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的戰馬紛紛陷入坑洞之中,阿巴泰此時仔細一瞧,原來這地上真的有陷阱,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還好自己沒有踏足,不然也難免落得個身首異處。
這阿巴泰本就是為了報兒子的仇而來,氣勢洶洶,被仇恨衝昏了頭的他自然不會在意這地上的障礙物,手下騎兵損失慘重,他想要下令讓騎兵放慢步速,可不料這騎兵衝起來卻是很難停下,阿巴泰的騎兵繼續向前奔去,突然從地上竄出一支支竹杆,原來是神機門人埋伏在阿巴泰軍隊的兩側,見騎兵殺來,便開動機關,一時間,金人的戰馬紛紛倒地,阿巴泰見狀大罵道:“袁崇煥,我要你血債血償!”
說著,便縱身下馬,大喝一聲向袁崇煥的軍隊殺去。此時,金人的馬匹損失慘重,許多士兵不得不在馬下作戰。前線金兵下馬作戰,後方的騎兵部隊也沒法持續衝鋒,作戰能力一定會有所下降。
不過,金人部隊依然要比袁崇煥的部隊多上幾倍,戰事依然險峻,袁崇煥以及手下士兵輪換著作戰,已經是十分疲憊了。不過袁崇煥這人善於防守,他的陣型已經展開,這金人也不講究什麽戰法,隻是一股腦兒地衝向袁崇煥的軍隊,袁崇煥軍隊素日紀律嚴明,操練勤奮,這種作戰陣型的演練,平日裏怕是練了上百次,袁崇煥依靠著防守陣型也算是守住了自己的陣地。
就在遠處又奔來一支軍隊,這便是趕過來的莽古爾泰,他率領軍隊前來援助阿巴泰。就在兩股金人軍隊的猛攻之下,袁崇煥和神機門依然選擇奮戰到底,金人越來越多,黑壓壓地撲向袁崇煥,廝殺打鬥之中,袁崇煥奮力砍倒一人,不過由於作戰時間太久,卻是體力有些不支,眼前一陣恍惚,就在此時,一個金人抓住機會向袁崇煥砍來。隻聽“鐺”的一聲,公輸鳶擋下了來人的一擊,那金人又橫向砍了過來,袁崇煥手下的一名將軍見袁崇煥有生命危險,連忙飛身上前,推開袁崇煥,卻不想身中一刀,不過好在傷在臂膀,性命無憂,袁崇煥這時突然回過神來,抓住這將軍的手臂,說道:“袁將軍小心!”
巧的是這將軍也是姓袁,此時可以算是救了袁崇煥一命,隻見袁崇煥刀鋒由下至上挑開了那金人的刀刃,隨即又一刀砍下,那金人便立即血濺當場。
袁崇煥又看了看墨鸞剛要道謝,可是這戰場之上情況瞬息萬變,竟是還沒等他說出道謝的話,一波新的敵人又出現在了眼前,於是,袁崇煥隻得提起刀來抵擋。墨鸞和公輸鳶此時也在亂軍之中廝殺,戰場上喊聲、刀劍聲混成一片,馬聲、爆炸聲並作一團,戰事一時間焦灼萬分。
突然公輸鳶肩頭被砍一刀,頓時疼得倒地,墨鸞見狀連忙起身去救,那些金人卻是不依不饒,紛紛殺向二人。袁崇煥見到這個情形,心想,國難當頭,這二人又是有功於此戰,我不能不管,袁崇煥心中這樣想著,便大喝一聲,提起大刀,向金人殺去。這一聲如雷大喝還真起了效果,那幾個金人就像是被嚇住一般,幾秒鍾的時間裏竟然沒了動作,墨鸞和公輸鳶就抓住了這個空當,朝後軍撤去。公輸鳶按住傷口以免流血過多,墨鸞揮刀阻擊著追趕的金兵。
莽古爾泰和阿巴泰的金人大軍正在攻打廣渠門,金人想要撕開袁崇煥的防線之時,卻發現袁崇煥軍竟然如此團結,一時間竟也攻不進去,心中焦急萬分。
話又說道剛剛被莽古爾泰在樹林中擊退的明軍,這些人向遠處退去,卻是退而不散,逃而不潰,實際上是為了尋找時機。這時眾將士忽然發現了一處明軍營寨,原來是在此駐防並休整的祖大壽營。這撤退的明軍為首的將軍姓王,王將軍來到祖大壽將軍營前,便說道:“祖將軍,祖將軍,是我啊!”
