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一夜已經過去,初冬的早晨寒風格外刺骨,朝陽劃破了地平線,從東方的樹林裏冉冉升起,萬千條陽光一點點匯聚到一起,形成巨大的光耀,從袁崇煥大營的背後照耀著大地。
袁崇煥帶領著士兵,鎮守在廣渠門前。他早早就從臥榻之中起身,並叫醒了手下的兵士,開始進行戰前宣講,他巡視著將士們,說道:“我的將士們,今天,我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金人已經到達了北京,預計今天,他們就會發起進攻,你們怕不怕!”
士兵齊聲說道:“不怕!”
袁崇煥又接著說道:“若是北京城破,我大明也將危險了,各位將士,為了我們的土地,為了我們的家人孩子,為了當今聖上,為了大明!”
說著,他便從腰間拔出佩刀,高高地向天空舉著,又大喊道:“為了大明!”
士兵們背對著陽光,站在軍營之中。聽到袁崇煥高喊的口號也舉起手中的兵器,一起高呼道:“為了大明、為了大明!”
袁崇煥見到士氣高昂,便打算再為士兵們鼓個勁,接著說道:“今天,不僅僅是本將軍會和諸位將士一起抵禦金人的進攻,我接到皇帝的聖旨,當今聖上,也會和我們一起浴血奮戰,保衛我們的家園,就連陛下都不顧龍體,保衛我們的家,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又怎麽能不盡責呢?諸位將士,可願意隨本督師一戰?”
將士們聽到皇帝也會和自己一起浴血奮戰,心中激動萬分,紛紛高聲呼喊道:“願意!”
公輸鳶和墨鸞也已經將神機門的軍隊帶到了袁崇煥的大營之中,聽到了袁崇煥和將士們的呐喊,也覺得壯闊與豪情。袁崇煥見到二人,心中的情感竟是說不出的複雜。隻見墨鸞拱了拱手,對袁崇煥說道:“袁督師早啊。”
袁崇煥向二人回了一番禮,這墨鸞又接著說道:“不知道昨晚說的事,袁督師,考慮的怎麽樣了?”
袁崇煥佯裝不知,說道:“老夫上了年紀,實在忘記了。”
公輸鳶正欲上前與袁崇煥理論,墨鸞又一次攔住了他,對袁崇煥說道:“袁督師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沒關係,我可以再問一遍。”
墨鸞停頓了一下,一掀袍子,單膝跪地,又接著說道:“袁督師,我神機門人願請纓阻擊金人,我們願立下軍令狀,若是不能勝利,則獻上我二人的頭顱。”
此時,眾將士們正看著袁崇煥,等著他下決定,隻聽將士中一人說道:“好!”
漸漸的,叫好的人越發多了起來,袁崇煥想了想,對著他手下的士卒一伸手,說道:“停。”
袁崇煥果然治軍嚴謹,他一聲令下,手下的士兵盡皆收聲。袁崇煥回頭看向墨鸞和公輸鳶,看著眼前十分堅定的年輕人,他想到了自己當初投身軍旅的樣子,想到:“這兩個年輕人竟然有如此的勇氣和魄力,何況在我將士的眼前立下這種誓言,好,那我就答應他們,看看他們到底能不能做得到。”
想到這,袁崇煥微微一笑,將墨鸞攙扶起來,說道:“好,我答應你們!”
墨鸞和公輸鳶數次的努力被這突如其來的應允弄得一時間不知所措,問道:“真、真的?”
