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餘同帶著小魚去了方大夫的家裏過年。

方大夫尋常一個人,雖然他是慣了的,不過隨著越發的老去,似乎越喜歡家裏熱鬧一些。見著小魚跟餘同過來,方大夫還準備了個大紅包給小魚。

知道方大夫不差這點兒錢,小魚歡喜的接了。

小魚一腦袋紮到廚房去收拾午飯,方大夫與餘同在客廳喝茶。

待吃飯時,方大夫問,“小魚上大學,有交女朋友嗎?”

“我還小呢,方爺爺。”小魚翹翹嘴巴道,“再說了,現在談女朋友要花很多錢的。富貴哥說,他以前就是因為沒錢,談了好幾個女朋友都被人家甩了。”

何富貴跟小魚走的近,方大夫是見過何富貴幾次,笑道,“現在他倒不用怕花錢了。”

“那是,子若哥拿富貴哥當活寶貝。”小魚道,“他們的移民手續辦的差不多了,估計過年就能領證。到時要請我跟我爸過去呢。方爺爺,你也一道去。富貴哥說了,機票賓館他都給訂,這不是免費旅遊嗎?”小魚算的精到。

方大夫道,“我這一攤子,哪裏放的開。”

“方爺爺,你醫術這麽好,沒想過收徒弟嗎?”小魚是想著,若有個年輕人,倒可以幫方大夫分擔一下。

“以前收過一個,現在中醫不吃香,後來改外科,出國去了。”方大夫道。

餘同道,“師徒之事,講究緣份。”

這話,方大夫倒認同,看向小魚道,“以前我想著,若是小魚想學個手藝,我倒是願意教。誰曉得你去學個裁縫呢。”

小魚嘿嘿直樂,“我才念了幾年書,做個裁縫還成,給人看病開方子,我哪裏有這本事。”

方大夫搖頭,“醫道一途啊……”並沒說下去,給小魚夾了一筷子魚肉道,“年年有餘啊。”

過年,本就是個難得輕閑的時候。

用過午飯,小魚陪方大夫說話看電視,到了下午,三人還去看了場電影,吃過晚飯,小魚跟餘同才回了自己家。

餘同初七就去上班了,小魚有工作室初八開工。

倆人各忙各個,待小魚駕照考個來,已經又是一個暑假的到來。

小魚買了輛車,正式成為有車一族。

這個夏天,注定是個熱火朝天的夏天。

城南工程與跨江大橋進入正式的招標階段,兩塊大肥肉擺在當下,方越、杜子若、鄭東澤自不必說,馮楚欽,以及來自帝都的夏氏企業的老板夏東園,還有許多有實力的公司,均想分一杯羹。

夏氏的大老板夏東園是個生的圓圓胖胖的中年人,剛過而立,白手起家,已是國內的知名人物。

但,這一次城南的工程,卻是夏氏注資馮楚欽的公司,以馮楚欽公司的名義競標。

夏東園生就一幅笑眯眯的彌勒臉,城南有幾塊地皮地段兒極佳,又有馮家的背景,自然是穩賺為賠的買賣。當然,馮楚欽空手套白狼,賺的更多。

但是,夏東園看中的並不僅僅是錢,還有馮家這條線。

與馮家搭上關係,這些錢,並不算什麽。與馮家交好,將來夏東園可以千倍百倍的將今日的投資賺回來。

別看平日裏呼兄喚弟推杯換盞親熱的像一根腸子爬出來的,實際上,涉及到切身利益,個個恨不能殺紅眼。

譬如馮楚欽,他就恨不能直接施個咒把李妙山咒死算了!

李妙山同樣認為,馮楚欽這種人活在世上,簡直就是浪費糧食!

