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真實的現場
正在顧小凡默默思考的時候，他們又接到了報案，報案的是這個白人街區的一名女人，說她的先生丹尼爾被公司解雇，回家喝了不少酒，情緒失去控製，鬧死鬧活誰也攔不主。
皮特王聽著這個普通的案情，神色卻立刻緊張起來……
開車到現場之後，看到的是一座兩層的獨棟別墅，燈下下綠油油的草坪與整齊的灌木，很顯然傾注了房主人的心血。
顧小凡不由感歎，多好的一個家啊，怎麽跟警察扯上瓜葛了呢？
顧小凡帶著疑惑按下列門鈴，卻看到皮特王已經掏出手槍檢查彈夾，做著深呼吸輕聲道：“小心，別露頭，低身進去，屋主有可能有自殺傾向，極有可能有槍支。”
“不過是一名醉漢鬧事而已。”李安娜有些不屑道。
“別廢話！好好警戒！低下身子！”皮特王突然一聲大吼，把李安娜與顧小凡都嚇了一跳，趕緊蹲了下來。
這時候李安娜才想起他們在大學裏上的課程，在美國，每分鍾都有人企圖自殺，每17分鍾就有人用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自殺在美國死亡原因中占第八位，而且越大的城市自殺率越高。
而與中國人自殺多選擇投河，上吊，服毒不同，美國人一般自殺都是槍擊，很多自殺案中，死者都是把槍口含在嘴裏開火，把自己半個腦袋都崩開了花，血漿，腦漿賤得滿床，滿牆都是，令人毛骨悚然。
而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是想死又下不了手，就請警察幫忙……有個專業名詞叫“協助性自殺”。
這時候丹尼爾夫人開門了，她挺著大肚子，懷裏還抱著一個大約兩歲的小女孩，小女孩一頭金色的卷發，忽閃著灰色的大眼睛看著他們，可愛得像是小天使。
大致問明白情況之後，皮特王就道：“丹尼爾夫人，你們在外麵先等著。”隨後他與李安娜都掏出槍，一前一後進了客廳，客廳一片狼藉，像是被台風剛剛肆虐過。
那個叫丹尼爾的白人端坐在單人皮沙發上，旁邊倒著◎≮style_txt;五六個空酒瓶子。
皮特王對李安娜做了手勢，李安娜會意地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來不及一字一句溝通，他們有專用的手勢來指揮。
顧小凡雖然看不懂，卻也是謹慎地跟著他們後麵。
眼前的一切告訴他們三人，這個叫丹尼爾的白人丟了飯碗，妻子女兒要吃飯，嬰兒即將出生，這棟別墅還要還貸款，加上對公司老板的一肚子怨氣，丹尼爾借酒消愁反而愁上加愁，看他那坐相，雙手墊在大腿下麵，分明藏著怎麽東西，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皮特王緩緩走過去，放低聲音道：“丹尼爾，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別擔心，讓我們來幫助你和你的家庭。”
皮特王斟酌詞語開導他，始終和他保持一定距離，李安娜已經迅速把各屋檢查了一遍，沒有其他人，丹尼爾一動不動，翻著眼珠瞪著天花板，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皮特王繼續道：“人生都有挫折，跌倒了再爬起來，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千萬別做傻事。”
顧小凡在旁邊聽著有些著急，皮特王雖然是個經驗豐富的警察，但是他的口才實在是太爛了，這麽勸導，他聽著都煩，何況是已經喝醉的丹尼爾。
果然丹尼爾一動不動，也不說話，顯然，他的情緒已經激憤到了極點。
“丹尼爾，請你站起來好嗎？至少讓我看見你的手，就像我這樣。”皮特王試圖打破僵局，邊說邊展開雙手給他看，爭取讓背後的李安娜卻製服丹尼爾。
顧小凡在後麵看到皮特王，額頭上滿是汗，整個人都因為極度緊張而微微顫抖著，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
“md混蛋警察！送我去地獄吧！！”隻見丹尼爾突然一聲大吼，像是彈簧一樣蹦了起來，瞪圓了眼睛，滿臉怒容地舉起一把，朝著就皮特王就是一槍！
皮特王這時候根本不像是電影中或者演習中那樣瀟灑地飛躍一躲，而是狼狽在地上一滾，躲到顧小凡所在的廚台後麵，大口喘氣著，顫抖地低聲罵道：
“md，要自殺為什麽要拖著我們，混蛋！有本事自己對自己腦袋開槍啊……”
“送我下地獄把！我要死！！”丹尼爾失控地在屋子拿著轟擊著，守在門口，他隻有一個心思，那就是想死，隻要自己被警察打死了，公司就會因為這個事情賠償他的家庭，他的家人就可以靠著賠償金過日子了。
“安娜你在幹什麽～！開槍！擊斃他～！”皮特王大吼道。
在丹尼爾身後的李安娜卻已經腦子發懵了，她抬手用槍指著丹尼爾嚷道：“住手，放下槍，否則我就開槍了……”
丹尼爾回頭就是一槍，卻是發現沒有槍裏沒有子彈了，他馬上從口袋裏拿出子彈上膛，而李安娜舉著槍雙手瑟瑟發抖著，硬是沒有勇氣扣動扳機。
按照美國警察的習慣，麵對罪犯，第一要務就是毫無猶豫的擊斃，絕不可能像是媒體說得那樣射腿之類，因為如果僅僅是擊傷，一是無法讓罪犯喪失威脅，激發他更加窮凶極惡的發狂，而是如果造成罪犯殘廢，政府要負責犯人的後續治療與看護，罪犯反而會變成yip的病人了。
可明明知道自己可以擊斃犯人，而且這個距離李安娜自問也可以百發百中，但是意識真正之向著一個活生生的人開槍，不是窮凶極惡的罪犯，而一個家庭的父親，一個被生活折磨到絕境的可憐人……她怎麽都下不了手。
“白癡！！！”皮特王也是鼓起勇氣，起身就是朝著丹尼爾開兩槍，卻沒有打中，在極度驚慌中，他的射擊動作都是變形的，當他看到丹尼爾上膛好的轉身的瞬間，趕緊嚇得又趴了回去。
這種危機時刻，無論他多麽有經驗警察，那種威脅生命安全，喪失一切的巨大恐懼都會讓你喘不過氣來。
對……就是這種感覺，這才是真實的警員的反應，他們比任何人感覺到恐懼與不安，因為他們看過了太多的死亡，與人性最黑暗的一麵。
顧小凡這一刻也恍然明白，為什麽那些老警員的臉上都毫無生氣，因為他們麵對太多這種人性的考驗了，很多時候，他們親手擊斃一個家庭的支柱，一個普通人。
就算是法律保障他們無罪，他們良心也會備受煎熬，而同時他們又很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犧牲生命……
那些電視上麵對幾名歹徒，一群警察卻擊傷犧牲的事件中，都是因為他們心理背負這些煎熬與考驗，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看著失控的丹尼爾再度抬起槍口，對準了雙手舉槍卻沒有勇氣射殺他的李安娜，顧小凡這時候也管不了許多了：“槍借我。”直接一把搶過皮特王的槍，揚手就是一槍。
“不行！”皮特王驚呼中，就聽到“鐺！”的一聲金屬破裂聲，丹尼爾手中的已經被子彈穿透碎裂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