“本督師會輕易開玩笑麽,更何況,當著我的將士的麵,老夫從未食言,哈哈哈。”袁崇煥笑著說道。
見袁崇煥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墨鸞和公輸鳶又雙雙跪下謝恩,袁崇煥擺了擺手,示意二人起來,不必如此。不過,袁崇煥話鋒一轉,說道:“對了,我可有言在先,既然你們已經立下了軍令狀,若是做不到,可是要殺頭的,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公輸鳶聽聞此言,想也沒想,挺了挺自己的脖子,便說道:“我等既然敢立下軍令狀,就沒有反悔的道理。”說這句話的時候,公輸鳶在“沒有”二字上加了重音。
袁崇煥點了點頭,說道:“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將士中間滿是叫好的聲音。
就這樣,袁崇煥答應了神機門阻擊金人的請求。墨鸞和公輸鳶回到了族人中間,族人見到二人,紛紛詢問戰事如何。
隻見墨鸞說道:“金人已經打到北京了,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各位族人,機關設備準備好了麽?我們今日就要迎敵了。”
此時公輸鳶說道:“對,我們已經在袁崇煥將軍麵前立下了軍令狀,我們一定要打敗金人,建功立業。”
一個族人說道:“我們墨家和公輸家多年與世無爭,希望這次大戰過後能真正過上太平的日子哦。”
另一個族人又說道:“雖然我們與世無爭多年,但是先祖一直以來不是消極避世之人,如今我們漢家江山岌岌可危,我等自然有義務全力抵抗金人。若是隻求個人安危而棄國家於不顧,我們又有何顏麵下去見我們的先祖?”
又一個族人小聲說道:“聽說這金人一路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墨鸞聽到了這話,說道:“沒錯,族人們,如今天下的興亡,就肩負在我們神機門身上了,還請各位與我和鳶一起,阻擊金人,捍衛我大明。”
族人聽後紛紛表示讚同,接著,神機門的族人們便各自分工,飛快地建造防禦工事,準備應對金人。
此時,金人已經來到了北京城附近,皇太極十分想要找到袁崇煥,與其決一死戰,不過,他卻不知道袁崇煥大營所在何處,此時,手下來報:“大汗,我們發現了滿桂的將旗,目前已經確定了他的大營位置。”
皇太極一聽,不是袁崇煥,便隨意地點了點頭,示意那人離開。正在他苦苦尋找袁崇煥大營,一籌莫展之際,他手下的一名副將說道:“大汗,你記不記得在遼東的時候,袁崇煥大營通常和誰在一起?”
皇太極聽了這話,仿佛是明白了什麽,他對副將說道:“滿桂,你是說,袁崇煥的大營一定離滿桂不遠?”
“正是。”那副將說道,皇太極想到這,心中大喜,便下令,讓主力直撲滿桂大營。
於是,皇太極五萬大軍浩浩****地奔向滿桂。不過,這次滿桂將軍並沒有和袁崇煥合並一處,而是自己守在一側,見到皇太極大軍前來,也不畏懼,便把出長刀與皇太極的軍隊決一死戰。
不知戰了多久,鮮血染紅了滿桂的戰袍,皇太極突然發現袁崇煥並不在此,於是便下令減少對滿桂的用兵。這滿桂雖說手中兵力不多,隻有五千騎兵而已,但依然在城門之前浴血奮戰著。初冬寒冷的空氣中有新鮮血液的熱氣,流血的腥味以及流出後很快凍結的血跡。
皇太極下令讓大部隊繼續尋找袁崇煥的蹤跡,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殺了這個眼中釘,而此時在另一側,後金軍隊的大部隊已經在莽古爾泰和阿巴泰的帶領下朝著廣渠門而來。
守備在廣渠門的袁崇煥見到金人即將攻來,立即下令,讓軍隊以火炮攻之,不過卻沒料想,這金人騎著戰馬竟然飛快來到了跟前,如果是近距離作戰的話,這火炮的威力便難以發揮出來了。
在此情形之下,袁崇煥也顧不得那麽多,便拔出佩刀,大吼一聲:“衝啊!”
