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聽到顧皓行的話，眼底劃過一抹失落。
原來皓行是為了拿衣服才回家的啊。
“愣著幹什麽，去幫我找出來啊。”顧皓行見陶安站著不動，那樣子看起來又呆又笨，忍不住催促道：“拖拖拉拉的要耽誤到什麽時候？”
陶安輕輕點頭，他放下手裏的打火機，轉身上了樓，因為肚子太大了不方便，所以走路都很需要扶著樓梯一層層往上走，就像小孩學走路一樣。
好不容易找到顧皓行的外套，陶安抱著衣服下樓，看見顧皓行的表情變得有點古怪，“今天你生日？”
陶安抱著外套的雙手緊了緊，輕輕嗯了一聲。
顧皓行都忘了今天是陶安生日，一心虛就把責任推到陶安身上，責怪道：“你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他每天那麽忙，哪裏還記得陶安的生日。
陶安沉默地搖了搖頭，“沒關係，我自己一個人過也一樣的。”
皓行都忘記他的生日，他打電話過去提醒也是惹人煩。
而且以後也是他一個人過生日，就當提前適應好了。
陶安把外套遞到顧皓行麵前，輕聲說：“皓行，你的衣服。”
顧皓行隨手接過外套，看著陶安一個人待在空****的別墅裏過生日，說不內疚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他剛好回家拿衣服，他還不知道陶安就打算這麽含糊過去了。
“你就打算這麽過生日？也太寒酸了吧？”
陶安抿緊了嘴唇，失神地盯著腳下的地毯，“這樣挺好的，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麽多東西。”
陶安想起他和皓行認識的第一年，皓行給他在遊艇上慶祝生日，兩人坐在甲板上享受燭光晚餐，海麵上煙花璀璨，那是陶安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生日。
可是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皓行喜歡上了唐黎，以後這些溫柔隻會給另外一個人，再也不會屬於他。
陶安鼻尖有些發酸，心口也發澀的疼，他腦袋垂得越發低，不想被顧皓行看出他的眼圈紅了。
“你這算過什麽生日？”顧皓行看不下去，他也不願意留在家陪陶安過這麽寒酸的生日，拉起陶安的手說：“走，帶你去外麵吃。”
陶安搖了搖頭，往後退的動作裏帶著堅持，“不用了，就在家裏過就好了........”
顧皓行本來還想說什麽，不經意間目光落在陶安連走路都笨拙的孕肚上，轉念一想也是，陶安肚子這麽大，帶出去也是丟他的臉，他可不想別人用看怪胎的眼神看著他。
顧皓行這才打消了出門的念頭，想了想說：“那你去炒幾個菜吧，我在家陪你過生日。”
陶安僵硬地抬起頭，眼前有些發花，確認自己沒聽錯以後，他臉色蒼白地笑了笑，轉身進了廚房忙活。
就當是皓行陪他過的最後一個生日吧。
陶安用冰箱裏剩下的食材炒了幾個菜，兩人圍坐在餐桌前，用陶安在便利店買來的劣質打火機點燃了蠟燭。
陶安看著麵前小巧甚至稱的上寒酸的生日蛋糕，小聲說：“皓行，你能給我唱首生日歌嗎？”
顧皓行心裏很抗拒，在他看來做這種事實在太蠢了，比小學生還幼稚，可他忘了第一年給陶安慶祝生日的時候他就做過這種事，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為了對方做什麽都願意，等到不愛的那天，任何卑微的請求都是負擔和累贅。
顧皓行不耐道：“都多大人了還這麽幼稚了，直接吹蠟燭吧。”
眼前的蠟燭糊成了一個個模糊的光圈，因為光線太暗，顧皓行沒發現陶安眼角變得通紅，他沒有再惹人厭煩的提出要求，閉上眼睛，默默在心裏許了一個願：希望寶寶能平安地順利生下來。
許完願後，陶安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
顧皓行把燈打開，兩人一起切蛋糕，吃晚餐。
這還是顧皓行搬出去兩人第一次一起吃飯，前幾次顧皓行回家都是為了和陶安做那種事，他們已經很久沒這樣平靜地坐下來一起吃晚餐了。
陶安心想，如果能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沒有出軌，沒有言語上的侮辱，他們就和普通夫妻一樣，過得幸福平凡的日子。