祖大壽也正在城樓之上,觀察敵情,他定睛一看,原來是王將軍,便說道:“快快打開寨門,迎王將軍和各位兄弟們進營。”
隻聽寨門緩緩打開,祖大壽本來想讓王將軍一行人稍作休整,順便問一下袁崇煥部的戰況如何。而這王將軍進營之後卻是未多言語,直言道:“祖將軍,我軍本想與袁督師兵合一處,奈何金人太多,我軍始終沒能夠攻殺進去,這不,埋伏於深林之中,沒想到又遇見了金人,於是被金人擊退,唉,隻得尋求將軍的幫助了。”
這祖大壽捋了捋胡須說道:“那袁督師那裏戰況如何?”
王將軍歎了口氣,說道:“袁督師那裏的戰況怕是不太理想,我眼見督師親自上陣,與將士們一起殺敵,而金人卻是一波接著一波殺入,我們的將士們拚死殺敵,勉強堅守啊!”
祖大壽一聽,皺了皺眉,小聲嘀咕道:“這該死的建奴!”
隨後,又繼續問道:“王將軍,這金人追來的人多不多?”
王將軍搖了搖頭,說道:“這,這我確實沒有印象了,我們一陣廝殺之後,我便率軍後撤……”
祖大壽聞言,皺起了眉頭,又喃喃道:“這就不妙了。”
不過片刻之後,這王將軍似乎想起來了什麽,說道:“金人與我軍交戰,兵力最初很多,可不知為何,中途有一大部分軍隊轉向回去攻打袁督師,而與我軍交戰的兵力的確不多,奈何我軍人數更少,無法與之迎戰,隻得後撤,保存實力,唉。”
祖大壽思索了一會,突然臉上露出了笑容,隻見祖大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王將軍也不必太過自責,待我等兵合一處,殺將回去!”
王將軍此時很是疑惑,心想,莫非這祖大壽有了什麽好主意,於是他一拱手,問道:“眼下,祖將軍有何打算,我等應當如何退敵?”
祖大壽捋了捋胡須,笑道:“哈哈,你剛才說和你們交戰的金人不多,那麽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前來我營,這說明他們一定是留了一部分人監視將軍的動向。”
王將軍似乎明白了什麽,說道:“那莫非?”
祖大壽又接著說道:“那麽這金人的大部隊一定是趕回去進攻袁督師部了,這下,袁督師的處境就變得更艱難了啊!不過,既然他們大部隊已走,留下的一定隻是小股部隊,況且以我對金人的了解,他們定然以為我們不敢進攻,因為我軍,包括袁督師一向以防守見長,如果我軍主動出擊,定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王將軍聽了此話,仿佛醍醐灌頂,恍然大悟,隻見他拍這手說道:“妙、妙啊!那祖將軍,我們即刻啟程,刻不容緩,不然,真不知道袁督師還能堅持多久了!我們趕緊率部出發吧。”
祖大壽聽了王將軍的話,也連連點頭,隻見他站起身來,朝著手下士兵說道:“告訴大家,拿好武器,我們要上陣殺敵了!為國效力,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於是,祖大壽手下將士們便迅速集結,而王將軍也將部下召集過來,二人向著負責監視他們的金人衝殺過去。這些金人以前也負責過監視明軍的任務,但從未遇到明軍主動出擊的情況,而此時,祖大壽和王承胤的合兵聲勢浩**地朝金軍撲來,一下子將他們嚇得慌了神,情急之下隻得倉促應戰,騎兵沒能有效地發起衝鋒,加上兵力不足,士氣不振,很快便四散而逃。
祖大壽和王承胤並沒有鬆懈,因為擊潰監視部隊並不能大大打擊金軍的勢力,金軍的主要勢力還在進攻京城的城門防線呢。王將軍下令讓自己手下的兵和自己一起聽從祖大壽的調遣,兩軍統一指揮,這祖大壽心想,剛剛戰勝金人,莫不如一鼓作氣,衝殺過去,解救袁崇煥部的危局。
就這樣,祖大壽一聲令下,祖將軍和王將軍兩處合編的軍隊呐喊咆哮著,殺向莽古爾泰和阿巴泰所率領的金軍。