接著便殺向金人的軍隊,袁崇煥手下士卒見到主帥都身先士卒,也紛紛怒目圓睜,視死如歸般殺向金人,一時間殺喊之聲響徹雲霄,金玉之聲也是不絕於耳。這金人騎著戰馬來回衝殺突擊,袁崇煥部招架起來十分吃力。就在墨鸞和公輸鳶帶著準備好的機關趕往戰場,隻見墨鸞率領一隊從左軍殺出,而公輸鳶率領另一隊從又軍殺出,兩人皆駕馬車,這馬車看起來與普通馬車無異,其中卻是暗藏玄機,這馬車說是馬車,但實際上前麵牽引的並不是真的馬,而是用皮毛包裹著的機器,因為是機器的緣故,它速度極快,兩個輪子又是格外地大,兩人率領族人駕著馬車從袁崇煥左右殺出,大有包圍金人的架勢。
金人見到這馬車以為是明軍想要逃跑便殺向駕馬車之人,此舉使得袁崇煥所部正麵之敵減少不少,大大地減輕了袁崇煥部的壓力。而那些準備進攻馬車的金人,還沒等靠近馬車,隻見從馬車輪子中間射出了一支支利箭,隻聽,嗖嗖嗖,想要靠到近前的金人無一不是人仰馬翻,也有不少金人在追擊途中中流矢而亡,這些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戰馬竟然比不上馬車的速度,也沒有想到竟然馬車之中會射出箭弩。
不一會,墨鸞和公輸鳶的兩隊戰馬車便碰上了頭,兩駕馬車駛過的時候,墨鸞和公輸鳶對視了一眼,並點了點頭,隨即,兩隊人馬呈八字在金人軍隊中遊走,這讓金人的陣型一時間亂了套,莽古爾泰見狀,連忙喊到:“保持陣型!一鼓作氣,攻擊敵軍正麵!”
金人軍隊聽到統帥的話,才剛剛回過神來,準備繼續朝袁崇煥所部發起進攻,就在墨鸞和公輸鳶的兩隊人馬變換了方向,這回從金人的斜後方駕著馬車朝廣渠門方向殺去,金人有了防備,想方設法地避開馬車發射弩箭的位置,因此,墨鸞和公輸鳶率領的車隊也因此損失了幾批馬車,有的族人跌落下馬,不一會,竟然被金人砍成了肉泥,公輸鳶和墨鸞看在眼裏,痛在心裏,隻見公輸鳶咬了咬牙,心中想到:“此仇,我一定要報!”眼裏滿是淚光與血色。
不過,這神機門畢竟也是精通機關之術,一個機關,便使得馬車跑得更加迅速。
接著,兩人率領馬車衝殺突擊,回到了廣渠門,馬車之中的弩箭皆已射完,就在神機門的族人們為墨鸞和公輸鳶一人帶來一串鐵球,裏麵裝的其實都是炸藥,公輸鳶和墨鸞兩人又各帶領一隊騎兵殺出,這驚雷也是神機門精心製造的,這雷的作用不僅僅是爆炸殺敵那麽簡單。隻見墨鸞和公輸鳶飛身上馬,兩位小將軍都是意氣風發,大有少年英雄之架勢,二人一拽韁繩,坐下寶馬便一躍飛出,這些馬的耳中都塞著棉布,神機門人稱之為錦耳駒。兩人率領神機門人跨著錦耳駒在軍中來回衝殺,找準機會便向金人身下扔出雷去,一時間響聲震天,叮咣的響聲不僅震在士兵心裏,就連這馬也慌亂起來。
原來神機門在這雷中加入了一種礦物,隻要爆炸便會發出特殊的聲音,這種聲音也許常人難以差距,但是對於馬兒來說卻是十分令他們恐懼的。因此,金人的戰馬聽到這個聲音,紛紛騷亂起來,有的甚至將金人摔下馬來,將其踩踏而死。這也是為什麽神機門人率領的錦耳駒要在耳朵中塞上棉布的原因,目的就是為了讓馬兒不要被這種聲音嚇到,而神機門手下的錦耳駒經過長期的訓練早已經不懼怕驚雷的爆炸了,因此,這些雷對它們也沒有多大影響。但這些驚雷對金人的戰馬影響巨大,況且金人以騎兵見長,馬匹受驚無法衝鋒,戰鬥力就損失大半。
這金人雖然人數眾多,墨鸞和公輸鳶的機關術隻是傷害到了一部分金人,不過,金人已經見識到了這機關術的厲害,對於未知的恐懼,要比刀架在脖子上的恐懼大得多。莽古爾泰和阿巴泰此時十分擔心這明軍的“特種部隊”會讓自己的軍隊,大受損失,因此在猶豫要不要退兵。
而就在袁崇煥看到神機門的機關術起了效果,便對手下士兵說道:“神機門已經讓這些建奴吃到苦頭了,現在,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兄弟們,衝啊!”
