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對,討好他。以前我總是纏著他,還羞辱過他,他對我有敵意,可以理解。”
“可是自從他做我師傅以來,我就已經表明立場,不再喜歡他,甚至最近我又是送書,又是煲湯地討好他,他卻還是要來害我。”
青果不解道:“可,為什麽呀?我們又沒有招惹他,他都答應做你的師傅了,又來背後使絆子?”
虞歸晚:“我猜是與青霖有關,他估計以為我要害青霖,結果臨近事發,他看青霖好好的,才發現誤會了我,所以又把我救了。”
青果急了:“他怎麽沒證據就隨便汙蔑我們要害人?”
虞歸晚聳了聳肩:“估計以前的我在他眼裏就是這麽壞吧,不過現在也挺好,誤會解開了,他對我滿心愧疚,我再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討好他,他估計會對我大有改觀。”估計就不會老想著殺了我吧。
青果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還是小姐考慮周全!”
……
蘇漾離開虞府後,一路上都很沉默。
她按照自己的口味,準備了一桌子菜,可她卻也眨著明亮的眼睛說,再也不喜歡自己了……明明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明明自己應該如釋重負,可為什麽自己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臨街店鋪的昏黃燈光,灑落在些許濕潤的青石板路上,蘇漾覺得心裏有一種潮濕的躁癢,很不舒服,卻無可奈何。
玄羽見自家公子一路都在沉默,本來不想打擾,但還是忍不住開口:
“公子,自從你當了虞歸晚的師傅,那個老女人不僅總是來咱們竹清苑鬧事,還當著大家的麵說蘇銘偏心,要不然一定是她兒子蘇宸來虞府……”
蘇漾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微微皺眉:
“林媛是林媛,不準直呼伯父的名諱!”
青果不服氣:
“可要不是蘇……他不作為,林媛敢那麽明目張膽地找咱們麻煩嗎?再說了難道他不該有所作為嗎?要不是老爺留下的家產和老爺用命換來的軍功,他,還有林媛,能有今天?”
蘇漾一聽到提起自己的父親,情緒有些失控:
“夠了,不要再說了!”
玄羽被吼住,一時不說話了。蘇漾平複下來也覺得自己話說得太重了:
“林媛再怎麽折騰也無所謂,會咬人的狗不叫。父親母親離開後,是伯父撐起蘇家,也將我養大至今,我們不能對他不敬。”
玄羽:“那現在公子你都做了虞相的千金的師傅,他也該提拔提拔咱們吧。等伯父怎麽等得到呀?他心裏隻想著他那個扶不上牆的兒子……”
蘇漾:“好了,這些事,你不用操心,要想出人頭地可以考取功名。”
他當然知道要想在官場上某得一席之地,除了自身能力,人脈是少不了的,就像青果說的,他的伯父蘇銘依靠不了。
虞傾,位極人臣,能力極強,更是百姓口中為國為民的父母官,如果能得到他的提攜,自然如虎添翼。
可是關於虞傾,蘇漾還有很多沒查明白的事——父親的死,究竟是否如傳聞一般,與他有關?
他小時候,虞傾經常來府上找蘇銘,每次走的時候,還特意來看自己,叮囑自己好好學習……
那時的虞傾溫和儒雅,蘇漾甚至不願意相信這樣一個人會像其他人所說,為居功而殺死自己的父親嗎?
但是後來,林媛親口告訴他,虞傾是為了拉攏蘇銘,而他作為蘇銘的侄子,所以才得到虞傾的關心。
好像也確實如此,因為後來慢慢地,虞傾似乎不需要蘇銘了,便再也沒來過蘇府,再也沒特意看過他……蘇銘的仕途也就是那時開始走下坡路,這其中可能就有虞傾的手筆。
雖然他不知道虞傾這次又怎會突然想起他,甚至讓他來做虞歸晚的師傅。
但此前的經曆已經足以說明,虞傾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一旦不需要某個人了,便可一腳將他踢開。且不論他是否父親的死有關,對他都必須萬分提防才好。
……
其實虞歸晚沒傷著哪,但為了在蘇漾麵前,戲演全套,再加上虞傾不放心,再見到蘇漾已經是十多天以後了。
“師傅,你看我今天表現得怎麽樣?”虞歸晚揮手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笑容明媚地問。
虞歸晚在蘇漾麵前表現地越來越乖了,今天蘇漾安排的任務有點重,她愣是一點兒沒抱怨,今天日頭又毒辣,她卻是一股腦地完成了。
連玄羽都被她這積極的模樣弄得不習慣了。
蘇漾笑得如沐春風:“嗯,很不錯,雖然休養了十幾天,但一點都沒有荒廢和生疏”他看了看虞歸晚被汗濕的衣裳,繼續說道,“今天天氣太熱,先休息會兒再練吧。”
“好!”正好回去換件衣裳。
青果一邊服侍虞歸晚換衣服,一邊說道:
“還是小姐厲害,我都能感覺到蘇公子對你的態度有明顯改善,溫柔了許多呢!”
