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冷清,王老太爺端坐著,手裏捧著一杯茶,怡然自得,好像現在不是李毅打上門來,而是在擺台子唱戲一樣。

李毅一時間也拿不準這個老翁到底想要怎麽樣?自己人馬步步緊逼,來到了王家門前興師問罪,結果人家根本沒當一回事,就這樣幹耗著。

這時候馬何文趕了過來,他之前一直調集夥計保護店鋪,現在城內趁火打劫者都被李毅讓人抓了起來,治安頓時好轉,他也就立刻趕了過來。

捏住衣袖,馬何文快步趕來,看到王家之人守在門前,無人應答,而李毅的神色越來越冷峻,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他走到李毅麵前,低聲道:“公子,這王家一定早有準備,明顯想要拖延時間。”

剛剛經曆幾場大戰,李毅多少有些疲倦,現在聽到馬何文的提醒,頓時醒悟過來。

保定官紳最是奸詐,如今自己占據上風,高陽城內已經沒有人能夠節製自己,這王家一定派人去調集救兵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其餘各家的家丁以及官府的官兵趕來,到時候王家也就不怕自己鬧出什麽風浪。

嗬嗬,自己真是失策,白白的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公子,這王家明顯別有用心,我們不能與之耗下去,應當占據主動。”

李毅想了想,道:“何文有什麽辦法,盡管說來。”

馬何文雖然未取得功名,但是人有急智,心有溝壑,可以當一個謀士來用。

馬何文微微沉吟,知道這是公子再考驗自己,不一會,就偏頭在李毅耳邊言語幾句。

李毅聽了之後臉上浮現笑容,這馬何文也是一個毒士,竟然想出這等狠毒的計謀。

他抬手召來柳河,將事情吩咐下去。

王家氣定神閑,他們家世擺在這裏,隻要李毅這個賤民不想造反,就不可能圍殺他們。而隻要援兵來到,李毅這些草民的威脅都將解除。

我們王家,還有機會。

王老太爺眼神裏滿是冷意,這次王家打敗,恐怕聲望一落千丈,他已經暗暗謀劃,到時候援兵來到,怎麽將李毅誘殺在這裏,為王家樹立威望。

數百家丁分列在王府門前,皆是身披甲衣,一臉冷酷,其後是王家子弟還有一些高陽的大戶子弟,他們也是氣定神閑,看著聚集在麵前的鄉勇和夥計,俱是一臉的譏諷。

等了這麽久,看來這個李毅還是不敢動高陽大戶。

哼哼,算他識相。

雙方之間,柳河帶著一隊鄉勇走來,身後用繩子鎖著一個頭戴麻袋的男子,生拉硬拽的將其帶到了雙方麵前。

柳河臉上滿是殘酷的笑容,一腳揣在男子的膝蓋上,讓其麵朝李毅跪倒。

“公子,這家夥帶來了。”柳河恭敬的道。

這次李毅臉上的冰冷減弱,帶著些許冷笑看著王老太爺,道:“那就開始吧。”

一聲令下,兩個鄉勇舉起長槍,重重的打了下去。

頭戴麻袋的男子遭受重擊,立刻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因為過於疼痛,像是捏住脖子的鴨子,聲音十分難聽。

李毅背後的夥計和鄉勇聽了紛紛大笑,看著挨打的男子,指指點點的議論著。

而那一聲公鴨叫也都笑了一個大戶子弟,捂著肚子笑道:“這到底是什麽人?叫聲真是他有味道了。”

他轉頭看著身邊的同伴,卻沒有從他們臉上看到半點笑容,反而這些人的眼裏,透著一絲絲的恐懼。

“這,這聲音聽起來像是王長林的聲音。”一人咽了口口水,艱難的道。

“王長林?”剛剛那位大戶子弟頓時一愣,然後腦袋一縮,看向了已經站起來的王老爺子。

在聽到那聲熟悉的慘叫聲時,王老爺子就再也怡然不下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李毅,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何這般糟蹋我等兒子。”王老爺子滿臉怒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李毅。

剛剛其還是一副無所謂,想要拖延時間的樣子,現在倒是知道急了。

李毅也不起身,坐在椅子上看著王老爺子,道:“王老爺,這句話好像是之前我問你的吧?但是你卻端坐著不願意回答我,怎麽,現在急了?”

王老太爺眼睛一瞪,壓著心中的怒火道:“你這個小民,難道真的想要跟我們王家作對?”

李毅站起身來,不怒自威。

“我本不想與你們王家作對,但是這次是你們王家先招惹的我。今日發生之事,皆是你們王家所謀,我帶著眾人前來,就是想聽聽你們的解釋,沒想到你這老翁不但不認錯,還這般自持傲然,不肯與我對話。”李毅大聲道。

“你是什麽人?一沒有功名,而沒有家世,純就是一個鄉下野民,就憑你還想與我說話,你也配。”

王老爺子在保定聲望極高,所有的官紳沒有人敢不給其麵子,哪裏受得了李毅的嗬斥。

李毅冷笑,世家的這副嘴臉他已經看的夠多,當下冷聲道:“那好,既然你們王家這般無法無天,我李毅就讓你們長長記性。”

“柳河,給我重重的打。”

李毅聲如霹靂,嚇得王家人紛紛變色。

柳河早就滿心的怒火,當下結果長槍,絲毫不留餘力的打了下去,直打的王長林慘呼不已,滾在地上拚命掙紮。

這不僅僅是威逼王家,更是在向王家示威。李毅這打的也不僅僅是王長林,更是王家的臉,保定府官紳的臉。

王老爺子氣的渾身顫抖,道:“這你賤民,竟敢毒打我兒,難道就不怕王法嗎?難道你們想造反嗎?”