袁崇煥所部在幾個時辰的拚殺之中,已經顯出疲憊的態勢,而麵對此起彼伏的黑壓壓的金人,著實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不過祖大壽率軍突然從金人背後殺出,簡直是出其不意。隻見祖大壽的軍隊由遠及近,那明軍將士一個個騎著戰馬,猶如狂風一般殺向金人的軍隊,金兵後方部隊立馬潰不成軍。
此時金人和明軍說是拚武力,不如說是拚心理,兩軍交戰了幾個時辰卻仍然處於膠著狀態,勝負不分,雖然袁崇煥部已經兵疲馬乏,可是這金人何嚐不是如此?祖大壽已經在營中休整些許時間,手下兵士可以說是精力充沛,剛剛又擊潰了金人派來監視的軍隊,士氣大振,加上王承胤部隊的加入,這股明軍勢如破竹,這著實讓金人感到害怕。
莽古爾泰見狀,心中大驚,沒想到明軍竟然會主動出擊,擊潰自己的後部軍隊,致使那監視的金人還沒來得及向莽古爾泰報告。忽然之間,金人就從與正麵的袁崇煥軍作戰,變為腹背受敵,士氣大挫。慌亂之中的莽古爾泰連忙下令讓後軍調轉方向以應對祖大壽。可是沒想到還沒等金人反應過來,祖大壽的軍隊已經貼到了金人的臉前,頓時一片金人被戰馬衝飛,慘叫之聲連天。大家都知道,這戰馬的作用,一是它的機動性,二便是它的衝擊力,這戰馬衝來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時間,頓時將人撞飛,再無作戰能力。而且此時,祖大壽的軍隊還能依靠戰馬衝擊的速度增加手中彎刀劈砍的傷害,所以這一波進攻消滅了大量金兵。
此時金人軍紀渙散,士氣全無,其中有不少叫喊著逃離了戰場,莽古爾泰還想要重整部隊,手下的士兵卻是不再聽他號令,隻顧自顧自地逃命。莽古爾泰和阿巴泰見狀,也隻得下令撤軍。
祖大壽的來援,使得袁崇煥部有了喘息的機會,他立刻下令,讓軍士們就地休整,調整狀態。
而就在此時皇太極也終於知道了袁崇煥的所在,於是,便調集其他軍隊一起前往,準備攻取廣渠門,發誓要親自擒殺袁崇煥。
袁崇煥正扶著城牆,喘著粗氣。這時一名副將來到他身旁,朝著遠處一指,說道:“將軍快看!”
袁崇煥尋著那副將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竟是濃煙陣陣,仔細一瞧,那煙霧之中黑壓壓地全是人,麵對著洪水一般的援軍,袁崇煥咬了咬牙,眉頭微微皺緊:“金人攻過來了。”
不錯,那遠處殺來的正是皇太極的本隊,這下,戰事愈發緊張了。
莽古爾泰見到皇太極到來,大喜過望,哈哈大笑道:“袁崇煥,你的死期到了,援軍來啦,弟兄們,殺啊!”
話音剛落,便率領著手下回過身去繼續衝殺。這金人本來和袁崇煥軍交戰不利,久久沒有攻下京城,顯得有一些士氣渙散,沒想到一隊明軍突然從身後殺出,殺得他們措手不及,頓時沒了作戰的勇氣,一時間奔逃無數。但一聽到援軍趕來,這些金人絕望的心中重新燃起了鬥誌,嘴裏叫囂著,與趕來的騎兵一道向袁崇煥部殺來。
此刻,皇太極立於馬上,眼中所映,盡是這血紅的城牆和土地。剛剛明軍還氣勢正盛,而今卻在排山倒海般的主力騎兵麵前緩緩後撤,這令他的眉頭稍稍舒展。眼下明軍的處境十分艱難,本來人數便不占優勢,而剛剛的戰鬥又損耗了不少兵力,眼下正是進攻的絕佳機會。思索至此,皇太極揮刀而起,帶著騎兵向前衝殺,眼裏滿是騰騰的殺氣。
前線吃緊的消息傳到了營帳之內,墨鸞看著沙盤上的布防圖眉頭緊皺,眼下的情況不容樂觀。以皇太極為首的主力騎兵已然兵臨城下,而剛剛的戰鬥雖說打擊了敵人,卻也為己方帶來了不小的損耗。再者,後金鐵騎異常凶悍,遠不是明軍的鐵騎能夠相提並論的,而京城附近皆是平原,對騎兵來說更是如虎添翼。如此看來,這場硬仗現在才剛剛拉開大幕。
“哥,看來如今的情況不妙啊!”一旁包紮好傷口的公輸鳶,看著眉頭緊皺的墨鸞,眉眼間平添了一絲憂慮。
“是啊,同樣是騎兵,當年的蒙古鐵騎可是一舉掃平天下,照這樣下去,恐怕連京城都保不住啊。”墨鸞說。隨即盯著沙盤,緊鎖眉頭。
墨鸞長歎一聲,拿起茶飲了一大口。公輸鳶擺弄著沙盤上的模具:“我們的機關陷阱不是起到了作用嗎?那我們幹脆擴大陷阱的範圍不就完了?”
