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一開始沒有看到還有個李可。

這會兒視線掃過來,臉色有些許變化。

之前被李可罵和懟的場景,可還曆曆在目,李可現在又不是顧氏的員工,根本就沒什麽顧忌。

想到這,林染的手指鬆開了溫栩之的袖子,又甩甩手,這才走到自己的位置。

“我將項目前期的負責人帶來了,咱們現在先討論一下等會兒怎麽說。”

溫栩之站在原地,先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皺的袖子。

米白色的裙子被一扯,上麵的褶皺格外明顯,溫栩之左手給右手整理著,可是怎麽都無法撫平。

她的裙子,還有她此刻的心情,都被林染搞得糟透了。

溫栩之左手扶住右手手臂,看了不遠處的林染一眼,她也恰好看過來。

似乎是忌憚李可,林染大聲說:“無關人員就先出去好嗎?現在是顧氏內部人員開會,林老板也不會希望自己員工背上竊取商業機密的罪名吧?”

提到林盛明,溫栩之和李可的表情都是一變。

李可咬咬牙,一瞬間竟然有種上前麵給林染一耳光的衝動。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於是,李可隻能轉過來看看溫栩之,小聲說:“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在外麵等你。如果你需要幫助,直接來找我。”

任何時候,李可都是溫栩之可靠的後盾。

溫栩之點點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是一片蝴蝶的翅膀。

她轉過來看著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以往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事。

也都是這個項目組前期的人員,隻是多了幾個自己不熟悉的麵孔,想來也是林染後來安排進來的,或許是她的“左膀右臂”。

“溫秘書,歡迎你回來。”

說話的女人站起身來,看向溫栩之的目光滿是敬重。

溫栩之看過去,這是自己之前帶出來的一個人之一,也是從秘書部這邊轉出去的,現在也是項目組地位穩固的經理之一了。

女人叫張蕾蕾,一頭幹練的短發,穿著的也是一件黑色的職業套。

溫栩之對她點點頭,卻並沒有多說。

這個場合,自己和任何人多一些交流,都是對對方的一種迫害。

畢竟溫栩之即將離職,而這些人還要在顧氏工作很久。

溫栩之深吸口氣,說:“我已經聽說項目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把我前期做的方案給刪了,是麽。”

林染聽到溫栩之的話,下意識就垂下腦袋。

這幾天她一直因為這件事睡不好,尤其是那天顧寒宴表現出自己的態度後,林染更是忽然意識到,比起公司的利益,她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麽。

這會兒抬起頭來,看著溫栩之。

僅僅是一身白色裙子,溫栩之看起來也是格外漂亮的。

她好像光是站在那裏,就足夠成為所有人的視線中心。

在顧氏六年,溫栩之最為人稱道的隻有兩件事。

一個是工作能力,一個就是外貌。

不認識溫栩之的人,一開始或許都會認為她是個花瓶,因為她的外貌實在是突出得嚇人。

但是認識以後,卻又都會心悅誠服得表示,她的確擔得起顧氏總秘這個重要職位。

在任何事情上,溫栩之的表現都足夠好。

就連挑剔的顧寒宴,連著六年都沒有換掉溫栩之,也從來沒有給她什麽懲罰,就能看出端倪。

溫栩之走過來,很是從容。即便她沒有穿著職業套裝,也沒有高跟鞋,甚至外表還是蒼白虛弱的,可隻要她走到演示板麵前,渾身的氣場就強大得讓人情不自禁看過去。

“現在的項目進度是什麽,今天開會你們和合作商打算如何交流?”

她開口,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現場寂靜無聲,而林染咬著嘴唇,很不滿意局勢很快就被溫栩之掌握在手中。

可是現在情況對她不利,她隻能看著溫栩之大放異彩。

在場的所有人中,張蕾蕾是最快對溫栩之做出響應的,很快就將目前的進度給她匯報了一遍。

言簡意賅,直接要害。

溫栩之也不由得微笑起來:“張蕾蕾,你越來越厲害了。”

她真的有把自己之前教給她的東西好好記住,比如在會議上如何切入重點,如何配合他人。

張蕾蕾眼眶一熱,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溫栩之將自己知道的給所有人做了匯報,即便是臨時從醫院出來,她也很快能找到自己的節奏。

“……前期的方案就到此為止,我做的就隻有這些。至於後續你們有什麽修改,或者還有什麽補充,我就不知道了。”

林染聽到這,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按照溫栩之的作風,不太像是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對某些事情無知的。

果然,下一秒,溫栩之看向林染。

她目光平靜,就那樣站在那裏,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頭,隻有一個發夾在腦後固定上半部分頭發,整個人看起來優雅而嫻靜。

“林染,後麵的方案你是如何進行改良,並且全都沒有和我對接,這一點,我希望你不會在別人麵前搬弄是非。”

林染呼吸一滯。

在場的人頓時麵色各異。

在開會之前,他們就知道這次工作進度有些停滯不前,但是林染說的一直都是溫栩之的失誤,隻有溫栩之能夠解決。

大家本來是不相信這一點的,可是後來林染說了很多,漸漸許多人真的以為是溫栩之沒做好自己的工作。

如今看來,分明就是林染故意截斷了項目,直接從溫栩之手中搶過來,自己又不會處理,才會導致斷層。

溫栩之看著林染的臉色越來越白,毫不客氣地繼續說:“還有,你在項目即將完成的最後關頭,刪除了我前期的方案……或許你是不知道,這樣的項目到最後還要有一個匯總檢查。”

林染沉默。

這的確是她不知道的,而且她最後存著的心思也的確是一念之差,現在隻能自食惡果。

溫栩之定定道:“你們都是項目組的成員,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們說清楚,畢竟從很早開始我就被剝奪了這個項目的掌控權,在背地裏,林染是怎麽說的,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