於離得較近,且射擊更為密集,明軍的連珠銃爆發出了極大的殺傷力,城上皇太極軍的損失這才開始大了起來。不過神機營的兵力也是越打越少。公輸鳶在城上和敵人短兵相接,寶劍在後金軍士兵的鐵甲上暴出火花,接著鮮血湧出。公輸鳶大口喘著粗氣,迎擊下一名敵人。
後金軍也不甘示弱,機關鎧甲、長槍、盾牌形成了完美的配合。盾牌擋住連珠銃的射擊之後,長槍便發揮出了巨大的威力。龍城正麵的戰鬥,剛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成千上萬士兵在龍城內外,絞成一團。呼號聲、慘叫聲、武器的射擊聲,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人間地獄的場景。此時,城上的明軍背後,突然遭到手弩的襲擊。神機門的兵力已經所剩無幾。
“不能再打了,現在腹背受敵,我們得保存有生力量!”墨鸞向公輸鳶喊道。公輸鳶聽了,大吼一聲,揮舞手中的兵器,向城下的通道奮力砍殺。墨鸞也舉起火銃迎敵,在兄弟二人的配合下,城上守軍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一同突圍出去。墨鸞和公輸鳶組織軍隊向城下撤離,準備去和袁崇煥軍匯合。
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後,皇太極的軍隊,終於突破了龍城的城牆。短兵相接的時刻終於來了,火銃和弓弩不停地射擊,整個戰場可以用悲壯二字形容。明軍的連珠銃爆發出了極大的殺傷力,後金軍的損失也不小。為了衝出包圍圈,神機營各顯神通。有的使用連珠銃,有的用炸彈,各自都使出了自己的殺招。公輸鳶在城上和敵人短兵相接,寶劍在後金軍士兵的鐵甲上暴出火花,接著鮮血湧出。公輸鳶大口喘著粗氣,迎擊下一名敵人。
後金軍也不甘示弱,機關鎧甲、長槍、盾牌形成了完美的配合。盾牌擋住連珠銃的射擊之後,長槍便發揮出了巨大的威力。皇太極試圖將龍城正門的戰鬥,打成一場殲滅戰。成千上萬士兵在龍城內外,絞成一團。呼號聲、慘叫聲、武器的射擊聲,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人間地獄的場景。有的士兵射光了箭,就試圖用弩弦勒死敵人。有的士兵身體被多處貫穿,依然不肯倒下。
公輸鳶,提著他的劍,衝殺在後金軍的軍陣裏。他左手提劍,右手執弩,幾記漂亮的劍招,就打翻了一排進攻的士兵。左衝右突,為正門大部隊的撤離,緩解了巨大的壓力。他的劍圍劃過了一道漂亮的圓圈,在城門前擊退了一撥又一撥敵人。墨鸞不停的射擊,他的火銃管熱的冒著氣,雪花落在火銃上,頃刻化成了水珠。兄弟二人將後背交給對方,在敵陣中毫無懼色。皇太極在城樓上,見兄弟二人驍勇,與身旁軍官說道:“如此人才,為何偏偏不為我所用?”命令城下士兵將他們包圍,之後打算勸降他們,做自己的先鋒。
城下兩兄弟相視一笑,口哨聲起兩匹戰馬應聲而來。兄弟二人飛越上馬,追著早已撤離的城門守軍和神機營,向袁崇煥的方向趕去。
多爾袞與關寧鐵騎的糾纏還在繼續。統領下令,關寧鐵騎全部下馬,準備步戰。“哼,別以為關寧鐵騎下了馬,就不敢陷陣了。關寧鐵騎!出擊!”統領指揮著剩餘的五百人,向多爾袞的五十重步兵包圍過去。多爾袞指揮重步兵抵抗,但在數量上,關寧鐵騎有絕對的優勢。多爾袞不敢戀戰,便心生一計。
