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疼得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隱約間看到蘇漾滿臉急色地將自己擁入懷中……

……

“嘶!”虞歸晚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青果第一個奔過來,抓住她的手腕:

“小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虞歸晚看見剛施完針的太醫和滿臉焦急蘇漾,心想:還好這小子還知道輕重,沒把我毒死。

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醒沒醒你看不見嗎?快把我扶起來。”

青果:“小姐你可把我給嚇死了,你怎麽能把……那個,給喝了呢?你明明……”

虞歸晚及時打斷道:“父親知道我暈倒的事嗎?”

青果:“老爺正在與皇上議政,還沒來得及知道小姐的事。而且剛才太醫說了,小姐隻是誤食了一種會導致腹痛的藥汁,修養兩天就行,沒什麽大礙。”

虞歸晚:“那就好,既然無事,就先送薑太醫出去吧。”繼而又對薑太醫吩咐道,“還望今日之事不外傳。”

待兩人退出,虞歸晚滿臉凝重地對蘇漾說道:

“如師傅所見,今日是有人故意要害你!是這樣的,方才我正要回去練武,卻在途中見到一個很麵生的侍女,從小廚房的方向走過來……咳咳咳”

蘇漾果然很識眼色地遞來一杯茶,虞歸晚很滿意他的表現——自己果然沒受罪。

虞歸晚想著再接再厲,於是擠紅了眼眶,茶裏茶氣地說道:

“我一心想著廚房裏還熬著給師傅的湯,不能有任何差池,誰知,我還真從她身上搜出了一包毒藥,百般逼問之下,她竟然說是……”

虞歸晚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蘇漾一眼,蘇漾瞧著她小鹿般澄澈地目光,不由地放低了語氣:

“有什麽事你就直說。”

虞歸晚:“她竟然說師傅的伯母指使的,我第一反應是怎麽可能,但也不敢妄下定論,這畢竟是師傅你的家事,所以就先把她關了起來。”

蘇漾突然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竟然一心想著我……

虞歸晚:“我本來想趕緊告訴師傅,結果我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周圍又那麽多人,我不想把師父的家事宣揚出去,情急之下隻好把它搶過來自己喝了。”

蘇漾捏緊手中的扇子,骨節泛白,皺起眉頭:

“你怎麽如此魯莽?如果那湯裏真是能令人致命的毒藥,你該怎麽辦?難道我的名聲會比你的命更重要?”

虞歸晚難得見他發脾氣,還挺有趣,麵上卻表現得委屈至極:

“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嘛,隻是覺得以前自己太不懂事兒,給你造成了太多困擾,現在就想著能盡量彌補嘛……”

蘇漾看著她許是因為方才藥物造成的疼痛未散,臉色蒼白,微紅眼眶浸滿水汽,一時無比懊悔自己方才把話說得那麽重,更何況人家還是為了自己,才成這樣的……

蘇漾:“其實你不必再為以前的事耿耿於懷,更不用說什麽彌補……”

虞歸晚立馬揚起一道明媚地笑容:

“好了,師傅你不生我氣就行,關鍵我看她當時慌慌張的,還她以為往湯裏下了什麽厲害的毒藥呢,誰知道隻是惡作劇呀。”

聽到“惡作劇”三個字,蘇漾麵上基本沒有什麽波瀾,但眼神還是忍不住飄忽了:

“咳咳,小晚你今天受苦了,早些休息吧,下毒的人我會查清楚。”

虞歸晚:“對了,師傅,我今天暈倒的事兒,千萬別給我爹爹講。”

蘇漾有些不能理解,想她這麽嬌氣的大小姐,如今不明不白地受了罪,第一反應難道不是找父親做主?

她像是看穿了蘇漾的想法,很淡然地說道:

“既然我沒發生什麽事,也就不想讓爹爹擔心了,而且按照他的性子,要是知道我中毒的事與你有關,指定會訓你,再者,如果下毒人真的與你伯母有關,那這就是你的家事了,我不想節外生枝,師傅你自己處理就行。”

蘇漾有些無地自容,他怎麽能這樣貶低這樣一個言語間處處為自己著想的人啊?

蘇漾:“小晚,謝謝你,你好好休息,我立刻去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

從虞府出來後,蘇漾再不複方才的溫和,冷聲道:“吩咐人把那個侍女帶回府裏,不用特意避著林媛。”

玄羽:“是!”

蘇漾:“還有,盯著虞府的人先撤了吧。”

玄羽:“喔……啊?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該不會是真的被那虞歸晚灌了迷魂湯了吧?那兒的人不能撤呀!”

蘇漾突然立住腳,微側身子,眯眼看向玄羽:

“你叫我叫錯了吧?玄公子?”

