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寒宴問到這件事，林染的第一反應是慌張，而後又是一陣委屈。
到這個時候了，自己刪除方案是為什麽？難道顧寒宴不知道嗎？
自己就是介意溫栩之和他之前的那些事情，可是他為什麽不安慰自己？
想到這林染突然抬頭：“寒哥哥，如果我說我是因為嫉妒溫栩之的才華，嫉妒溫栩之和你之前合作處理事情的能力，嫉妒你們兩個的過往……才做的這些，你會相信嗎？”
林染心想，有句話不就叫做真誠才是必殺技嗎？
那如果自己說的這麽誠懇，顧寒宴會不會也能理解她？
可是聽到了林染的回答之後，顧寒宴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她好一會兒。
“林染，你記得我剛把你拉進公司的時候，你說了什麽嗎。”
那時候，林染和顧家老夫人第一次相見。
因為確定林染就是之前機緣巧合救過自己的人的孫女，老婦人一直很想見見林染的奶奶，可是卻知道林染奶奶已經去世……
當時顧家老夫人痛不欲生，過了好久才說讓林染去顧寒宴的公司。
“……當初救我的那個人既然已經回不來了，那起碼我還能對她的後輩好一點，林染既然是那個人的孫女，我也把她當做我的孫女一樣看著吧。”
當時林染也剛好到了要畢業實習的時候，於是便同意了這個說法。
而一開始要進公司的時候，林染還對顧寒宴說自己絕對會好好表現，為顧寒宴做一些事情，而後成為他得力的助手。
回想起這些，林染汗顏，臉頰也跟著熱起來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是，這會兒的沉默就相當於否認自己之前的全部說法。
“我知道是自己錯了，我不該刪除那份方案，可是我想到連這個項目都是要靠著溫栩之對我的施舍才能夠做到，我真的會覺得很不平衡。”
“寒哥哥，明明奶奶看重的是我，你喜歡的也是我，我們兩個之間是有感情的，可是溫栩之卻一直在我們之間……”
林染說著說著，眼睛裏已經掛滿了淚水。
而後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拉起顧寒宴的手晃了晃。
“寒哥哥，這件事的確是我做錯了，可是我也隻想要你一句話，你喜歡的是不是我？你和她以後不會再有接觸了，對嗎？”
顧寒宴回過神來，視線先落在自己被林染拉起的手上。
這一瞬間他想到的居然是另一個身影。
那個人從前對他百般順從。
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別的地方，溫栩之從來都不會對顧寒宴說不。
而溫栩之在工作上能夠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不會讓他煩心，公司也因為她井井有條……
猛的一瞬間，顧寒宴抽出了自己的手。
林染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寒哥哥！”
“林染，這件事是你做錯了，不要跟我扯其他有的沒的，三天之內必須把這件事情解決好。”
顧寒宴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
“至於以後你在公司裏到底充當怎樣的角色，又能做怎樣的事情，要靠你自己的表現。”
說完之後顧寒宴直接離開，走出幾步又丟下一句：“伯父出院的話就直接出院吧，我不會再來看他了。”
比起剛才的所有，這句話更像是對林染發脾氣。
林染站在原地收治，緊緊的攥成拳頭，眼裏浮現出的全都是嫉妒和不甘……
剛剛顧寒宴明顯是遲疑了，而且他鬆開自己的手，很可能就是因為想到了溫栩之！
可是憑什麽？
溫栩之一個已經要離職的人，已經是過去式的人，自己明明就比她年輕漂亮！
她一定要守住顧寒宴。
這是她最後的自尊。
……
隔天。
醫生來查過房後，對溫栩之說：“你的身體怎麽這麽虛？這幾天有好好吃飯嗎？”
良性腫瘤倒是沒那麽嚴重，不會影響進食。
而且手術之後，醫生就一直叮囑溫栩之要好好吃飯，恢複體力。
溫栩之很無辜：“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飯的。”
李可也作證：“醫生，她吃的比我還多。”
“這就奇怪了……你的體質遲遲沒有恢複呀，要不留院多觀察幾天？”
醫生就是之前給溫栩之確定治療方案的醫生，所以他的話溫栩之還是很聽的。
溫栩之點點頭，卻又忍不住擔心的問：“是覺得我的體質很有可能會複發嗎？”
“倒的確是有這麽個可能，不過我也不想讓你太擔心了，你先不要想這麽多，按照我說的繼續好好吃飯，應該是能恢複的。”
醫生不會給別人太多的期望，但是也不至於會讓別人放棄求生的意誌。
溫栩之點點頭，等醫生剛走，自己的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打開一看居然還是林染。
這次溫栩之沒有接電話，直接掛斷。
一連串的消息便進入溫栩之的手機轟炸。
【你現在居然還不接電話了，我告訴你半個小時之內立即到公司，不然我就去醫院！】
【到時候在醫院裏鬧得很難看，你還能心安理得的住院嗎？】
【隻要解決一件事，我就讓你好好養病，別裝了！我知道你做完手術了！】
這次，溫栩之忽然不想忍了。
她給李可看了消息，李可也說：“走吧，我們去看看她到底打算做什麽。”
溫栩之幾乎是勉強壓抑自己的情緒，拿著手機便出了門。
她沒有穿醫院的病號服，穿的是一件簡單樸素的裙子，在醫院裏本來也就虛弱而蒼白。
等到公司的時候，溫栩之下車，幾乎是一縷幽魂一樣飄進去。
在這裏工作六年，溫栩之從來沒有一次是這麽狼狽地過來的。
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是這樣的出場方式。
林染已經在會議室了，等知道溫栩之來了，就直接出去，幾乎是將溫栩之拽進門的。
“你放手！”
溫栩之推開林染的手。
她本就虛弱，這會兒被這麽一拽，幾乎眼冒金星，勉強扶著桌子才能站定。
一邊的李可跟著看到這一幕，也火了：“林染你別發瘋，你現在是求著溫栩之辦事！你放尊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