“所有人,向城牆靠攏。”多爾袞一邊戰鬥,一邊指揮。後金重步兵後退一點,關寧鐵騎就逼近一點。統領打算將多爾袞逼到絕路,於是一點也不肯放鬆。多爾袞回過頭,大喊:“上牆!”說著,五十個鉤爪一起射到了城牆上。緊接著,重步兵熟練的爬上城牆,牆下的關寧鐵騎看著登上城牆的敵人,沒有一點辦法,隻得撤退,集中到袁崇煥所在的龍頭。
誰也不會想到,之前一直固若金湯的龍城,忽然就被皇太極攻破了。意外就是發生的如此突然。
龍城城牆附近,多爾袞從牆上躲過關寧鐵騎追擊之後,率領部隊探索袁崇煥所在的位置。他注意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墨鸞和公輸鳶。“這不是神機門的兩個小子嘛……他們一定是去找袁崇煥。”思索間,多爾袞命令士兵悄悄跟著他們。
墨鸞在馬背上,一直在思考這次作戰失敗的原因。
“既然後金軍用機關術改進了武器,那我們也可以這麽做。”墨鸞對公輸鳶說。“你想到能打穿他們鎧甲的東西了?”公輸鳶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墨鸞拍了拍手中的連珠銃,說:“隻要稍加改進,並不是難事。”
“好,那我們快去找袁將軍。”
兩馬並駕其驅,烏蹄踏雪,在城中掠過。隻留下英姿颯爽的背影。
奪下龍城正門之後,後金軍大部隊也開始突擊龍城外城的其他幾個大門。對後金軍來說,與側門守軍的戰鬥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在內外夾擊下,很快被奪去。但後門的防守異常的堅決。麵對數十倍,勇猛突進的後金軍,守城的明軍全無懼色,用火銃與長槍,以及自己的肉體,構築了一條鋼鐵的防線。龍城後門的控製權幾經易手。弩箭用盡了,就用熱油。熱油用盡了,就用石頭砸。石頭用盡了,就短兵相接,用肉身守衛城牆。
“傳令兵,通告袁將軍,後門告急!”負責後門防衛的軍官大吼道。傳令兵領命而去,騎快馬飛報袁崇煥。袁崇煥立刻派兵支援後門,留出一條撤退路線。進攻後門的後金軍兵力不多,數次進攻都被打退。後麵的戰鬥艱苦卓絕,袁崇煥的支援一舉挽救了後門的危局,攻城的後金軍撤了下來。沒過多久,明軍側門的防守兵力向後潰退,退到了袁崇煥那裏。此時,明軍已從失敗中穩住陣腳,尋找新的時期進行反攻。
後金的數萬大軍不停的向袁崇煥的位置移動。為了能贏下這場戰鬥,皇太極嚴令各部隊,務必謹慎,不可冒進。明軍的剩餘將士,緊握兵器,把守最後的隘口,人人嚴陣以待。此時此刻,如果有一人繃不住,表達自己心中的恐慌,就會引起大群士兵產生共鳴,這對一支軍隊而言是滅頂之災。這次的戰場,寂靜的讓人心生畏懼。隻能聽見士兵的腳步聲與馬蹄聲。沒有鼓點和號角,沒有喊殺聲,甚至沒有人說話。守衛著剩餘關隘的明軍,從上到下都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袁崇煥注視著戰場的動向,思考著下一步該走向哪裏。此刻,他與皇太極在頭腦中下起了同一盤棋。現在皇太極占優勢,步步為營,步步蠶食。自己始終處於守勢,但他並沒有慌張。他始終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臨界點,等待著打出一記漂亮的防守反擊。
與此同時,墨鸞和公輸鳶,以及神機門的全體,聚在同一個營帳中,進行著認真細致的研究。營內營外的人都知道,這裏麵發生的進展,極有可能成為整場戰鬥的轉折點。路過那個營帳的人,都會被這種嚴肅的氛圍所感染。不久以後,營帳裏的人們忽然歡呼了起來。袁崇煥知道,明軍的勝機,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