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約會
邵華時對於幾乎認定了小魚是有意與他作對。
隻是,他剛到公司,人事都需要熟悉,並不好直接與經理級的人物兒發生衝突。故此,邵華時忍了。
物理當中有句名言: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其實這句話也適用於職場人際關係。
如同邵華時不喜歡小魚,小魚同樣不大喜歡邵華時,他對餘同說,“邵總監這人說話不實在的很,從頭到腳透出那麽股子假來。”
餘同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天生傻樂傻樂兒的。”
小魚不服氣,“別人說的話聽得懂就行了唄,跟人說話貴在真誠。我就是有意誇人也不會說的那樣誇張,實在太做作了。”
餘同煮了杯奶茶遞給小魚,“嚐嚐味道。”又說道,“你管人家怎麽說話呢?設計師,是要拿作品說話的。別管說話是不是做作,隻要拿出好的作品,就足夠了。”
同樣的打工,小魚每天累個半死,看人家餘同就做什麽都遊刃有餘的樣子。還有空DIY奶茶呢。
小魚吹吹熱氣,咂摸咂摸嘴,“不夠甜。”
“嗯,那我再加些糖粉。”
休息天,餘同並沒有什麽應酬。
將奶茶分出兩杯來,其中一個又放了些糖粉遞給小魚說,“現在,定製部的業績怎麽樣?”
“不好。”小魚哪裏還有喝奶茶的心呢,“從鄭總監走後,一些客人就不繼續在公司做衣服了。”抬眼看向餘同,“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又不認識什麽非富即貴的人,自然沒有那個人脈。”餘同點撥小魚道,“你沒有,不見得別人沒有。”
“誰?”小魚問時,腦中靈光一閃,“你是說邵總監?”
餘同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讚許,點頭道,“先時那些定製的客人,與東澤都認識,一部分與他的私交很不錯。邵華時同樣入行多年,縱使沒有東澤的本事,應該也有一部分人脈的。隻要他肯盡心,應該能介紹一部分客人來公司定製衣服。”
小魚想了想,第一次反對餘同的話,道,“說句老實話,我覺著,縱使邵總監有一部分人脈,肯定也有限。你沒看見,他見了謝導演,真是跟蒼蠅見了蜜似的,聲音興奮的直打顫。以往他見別的客人,也是這樣熱情的夠嗆。”
“若是他真見慣了大人物兒,不會是那樣的表現。”小魚想了想,“還有啊,他要真認識許多有錢有權的人,有人脈,有設計才華,完全可以自己單幹。但是,他現在還是在給人打工呢。”
“別看他帶著三個助理過來,挺威風的樣子。”小魚迎向餘同的眼睛,說出自己的看法兒,“那種感覺,我說不大出來,不過,我就是看他不像太厲害的人。”
“像鄭總監,隻有我一個助理呢。就這樣,也沒人敢輕視鄭總監。”喝口奶茶,小魚皺眉想了想道,“邵總監就不一樣了,排場很大,其實根本用不著這麽多人,倒有些虛張聲勢的樣子。我覺著,真正厲害的人應該像鄭總監那樣的,就算鄭總監一個助理都沒有,隨便往那兒一站,一說話,客人就服他,就會將衣服交給公司來做。這才叫本事。”
“今天我看邵總監興奮激動的過了頭,謝導演對他很冷淡。所以我才說,太做作,其實也沒多少人會喜歡。”小魚將奶茶喝光,杯子放在桌子上。
餘同笑,“我看你也沒見過幾個大人物,倒是自信的很。”
小魚翻個白眼道,“我又沒事要求他們,幹嘛要緊張啊,邵總監的樣子,你不知道多丟臉。希望他能設計出好看的衣服來,這樣以後慢慢的業績總能上去。”
“再說啦——”小魚拉長聲音,眯著眼睛上下瞟了餘同兩眼道,“我連見皇帝都不緊張,還怕個毛啊。”
餘同哈哈大笑,摟住小魚狠狠的親了一口。
小魚氣的臉都紅了,抓著餘同狠狠打了他兩拳,抬起手背使勁兒擦著嘴巴氣哄哄道,“你再這樣,我可就惱了。”
“別惱別惱,來,咱們去遊湖。”餘同的眼神在小魚被擦的嫣紅的唇上流連一眼,拽小魚從沙發上起來,“換身衣裳去。”
“不要出去了,出去就要花錢。”小魚懶得動,又要躺回去。
“分家分家。”餘同這樣一說,小魚就乖乖的聽了,還不高興的嘟囔,“你也就這一招兒殺手鐧了。”
“有一招兒管用就行了。”餘同給小魚找了身運動裝,帆布鞋,催他換了,“我在網上看,連午餐都訂好了。咱們去了,先吃午飯,再沿湖逛逛。”
小魚一麵換衣裳,一麵唧唧咕咕的念叨,“不知道背著我存了多少私房錢呢?”反正餘同從不給小魚要零用,兜兒裏還不缺錢花。小魚實在想抽空查賬。
餘同忍笑,“小魚,你要是答應我們的事,我就把錢全都交給你保管,怎麽樣?”