“這個我早就想過了。”言語間,墨鸞在沙盤上開始推演起來:“皇太極的騎兵數量龐大,我們先前所布下的陷阱,頂多隻能延緩他們的行軍速度,卻不能做到短時間內消滅敵人。皇太極也不傻,我們的陷阱在如今這種緊急情況下。布置範圍必然有限,他完全可以繞開陷阱,選擇其他行軍路線。或者犧牲少部分騎兵,將陷阱排除。”
“照這麽說,我們是打不贏了?”言語間,公輸鳶歎了口氣。
墨鸞起身,拍了拍公輸鳶的肩膀:“也不用這麽消極,我們的勝算不是沒有。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如果能有短時間殺傷敵人的手段,或許還有一絲勝機。”
“短時間殺傷?”聽了墨鸞的話,公輸鳶眉頭微微皺起,隨即眼前一亮:“誒,哥,又說短時間殺傷,雙發連珠銃怎麽樣?”
經公輸鳶一提醒,墨鸞頓時有了想法:“對啊!還有這一手?”言語間,他掏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雙發連珠銃,可沒過多久,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可是這連珠銃數量有限,充其量也就二十幾支,麵對如此數量眾多的敵軍,估計是杯水車薪啊!”
公輸鳶眼珠一轉,心中來了計策:“哥,雖說眼下我們數量不夠,但是這雙發連珠銃威力巨大,若是我們可以集中火力進攻,再用一些普通火銃迷惑敵人,不就行了嘛?”
一聽此話,墨鸞恍然大悟,隨即摸了摸公輸鳶的腦袋:“看不出來,你小子詭計還真不少!”
公輸鳶得意地笑了笑,然後一揮手:“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弟弟!”得意的公輸鳶忘了自己有傷在身,動作幅度過大抻到了傷口,疼得“哎呦”了兩聲。
有了計策,兄弟倆快馬加鞭,趕忙召集了營中的神機門弟子。從中選出了身型矯健,善於射擊者共計二十人,並給每人配發了雙發連珠銃,公輸鳶還為這支“特殊部隊”起了個名字,叫做神射隊。
而墨鸞也不閑著,他召集了營中五十名火槍兵,令他們也跟在神射隊後麵,作為疑兵。就這樣,一支七十人的隊伍在墨鸞與公輸鳶的帶領之下再度奔赴戰場。
而袁崇煥那邊的情況越來越危急,一方麵是皇太極的援軍猛撲自己大軍,一方麵是殺回來的莽古爾泰,雖然有祖大壽和王承胤的援軍趕來,但戰況依然不容樂觀。就在袁崇煥看到了趕來的墨鸞和公輸鳶,以及他們所帶領神機門人,眉頭微微一皺,心中十分疑惑,不禁發問:“我說二位,你們這是幹嘛?眼下這火槍可沒什麽作用啊!”
墨鸞神秘一笑:“袁督師,這有沒有用,您一會兒自然知道!”
說話間,墨鸞與公輸鳶帶領眾人在戰壕之中埋伏好,二十名持有雙發連珠銃的槍手橫列在前,而其餘火槍手則作為疑兵分列在其後。眼見麵前的騎兵進入射程,墨鸞當機立斷,高喊:“開火!”
霎時間,子彈雨點般向著前方呼嘯而去,騎兵們紛紛墜馬倒地。身著淺白色護甲的騎兵將領眼見先鋒騎兵盡皆命喪火槍之下,高聲對著麵前的騎兵喊道:“大家不要慌!明軍的火銃打一槍要填彈藥,趁這個時候我們衝上去幹掉他們!”
“是!”騎兵們紛紛應聲上前,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槍手們並未裝填火藥,而是再次開槍。震驚之餘,又一批騎兵倒地。騎兵將領見狀大驚,沒想到明軍的火槍可以連發,麵對當前情景的疑惑和對未知的恐懼再次向金兵襲來,他們不敢貿然前衝,頓時揮旗停止衝殺。
袁崇煥見狀,立刻帶領騎兵反向衝殺後金軍。墨鸞與公輸鳶帶領神射隊與火槍手開槍掩護,這一唱一和之間,竟是打了一波漂亮的局部反擊戰。後金的騎兵首領眼見大勢已去,立刻下令撤退,戰場的局勢,再次發生變化,勝利的天平好像又一次向明軍傾斜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