馮李之爭,絕不僅僅是馮李之爭。

這次卻是馮家計高一籌,馮楚欽往帝都跑了一趟,招標尚未開始,地理位置最為優越的一塊地已經名花有主。好在方越與杜子若看中的並非這一塊地,退而求其次,不與馮家爭,方越已經選中了另一塊地。雖然不能與馮楚欽的那塊地相比,也是不錯的一塊。

方越實在沒料到馮楚欽胃口這樣大,或許是那塊地的價錢太優惠了,以至於馮楚欽吃著鍋裏的,還有餘力看著碗裏的。

馮楚欽一次次的抬價,方越氣的臉都變了色。

杜子若按住方越的手,直接棄了這塊地。

當天,城南排名前三的地皮全都被馮楚欽標了去。李妙山在方越罷手時,將地皮抬到一個高價,便任由馮楚欽得意去了。

馮楚欽風光得意了一回,夏東園卻是嘴裏發苦,他與馮楚欽合作,但是,從未想過馮楚欽是這種沒成算的人。

強龍不壓地頭蛇。

夏東園是個消息靈通的人,馮楚欽雖然風頭正盛,但直接下手搶了方越、杜子若與李妙山看中的兩塊地皮。夏東園覺著,這就有些不大妙了。

似杜子若,在商言商,倒沒啥。但方越與李妙山背後都一個副省長,一個市長,現在a省還不是你馮家一言堂呢,你就要吃獨食。

這事,有些過了。

馮楚欽意氣風發,馮楚錚卻是將人叫到家裏說了一通,“你也差不多一些,李妙山看中的地皮,搶就搶了!方越那裏,到底有許邵池的麵子呢。”

馮楚欽哪裏肯認,道,“事先也不知道方越瞧中了那塊地皮。哥不是說,許邵池對你一直不冷不熱麽。”

馮楚錚道,“也不算不冷不熱,邵池是個幹實事的人。”依許邵池的出身,自然矜持些,想讓他卑躬屈膝的奉承你,那是做夢呢!馮楚錚還不會做這樣的夢!隻要許邵池不支持趙逸銘就好。

現在馮楚欽搶了許邵池小舅子的地皮,許邵池怕要有什麽想法了。

馮楚錚道,“跨江大橋的事,你不許再插手。”

馮楚欽麵有不服,不過看堂兄的麵色實在不好,便不情不願的應了。

方越在城南失手,許邵池麵兒上沒說什麽,心下卻並不痛快。

他並沒有與馮楚錚一較高下的意思。

馮楚錚是省長,他是副省長。甚至,他們兩個都是紅三代,家族總有些淵源。因這麽點事撕破臉,不是許邵池的作風。

可是,他許邵池擺在這裏,方越明顯是倚著他的臉麵做事,你馮家占最大的一塊兒還不罷休,非要吃獨食。方越失手,就是在打他許邵池的臉。

馮楚欽春風正得意,工程他是標下來了。不過,現在的工程,都是層層下包。馮楚欽與夏東園拿大頭兒是一定的,指縫裏露一點,給餘下人賺來糊口,自然數不清的人來奉承討好。

a城裏高檔的去處,其實有限。

小魚跟著方越、許澤在一處,沒想到竟碰到馮楚欽。

方越與馮楚欽打聲招呼,馮楚欽拉著方越的手道,“來來,老方,過來咱們一道喝。”旁邊已有伶俐的少爺為方越倒滿酒。

方越滿飲一杯,笑道,“今天還有幾個朋友過來,老馮,以後有時間咱們一起。”

馮楚欽是認得許澤的,“小澤又過來了,有空找馮叔來玩兒。”

許澤平靜的應付幾句,馮楚欽望向小魚的眼睛裏透出一抹曖昧,小魚今非昔比,自斟一杯道,“我敬馮哥。”說完就幹了。

小魚是跟著方越一道來的,馮楚欽並未為難小魚,點頭道,“好,痛快。”

方越帶著小魚走人,這次方越約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妙山。

“馮楚欽也在這裏喝酒呢。”方越進門坐下道。

李妙山微微一笑,“他這些日子正是春風得意時。”與許澤、小魚打了招呼,道,“你們想喝什麽,隨便點,今天李哥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