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恐懼的罪犯
從巡邏的一開始，顧小凡心裏倒是很期待能遇到一些大案件，不過巡邏了一整個上午卻是相安無事，剛剛執勤第一天的李安娜也是有些失望道：“太無聊了，怎麽不來人報案啊！”
正在開車的皮特王，卻是麵無表情地道：“沒有案子才是常態，我希望天天沒有案子。”
“沒有案子怎麽升職？”李安娜有些氣鼓鼓地道，覺得自己上司沒有什麽骨氣。
“為什麽要升職？”皮特王卻是淡淡地道：“平平淡淡的當個小警員也不錯。”
李安娜聽著沒說話，心裏卻對皮特王很失望，就是因為華裔這麽溫和，才在美國沒什麽地位呢，要力爭上遊別人才看得起你嘛！
在閑晃了三天之後，他們終於接到了一起報案，是關於一件鄰裏糾紛的，在唐人街邊的白人街區，由於該警區的警員去處理另外一件案子，所以他們去處理。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了，911中心接到報案，有人故事損毀私人財物，三人趕到了現場，一個四十多歲的白人男人指著被人塗抹的汽車大罵道：
“警官你看看，這我是花8萬美元剛剛買的新車，就被人搞成這樣！？”
一輛嶄新的福特車被人用油漆噴上一行大字：“big-tits”.
顧小凡與李安娜也沒看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反正要到車行重新烤漆，沒有幾千美元下不來。
這種惡作劇在美國很普遍，曾經一位美國大學生在新加坡留學時，就把這個惡作劇引進到新加坡，結果被新加坡警察當中抽離八鞭子。
三人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之後，就隨著男主人，走進客廳，七，八個少男少女正低著頭站在一角，看起來就是他們其中一人幹的，了解之下，車主的女兒瑪麗是他們的高中同學，在學校就經常受到他們的騷擾，這回竟找上門來了。
不一會，皮特王把這些高中生的父母都給找來了。
“真不是我的孩子幹的！”“他今天晚上一直在家裏看電視呢～”“警官你一定要調查清楚！”家長們都盡力證明自己孩子的清白。
顧小凡發現，皮特王很和氣，一直在笑，盡量緩和著氣氛，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笑，而是冷靜地注視著四周的一切人和物，觀察周圍的環境。
李安娜在旁邊輕聲對皮特王道：“我們去現場采集指紋，然後找油漆噴槍，調查來源，犯人跑不了。”
“不必這麽麻煩。”皮特王擺擺手，對著那些房主道：“你應該在車庫旁邊安裝了監控攝像頭吧，調出來給我看看。”
房主人帶他們三人到電腦前打開了監控錄像，在開啟電腦的同時，皮特王在旁邊打了一個電話似乎在詢問同事什麽信息。
雖然記錄了下來有個人拿著噴槍噴油漆的過程，但是由於是夜晚視頻非常模糊，兩人作案時穿著連帽衫，一直擋著臉，連是男是女都很難分辨，別說是查出是誰了。
“這太模糊了。”皮特王搖搖頭，後麵那些高中生的家長們氣焰更是囂張了，連連催促道：“好了沒有，快讓我們回去吧，我們明天還要上班，孩子還要上學～！”
“這樣吧，要確定真凶很簡單，我采集指紋回去，你們全部要回警局協助調查。”皮特王對著眾多父母道：“破壞財產罪最高可犯三年徒刑…………”
說這話的時候，顧小凡注意到皮特王眼睛卻沒有看向父母，而是一直在觀察哪些高中生神色格外緊張，很顯然，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找出了誰是罪犯。
但是令顧小凡意外地是，皮特王卻是話鋒一轉道：“但是我念犯人是初犯，我給你們另外一個選擇——和解。”
全場一片沉默，然後才有家長咬牙道：“和解，我願意和解。”一個家長帶頭，大家一齊附和：“我們都願意和解。”
皮特王點頭道：“好，第一，修理汽車的費用由你們幾家分攤。”
“應該的，沒問題，修車期間，我們出錢租輛車讓他們家使用。”家長們倒是通情達理。
“第二，每人簽份保證書，六個月之內不得接近這棟房子，如有違反，既以非法入侵他人住宅逮捕。”
皮特王話音剛落，顧小凡就已經把從警車裏找出了保證書遞到了那幾個孩子手上，皮特王有些意外地對顧小凡點了點頭後，才望向了車主，詢問他對如此處理是否滿意，車主聳了聳肩膀：
“咳，本來是孩子們之間的事，要不是把汽車弄壞了，我也不會叫警察，希望諸位能夠諒解。”說完他還跟鄰居們挨個握手。
“還有一點，如果你們不再騷擾她。”皮特王指了指瑪車主的女兒瑪麗，：“我就不告訴你們校長喬治·傑佛森，他是我舅舅在波士頓大學的校友，與我是老朋友。”
那些高中生原本還暗自慶幸逃過一劫呢，聽到這話，所有人都臉色都是一變，很害怕的樣子，心裏再也不敢抱有僥幸心理了。
在處理完這起案件之後，一出門，李安娜就很是疑惑不解了：
“王，小凡哥，你們為什麽不把案件查到底呢？隻要回警局，這種小案子的罪犯一定跑不了，我們不能放任罪犯啊！？這麽小年齡就這麽壞，以後長大了恐怕對社會威脅更大！再說了！如果沒有破案率，我們怎麽升職！？”
警員的成績是按照破案率算的，這種雙方私下的庭外和解，並不算他們的功勞。
皮特王淡淡地望了李安娜一眼：“你把那兩個孩子抓了，法院會怎麽判？判刑是不可能的，最多是賠償加社區勞動，他們受到懲罰了，然後呢？如果你是他們，成為了學校裏的笑柄，被其他人學生排擠，你會怎麽做？放過瑪麗嗎？”
李安娜一愣，是啊，青春期的孩子最為叛逆，如果受到因為被罰被班上的同學排擠，隻要會更加偏激，到時候報複的可能就不僅僅噴油漆了。
顧小凡也在旁邊笑道：“安娜，在這裏小孩都可以搞到槍，一個不好就會出一個校園槍擊案，我們放過了一個小案子，卻避免了未來更大案件的發生，法律是無情而統一的，但是案件與罪犯卻是各個不同，如果任何事情以法律條款為標準，那麽根本不需要我們警察，直接出事就上法庭就好了，你說是吧。”
皮特王聽著，轉頭欣賞地望了顧小凡一眼，似乎很意外這位演員看事情這麽成熟。
他原本以為顧小凡來這裏實習，是來宣傳出風頭的，沒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通情達理得多。
而顧小凡收獲更多，他發現一個非常微妙的細節，那就是現實中的罪犯並非像是小醜那樣享受犯罪，反而更多的是一種恐懼……他們雖然做了違法的事情，沒有被抓出來，但是心裏的驚慌與恐懼是很難藏住了。
雖然同樣是罪犯，但是辛小豐這個角色卻與小醜那種張揚放肆完全不同，他更真實，內心一陣充滿了恐懼與壓抑，這才是正常罪犯應有的心理……
而另外一個細節，更令他覺得好奇，比起來那些車主與那些高中生家長來，皮特王似乎更不希望讓他們上法院，他剛才的話李，似乎對於“法律”感到無比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