小魚翹著腳係鞋帶兒呢,聞言抬腳踹了餘同一腳,板著臉道,“你再說,我就真生氣啦。”又正色道,“我是怕你亂花錢。”
餘同其實很有些生活情趣,他很喜歡坐公交車,很多次的對小魚說,“這樣的車子既方便又快捷。”
雙休日,公交車也格外忙。
餘同將小魚護在懷裏,有了空位都非常有美德的讓給年紀大的人。餘同心下暗喜的摟著小魚的小蠻腰,一路站到湖邊公園。
其實這些花啊水的,餘同哪怕從古代穿來,也並不覺得稀罕。叫他說現代雖然有許多的便利,但是再沒有古代那一口清涼的空氣,連花木都綿軟的帶著一股子媚氣。
餘同帶著小魚隨便找張蔭涼處的木椅坐下,從包裏掏出一袋豆腐幹給小魚,“吃吧。”
雙休日,公園裏除了情侶、老人,大都是一家三口出門踏春。小魚道,“小時候爸爸帶著我跟奶奶來玩兒過。”
“看不出你還挺想他的?”餘同稍稍有些吃前任的醋。
“瞧你說的,那是我爸呢。他再丟臉,不爭氣,也是我親爸。”小魚歎口氣,“一個人,隻有一個爸爸。”
“我對你不好?”
“你那叫別有居心,能說好嗎?”小魚頭一歪靠在餘同的肩上,脫了鞋,將腳蜷上木椅晾在外頭,“等以後存夠了首付,咱們就按揭再買套房子。以後你若是喜歡上哪個女人,總要結婚的。”
餘同一手托住小魚歪過來的腦袋,將肩膀微微錯開,整個人摟住小魚的肩,眼神赤\裸的放在小魚白淨細膩的雙腳上,倒不是小魚的腳多好看。隻是小魚這人,的確有一種天然的魅力,明明眉目隻是中上,就是叫人越看越喜歡。
以往餘同還有些瞧不上小魚的小家子氣,如今眼瞅著小魚一天天的長大,心思也縝密起來,變得成熟聰明。小魚的變化,餘同功不可沒。
其實在上一世,哪怕是自己的兒子,餘同也未曾如此用心教導過。當然,那些小子們也沒有小魚一星點兒的可愛,個頂個的可機謀滿腹。餘同縱使不喜歡,卻也理解明白,想要去為那個位子拚搏,機算籌謀,一樣都不能少。
但是,小魚是不一樣的。
小魚在他的引導下,也開始學會心機算計,但是,不論何時,小魚看人時眼睛永遠清澈如一泓清水。餘同一步步的向上爬,小魚竟然沒有半分想要借勢的意思。
像如今,明知道餘同在鄭東澤身邊兒,小魚卻從未想過就近利用一下。分析起邵華時來倒還頭頭是道兒,真不知是聰明還是笨了。
或許,這就是小魚吸引人的地方吧。
餘同一本正經的摸了摸小魚的腳,滿臉關切的問他,“涼不涼,今天有些風呢。”
“還好啊,沒事兒。”小魚正一門心思的吃豆腐幹,見餘同去摸他腳,連忙把腳放在鞋裏,“臭誒,這裏又沒處兒洗手,你還怎麽吃東西啊。”
餘同立時道,“來,喂我吃一個。”說著就張開嘴,等著小魚投食。
小魚即便有些呆,也明白餘同是啥意思了,撇嘴抱怨,“無不無聊啊。”左右掃一眼,見沒人注意他們,作賊似的一大塊兒豆腐幹塞餘同嘴裏。
餘同笑眯眯的吃著,教育小魚,“看你這心虛的模樣,怕啥,你是我兒子呢。”
餘同跟小魚約會極是順當,不遠處卻傳來一聲大嗓門兒,“死阮鴻飛,你再逼老子跑步,老子就投河自盡啦!”
小魚聽著聲音熟悉,連忙伸脖子去瞧,就見大熟人何富貴一屁股坐在不遠處湖邊兒的石板上,正在大口大口的喘聲,臉紅的跟個圓蘋果似的,旁邊兒杜子若俯身將人拽起來,低聲再說些什麽。
何富貴一聲大吼招來無數遊人側目,就是公園保安聽到有人放話要投湖,連忙過去勸道,“小兄弟,看你年紀輕輕,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想投湖,你也去找個人少的湖去投啊。不然,這麽眾目睽睽下跳湖,明顯是不想死呢。保安為了自己的飯碗,心裏腹誹著,嘴裏還要勸何富貴,杜絕一切危險因素的存在。
杜子若覺得兩輩子的老臉都丟沒了,禮貌的對保安笑笑,“我家弟弟在鬧脾氣,你放心,有我看著他呢。”
保安這才走了。
接著杜子若與何富貴也拉拉拽拽、扭扭捏捏的也走了。
小魚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對何富貴沒有半分同情,反是與餘同相視,大笑出聲來。
兩個沒有同情心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