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傑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們第二天再次出發,重新去發現的各個河狸棲息地看了一圈,順便找地方架設好了紅外相機。
完全都檢查好了,一行人開始往河岸對麵走。
按照他們的經驗,走到對麵就應該已經天黑了,肯定是趕不及回到村裏了,這幾天,又要開始睡在野外了。
河岸對麵因為更少有人到,所以植被也更茂盛了一些。
這裏的蛇蟲鼠蟻,甚至猛獸都會更多一點,倪覓夏不止一次提醒大家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落單。
他們走得也比原先的河岸另一端慢了很多,畢竟不是熟悉的地方。
到了河對岸,他們立刻選擇了一個地方搭起了帳篷,倪覓夏也在河岸上生了火堆。
即使已經五月,這裏的夜晚還是冷颼颼的。
不過火堆倒也不全是為了取暖,畢竟燒水做飯,還能震懾大型猛獸,對他們的安全也能起到幫助。
太陽還沒下山,他們的露營地已經準備得當。今天還有很多帶來的幹糧,倪覓夏照常做了一個湯,大家用來泡饢吃。
吃完飯,天才完全黑下來,盡管還很早,但是大家都已經累了,分配了值班,他們都各自鑽進帳篷的睡袋裏。
現在經驗豐富了,倒也不用一直醒著值班。他們在附近拉起了警戒的繩子,每兩個小時起來看看火堆和周圍環境,這樣就可以了。
倪覓夏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從上次病了之後,她身體沒有以前那麽好了,更容易疲憊了一些。
她值班的時間已經是淩晨了,鬧表在睡袋裏麵震動,倪覓夏被驚醒,揉著眼睛坐起來。外麵的火光映襯在帳篷上,倪覓夏緩了緩神,咬著牙鑽出了睡袋。
冷風立刻讓她清醒了很多,她披上外套走出帳篷,火堆已經小了很多,倪覓夏坐在那裏烤火,順便把周圍的樹枝加進去。
等火堆又已經熊熊燃燒了,她打著嗬欠想回帳篷睡覺,一轉身,卻看見一條背部布滿黑色圖案的蛇,緩緩遊進了帳篷。
倪覓夏瞬間就清醒了!
倪覓夏所有上學時所學的,包括老康教給她的野外技巧此刻全部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她知道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大聲呼喊,以免帳篷裏的人受到驚嚇亂動讓蛇突然發起攻擊。
說真的,新疆這個地方,蛇並不是很多。蛇是冷血動物,更喜歡溫暖潮濕的樹林,新疆的蛇,大部分都在荒漠裏,那裏的日照更容易調節它們的溫度。
倪覓夏在叢林裏穿梭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蛇。
她躡手躡腳走過去,蛇肯定是感受到了這裏幾個人的溫度,想來暖和一點。
光線太暗了,她看不清楚那條蛇是什麽品種,但是後背黑色的花紋卻一下下敲擊著她的腦神經。
那是有毒的蛇宣示自己危險性的標誌!
她撿了一根樹枝,悄悄走過去,蛇的目標肯定是他們的睡袋,他們帶的都是羽絨睡袋,非常溫暖。
輕輕撩開帳篷,光線昏暗,她根本就看不見蛇在哪裏。
用樹枝輕輕捅著離她最近的一個人,那人發出囈語,是季澤。
倪覓夏在這個寒冷的淩晨,頭上都已經滲出了汗,她再度加強力度。季澤睜開眼睛,“怎麽……”
倪覓夏趕緊阻止他,“別說話,輕輕退出來,動作不要大,不要發出聲音。睡袋裏如果有別的東西就千萬別動。”
這個密林裏,昏暗的光線下,倪覓夏的臉蒼白沒有血色,季澤瞬間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快點!睡袋裏有別的嗎?動作小一點!”看他始終不動,倪覓夏有點急了,壓低聲音訓他。
季澤伸手輕輕在睡袋裏劃了一圈,搖搖頭。
然後倪覓夏指揮他悄悄退了出來。
薛文傑睡覺輕,盡管倪覓夏一直壓著聲音,他還是醒了,正要坐起來,被倪覓夏一把按住腿,“別動,動作小一點,慢慢退出來,快!”
“倪覓夏,你在幹什麽!”薛文傑立刻有點生氣。
倪覓夏還沒來得及解釋,旁邊的任磊也醒了。
“任磊,別動,確定身邊沒有異物,就慢慢退出來,動作千萬不要太大!別出聲音!”
任磊野外經驗豐富,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狀況,他不出聲用口型問倪覓夏,“有蛇嗎?”
終於有個明白人了,倪覓夏趕緊點頭,任磊立刻把兩隻手都伸出來,懸空以免接觸到蛇。他拉住還黑著臉的薛文傑,“你別動啊,跟著我的動作,慢慢把睡袋卷起來。這樣……”
他輕輕示範,把睡袋往身子下麵褪去,自己慢慢滑出睡袋。
薛文傑皺著眉頭看了一會,似乎也知道這應該不是玩笑了,跟在任磊後麵出了睡袋,兩個人手腳並用爬出了帳篷,倪覓夏這才大喘了一口氣。
出了帳篷,薛文傑趕緊問,“怎麽回事?”
倪覓夏顧不上回答他,而任磊根本一句話沒說就已經和倪覓夏形成了默契,他們倆迅速到火堆那邊一人拿了一根燒火的樹枝,吹滅了火,隻剩濃濃的黑煙。
“季澤,快把帳篷所有地方都打開,睡袋拖出來的時候小心,看清楚了,扔遠點。”
季澤沒有他們經驗豐富,但是勝在聽話,聞言立刻用衣服包住手,然後伸手掀開帳篷的門簾,把裏麵的睡袋一個個拖出來。
任磊和倪覓夏立刻開始用濃煙熏帳篷和睡袋,淩晨還是漆黑一片,薛文傑幾乎是驚恐地看著他們,覺得這一幕實在是詭異。
就這麽忙乎了十多分鍾,突然,更驚悚的一幕出現了,一條蛇迅速地從一條睡袋裏遊了出來。突然暴露在火光下,蛇身上的鱗片都閃著細碎的光。
薛文傑驚得一下子跳起來,隻見那條蛇得有大半條胳膊長,棕黃色的身子上,遍布鋸齒狀的黑色花紋,它的鼻孔翻著,紅色的信子來回擺動。倪覓夏和任磊趕緊給它閃出道路,它迅速遊向了樹林,很快就消失在陰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