王法對自己有力的時候就拿出來說說,想要搶奪李毅香皂和紡織機圖紙的時候卻枉顧,這等大戶,還真是將仗勢欺人演繹到了極點。

這時候馬何文站出來,滿臉笑意的道:“王老您誤會了,麻袋中的人乃是硬闖我作坊,攪得高陽城天翻地覆的賊匪,我等將其擒拿,略施薄懲,也是應當的,並不觸犯王法。”

“可這裏麵明明是我兒王長林,你們還敢所不是借機報複?”王老爺子怒聲道。

馬何文恭敬的施禮,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暖,笑道:“王老這說的是什麽話?此人是賊匪,已經證據確鑿,我們抓獲無數掃殺搶掠的賊匪,此人就是主謀,在下都已經將這此人牽著走街串巷,告知了城內百姓。難道,你們王家勾結賊匪,是你們放他們進來的。”

王老爺子聽了此言,到嘴的嗬斥也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氣的渾身顫抖,幾乎要暈倒一般。

這,這一招真是太狠了。

城內潑皮和官兵大肆搶掠,城內百姓恨之入骨,這時候李毅將這些人抓住之後,竟然將王長林混入其中遊街示眾,這些他們王家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們,你們,豎子而敢。”王老爺子氣血攻心,眼前一黑,就癱坐在椅子上。

王家之人亂成一團,一個穿著錦服,沒有氣色的男子走了出來,指著李毅道:“此事作罷,你等將我兄長放回來,盡皆散去吧。我王家絕對不在尋你們的麻煩。”

田掌櫃連忙在李毅耳邊介紹,原來此人是王長林之弟王長樂,從小喜好美色,所以身子被掏空了。

“嗬嗬,不尋我們的麻煩?這次你們出手,使得我們兄弟有十數人受傷,此事難道就這般作罷?絕不可能。”柳河怒聲道。

王長樂滿臉譏諷的看著柳河,道:“一看你就是粗漢,我與李毅交談,你這下人沒資格插嘴,滾到一邊去。”

柳河聽了滿臉怒火。

“柳河乃是我兄弟,自然有資格為我說話。”李毅起身道,眼睛看著王長樂,帶著一絲怒氣道:“今日你們做的太過分了,本來我就讓何二爺說和,想要與你等和平相處,沒想到轉眼間就被你等從背後捅了一刀,此仇不報,我等還有什麽顏麵。今日你們必須要給我等一個說法,不然必讓你們王家永無寧日。”

李毅沉聲說道,眸子懾人之極,逼視王家眾人。

這一刻,王家眾人心髒急縮,無比的緊張。

“你不要太過分……”王長樂心裏一跳,驚聲道。

“李毅,你不要太狂妄。我王家乃是官紳之家,你隻是一個賤民,不要自誤。”

醒來的王老爺子也大聲喝道,但是因為看到李毅眼裏的殺意,聲音都有些顫抖。

既然王家如此冥頑不靈,還想那世家的身份壓自己,李毅索性就不和他們客氣了。

“殺!”

李毅一步向前,手裏長槍像是流星般擲出,一個身披鐵甲的強壯家丁如遭雷擊,口中噴血的踉蹌倒退,被長矛透體而過。

長矛餘勢不減,又洞穿其後的一個家丁,逼得周圍家丁紛紛驚恐倒退,滿臉恐懼的望了過來。

李毅昂然立於場中,雙眼冷酷,身上披著的黑色勁服如同甲衣,冷厲寒意,讓人難以正視。

“今日隻是我與王家恩怨,其餘人要敢插手,就是與我為敵。”李毅冷聲喝道,如同戰神,睥睨天下。

躲藏在王家家丁後的各家子弟紛紛變色,忍不住倒退幾步。

李毅一馬當先,衝鋒在前,手裏抓住一杆長槍,像是風暴般將王家家丁橫掃出去,槍頭變幻莫測,一練刺進兩人喉嚨,帶出大片的血雨。

“噗”

一個王家被李毅打斷右腿,慘叫著趴在地上,沒有絲毫停留,李毅一步踏進,嚇得王家眾人心驚膽戰,爭相逃跑。

李毅太過勇武了,在場眾人沒有一人能夠阻攔片刻,其餘人更是恐懼,無人敢擋。

“你這賤民,還不住手!”

王老爺子喝道,在家丁的護衛下衝向李毅。

“你該去養老了!”李毅開口,身子默然回轉,長槍像是巨蟒般掃開兩個家丁,直接一槍刺在王老爺子的膝蓋上。

巨大的疼痛讓王老爺子大聲的怒吼,雙眼怨毒的看著李毅,張口道:“你這賤種,我定要讓你家破人亡。”

李毅眼神一冷,身子衝起,長槍轟的一聲,將王老爺子另一隻腿直接打斷,逼得守衛的家丁難以靠近。

“李毅,你太過分。”就在這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杜宇從王府裏走出來,眼神驚怒的望著李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