玄羽趕緊伸手,捂住嘴巴:“公子,你別折煞我……”

蘇漾也不打算再嚇他:

“好了,就按我說的做,我沒忘記最初進虞府的目的。但不管怎麽說,小晚算是救了我一命,這世間能遇見真心相待的人太難得,而回報真心的唯一方式就是真心。”

玄羽難得沒有再反對自家公子對虞歸晚好:

“不過,虞家大小姐這次確實受苦了,我為了讓您呈現最真實的中毒假象,特意加重了藥的劑量,您的體格喝下去還好,可她一個弱女子,得疼得夠嗆呢!”

蘇漾捏了捏手中的扇子,沒再多說。

……

青果出去安排好事情,回來時,蘇漾等人已經離開。

她一邊給虞歸晚喂藥,一邊心疼地問:

“小姐,我不明白,上次你不還說已經扭轉蘇公子對你的態度,這次為什麽還要冒險喝湯呀?”

虞歸晚撐起身子來捏了捏青果的發髻,無奈笑道:

“我的小青果呀,你怎麽還是這麽單純呀?很多人並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比如蘇漾。”

“他這個人自小失去父母,寄人籬下,伯父不管不問,伯母一心想害他,他也算是看盡世態炎涼。為了保護自己,他隻能將所有的事都埋在心裏,以至於如今的他心思深沉,心性不定,決不輕信他人。”

“這樣的人,內心堅毅冰冷,很難改變他心中的既定想法,所以呀,要想改變他對我的態度,還要努力喲!”

青果光顧著聽她說話,差點忘了手上的動作:

“原來小姐早就想得如此透徹,那我也就不擔心了。”

虞歸晚笑了笑,沒說話:這可與我有無關,劇本就是這麽寫的。

虞歸晚見青果又再傻笑,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

“別總是滿足於眼前,整天就知道傻樂嗬,人要有‘居安思危’‘未雨綢繆’的意識。”

“嗯?”青果歪了歪腦袋表示疑惑。

虞歸晚:“我看準了蘇漾未來一定不簡單,所以我現在討好拉攏他,不僅僅是為了改變他對我的印象,還想讓他真正記住我的好,日後能為我們虞府辦事。”

青果懵懵懂懂地瞪大了眼睛:

“小姐,你這是在利用蘇公子呀?會不會不太好呀?”

虞歸晚聽到自家丫鬟的譴責,艱難咽下苦澀的藥,一撇嘴:

“我就問你,如果一本書的男主角是個大反派,到最後,書裏的角色被他殺得隻剩下他和女主角,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個配角想要活下來該怎麽辦?”

青果努力思考了下:

“嗯,成為男主喜歡的人!”

虞歸晚笑著捏了捏她的發髻:

“你說得沒錯,但不是男主對女主的那種喜歡,隻是朋友間那種喜歡。”

青果有些疑惑地抓了抓腦袋:

“可這與我們剛才說的事兒有什麽關係呀?”

虞歸晚沒打算回答,拿起藥碗,一氣喝完:

“行了,你也也服侍了我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喔”青果嘟著嘴退下,心想最近小姐怎麽總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啊?

青果離開後,虞歸晚撤掉軟枕,準備躺下。

誰知,她一動胃就像被針紮了一般刺痛:

“哎呦,疼死我了!蘇漾可真不愧是男主,明明裝一裝就好了,還真的給自己下這麽狠的毒!”

她掙紮著躺下,疼得渾身都冒起了冷汗:

“這次算你狠,以後一定討回來!”

……

玄羽:“公子,已經按你的意思把那個侍女送回到林媛那裏了,該說的話也都吩咐好了。”

蘇漾正在看前幾日虞歸晚派人送來的詩集,聽見玄羽的話,也未抬頭:“嗯!”

玄羽:“隻是,奴才不明白,既然有直接證據證明是林媛的人傷了虞小姐,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告訴相爺,林媛定然吃不了兜著走。而且林媛肯定也不敢承認是為了毒害你才誤傷了虞小姐,相爺也就不會怪罪咱們。”

蘇漾聽著還是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吩咐道:

“此事不用你操心,你下去吧。”

玄羽不願走,甚至有些急了:

“公子,這是多好的機會呀,要是相爺能出手治了那林媛,她一定不敢再到我們麵前輕易造次。”

蘇漾這才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書:

“我們既然已經暗示林媛她毒害相府千金的證據在我們手裏,近期內她肯定隻敢夾著尾巴做人。無論如何,她是我伯母,是蘇宸的母親……”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既然小晚不想相爺擔心,我們又何必多言?”

玄羽:……您這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那虞小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