虞歸晚:“嘻嘻,是吧,隻要我能抓住機會好好表現,隻求日後我和他能‘井水不犯河水’地好好相處了。”
青果:“可是,小姐我有一點不明白,就他現在這樣的身份,就算他討厭你,又能耐你何?”
虞歸晚輕輕歎了口氣:“現在他確實還沒有耐我何的能力,但以後就有了”她沒想讓青果多問,及時轉了話頭,“走吧,休息得差不多了,該繼續練武了。”
劇本裏未來的蘇漾位極人臣,心狠手辣,沒有放過一個當年折辱他的人,虞歸晚想想都害怕,還是小心伺候著吧。
虞歸晚走在連廊上聞到一縷淡淡地香氣,想起是在給蘇漾熬湯,突然自己也有點饞了:
“走,先跟我去廚房看看給師傅熬的湯怎麽樣了?”
青果無語:我看是您想去偷吃吧。
虞歸晚:“誒?你嘟什麽嘴巴?是不是在背後說我壞話呢?”說著就要追著青果打,卻看見一個人影從廚房閃過,“站住!”
那人還想逃,青果兩步並作一步飛身上前將他捉住,是個十五六歲的侍女,她一看見虞歸晚就被嚇得縮作一團。
虞歸晚皺緊眉頭:“你不是我們府上的吧?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一見我就躲?”
那少女慌張地趴在地上:“我……我是表少爺帶來的,奴婢沒躲,隻是……。”
虞歸晚打斷:“你是說你跟著蘇漾來的?”說著,她忽然笑了起來,“那,走我帶你去見你家公子,想必你隻是一時迷了路,不小心跑到廚房來了吧,這得讓你家公子好好教教。”
那侍女卻大驚失色:“小姐,小姐……我錯了。”
虞歸晚這才作罷,淡淡地說道:“是林媛派你來的吧?”
看過劇本的她知道蘇漾的伯母林媛一直想害蘇漾,使的還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所以很自然就猜想是她。
果不其然,那侍女一聽“林媛”二字抖得更厲害了,右手還下意識地往背後縮,青果注意到,立馬奪過她手上的東西。
“小姐,是一包所剩不多的烏木粉。”
烏木粉,入水即化,無色無味,食之可令人腹痛而死。還真是下了狠手!
虞歸晚顛了顛手裏的藥粉:“好啊,林媛想殺蘇漾,不再你們蘇府下手,跑到我這裏來下毒,是想誣陷我?”
看來她猜對了,那侍女想必也聽說過已經嚇得拚命跪地磕頭:“求求小姐,大發慈悲,放過我吧,都是林媛想害表少爺,與我無關……”
林媛果真愚蠢之極,連派個人都這麽缺心眼。
虞歸晚沉吟片刻:“行了,青果你先把她帶到柴房關起來,這裏發生的事,一個字都不要說出去”又轉身,吩咐另一個丫鬟,“去問蘇公子要不要嚐嚐我特地為他準備的湯,不要說我來過這裏。”
林媛因為自己兒子蘇宸處處比不過蘇漾,懷恨在心,一直以為隻要除掉蘇漾,或是把他趕出蘇府,自己兒子就有出頭的之日。
虞歸晚一邊想著,一邊靠在牆上,聽見有人靠近,側身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玄羽親自來廚房了!
按照劇本,林媛算計蘇漾一次也沒成功,再說了,烏木粉又怎麽了?難不成男主角還會被毒死?
她還真不信,像蘇漾那麽謹慎的人,會放任別人跟蹤自己,果然,他什麽都知道,還想將計就計?
那我也來將計就計一回!?虞歸晚垂眉一笑,背身離去。
……
玄羽:“公子,虞小姐吩咐人熬的湯端來了,現在喝還是?”玄羽說著一邊湊近了,低聲說道,“湯已經更換,但是人沒抓到,我們安排的人,也撲了空,像是消失了一樣。”
蘇漾輕微一皺眉:“無礙,湯拿來,現在喝。”
眼看他湯都要送到嘴邊了,虞歸晚瞧準時機衝了出來:
“唉!師傅等等,先別喝!”
蘇漾看她額前的碎發有些淩亂,估計是跑過來的時候太急了,眼裏**起笑意:“歐?不是你給我準備的嗎?怎麽不能喝?”說著還要往嘴邊送。
“哎呀,師傅,我,我,我渴了”虞歸晚急得沒辦法,直接將湯碗搶了過來,“我渴了,給我喝吧!”
“小姐!”“小晚!”
虞歸晚抬起手就把湯喝了下去,一旁的蘇漾直接驚得站了起來。
青果也正好趕來,眼瞅著自家小姐怎麽把“毒藥”給喝了。
湯剛喝下去,她就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隨即不可置信地看向蘇漾——不會吧大哥,你還真給自己下毒啊?!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家夥對自己這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