說著,便帶頭向金人砍去。這些金人見占不到什麽便宜,便隻是與袁崇煥的軍隊交戰幾個回合,隨即向後撤去,僅留一部分軍隊斷後。
可就在金人離開不久,阿巴泰的手下騎著馬飛快地來到他身旁,說道:“將軍,少、少將軍失蹤了!”
阿巴泰一聽這人的話,突然眼前一暈,不過隨後又抓緊了韁繩,這才沒從馬背上摔下去,他對手下說道:“什麽!”
阿巴泰心想,自己的兒子剛剛前去攻打袁崇煥部,現在卻突然失蹤,莫非已經被明人殺害了?阿巴泰越想越氣,不由得眼含淚水。於是他隨即調轉馬頭,高舉著彎刀,對手下們大聲說道:“將士們,隨我一起殺回廣渠門,斬了那袁崇煥的狗頭!”
此時,莽古爾泰獨自率軍後撤,這莽古爾泰也是一個細心之人,就在他們在向北京城外圍撤軍的時候,莽古爾泰下令讓手下探查敵情,卻沒想到,樹林中埋伏著不少明軍,莽古爾泰心中一驚,這明軍竟然在此處安排了一隊伏兵。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奮力一戰了。於是,莽古爾泰便準備向這些明軍發起進攻,可沒想到這軍隊竟然一戰即退,這不由得讓莽古爾泰起了疑心,於是,他下令讓一部騎兵監視,自己率軍前去援助阿巴泰將軍。
話又說回阿巴泰這邊,這阿巴泰的兒子其實並未戰死,隻是戰馬被神機門炸死,於是便跌下馬來,於是便陷於亂軍之中,一時間誰也找不到他的蹤跡了。可這阿巴泰卻不這麽覺得,感到喪子心切的阿巴泰率領軍隊,又一次殺回神機門,吵吵著一定要殺了袁崇煥報仇。就在金人撤退的這麽一會空當,神機門便已經布置好了陷阱,等著金人前來。
說時遲那時快,不多久這阿巴泰已經逼近廣渠門下,隻見他率領騎兵衝向廣渠門,袁崇煥和神機門人已經嚴陣以待,突然,隻聽轟、轟、轟的聲音。
“怎麽回事?”衝在最前麵的阿巴泰回頭一看,自己的騎兵有不少掉進了地上的坑中,此時也不知道是應該憤怒還是應該為自己的僥幸而感到慶幸。這些坑中,橫七豎八地臥著削得十分鋒利的木頭,凡是掉進去的馬匹,無不被這鋒利的木頭刺穿身體,死狀極慘,而跌落的金人也大多非傷即殘。
袁崇煥此時大為驚訝,他沒想到,這神機門人竟有如此本事,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布置了這樣的陷阱。原來,神機門人在前幾晚便連夜趕製好了這些橫木待用,當金人第一次衝擊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想到金人的行軍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大家都毫無準備,這是,墨鸞想到了一招,那邊是用神機門特製的驚雷將地上炸出深深淺淺的坑,正好也可以用驚雷趕跑金人,他們料定金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還會再次前來,於是,抓緊時間將橫木放在坑道之中,並用神機門特製的布蓋在這些坑之上。這些布是神機門獨家選用的材料製成,蓋在地上與周圍環境無異,極具迷惑性,而且會緊緊附著在地麵,不會隨風飛起。金人的騎兵隻顧衝鋒,哪裏會識破這樣高妙的陷阱?
墨鸞和公輸鳶用神機術卸掉了不少金人的騎兵,讓他們騎兵的機動性無法發揮出來,限製了他們的野戰能力,這一舉著實讓袁崇煥刮目相看。此時,袁崇煥在陣前對墨鸞笑了笑,說道:“哈哈,真有你們兩個小子的,不錯,這金人沒了馬,卻是好對付許多。”
這時墨鸞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隻不過這金人數量太多,就算我神機門有著這樣的機關術,也不可能將他們的馬全部卸下。”
袁崇煥眯了眯眼,一邊看著不遠處的金人,一邊說道:“沒關係,隻要他們的先頭部隊形成不了衝擊力,這騎兵的作用就少了一半,幹得漂亮!真是太感謝你們兩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