可是陶安知道，等皓行今晚走出這個門，這一切的美好又會消失不見。
“在想什麽？”顧皓行眯起眼睛盯著陶安，以前兩人吃飯的時候，陶安總是會找各種話題跟他聊天，可是現在好像越來越沉默了，這讓顧皓行很不習慣，他不悅地說：“我回來你不高興？怎麽總是在發呆？”
陶安扯起嘴角，笑得像哭一樣，他切了塊蛋糕放在顧皓行麵前，“皓行，你嚐嚐這家蛋糕，他們說很好吃的。”
顧皓行不愛吃甜食，可是在陶安期待的眼神下，他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隻好勉強吃了一口，雖然味道不算差，但一嚐就知道奶油很劣質，是用最便宜的那種材料做的。
換成以前，顧皓行吃都不會吃一口。
“難吃死了，下次花多點錢買貴點的蛋糕，這給狗都不吃。”顧皓行嚐了一口就放下了手裏的紙碟，隨口道。
聽到“下次”兩個字，陶安身體僵了僵，他在心裏難過的想，哪裏還有下次呢？
顧皓行已經在唐黎那邊吃過晚餐了，所以陶安做的飯菜他都沒嚐幾口，迫不及待就拉著陶安做那種事。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顧皓行手機突然響了。
中途被打斷興致讓顧皓行的心情降到冰點，他拿起手機掃了一眼，是唐黎打來的電話。
如果要接電話，那就勢必要停下現在手頭上的事，顧皓行還在興頭上，當然不願意因為一個電話停下來。
顧皓行假裝沒看見，以為不接電話唐黎就會自動放棄了，結果鈴聲自動掛斷以後，沒過幾秒再次響起，在這棟充斥著曖昧氣息的房子裏回響。
顧皓行眉宇幾乎擰成了結，既然躲不過隻能接了，他沒想那麽多，低頭叮囑身下的陶安：“不準發出一點聲音，知道了沒有？”
陶安表情一僵，仿佛一顆遍體鱗傷的心從高處重重墜落，摔得四分五裂。
見陶安失神的模樣，電話又響個不停，顧皓行擔心太久不接電話唐黎會起疑心，索性把他的腦袋按進抱枕裏，惡狠狠警告道：“如果被唐黎聽見聲音，我跟你沒完。”
陶安閉上眼睛，劇烈顫抖的睫毛就像暴風雨中迷路的飛蟲，微弱的嗚咽聲都憋在了喉嚨裏。
顧皓行確認陶安沒有發出什麽聲音，這才放心接起電話，語氣變得異常溫柔，“唐黎，怎麽了？”
“我在公司加班，別等我了，你先睡吧。”
“當然，我也想你。”顧皓行一邊動作，一邊麵不改色地說：“我會盡快回去，你想不想吃點什麽宵夜？我讓小薑送過去給你。”
聽著顧皓行溫柔的語氣，陶安眼淚無聲的滑落眼角，浸濕了麵前的抱枕，他的丈夫在和他做那種事，卻和小三打著電話，說著世界上最動人的情話。
他在皓行心裏到底算什麽呢？
好不容易打發了唐黎，顧皓行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終於能全心全意投入情事之中，他沒有看見陶安臉上絕望的淚水，把今天在公司工作過後的疲憊全部發泄在陶安身上。
充分地發泄完欲望後，顧皓行身心舒暢的拿上外套走了，陶安像塊破布躺在沙發上，嗚咽聲斷斷續續在安靜的別墅裏響了起來。
這一晚過得太累，陶安再睜開眼睛時外麵已經天亮了，他強撐著疲憊的身體把餐桌收拾幹淨，那些沒吃完的飯菜和蛋糕通通進了垃圾桶裏。
不該留戀的，就跟他和皓行的婚姻一樣，已經過期了，再怎麽想要保質都是徒勞。
就在陶安收拾家裏的時候，顧皓行開車來到公司，秘書給他送來咖啡，正要離開的時候，顧皓行喊住了她，“等等。”
“顧總，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顧皓行沉吟片刻，“你去幫我挑個生日禮物，就我常戴的那個牌子的男士手表吧，公分，買完後送到辦公室給我。”
偶爾的甜頭還是要給的，免得陶安因為傷心又幹出逃跑的事情。
“好的。”秘書伸手接過顧皓行的卡，退出了辦公室。
趁著中午休息時間，秘書來到附近一家高檔商場，打算在這裏挑選禮物。
就在秘書拍照發給自家老板挑選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童秘書？”
童秘書聽到聲音轉身，驚訝道：“唐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逛街，沒想到這麽巧碰見你。”唐黎笑了笑，目光落在童秘書手上，發現她手裏拿著一個男士手表，好奇道：“你在挑手表？是買給你丈夫嗎？”
童秘書笑道：“我怎麽可能買得起這麽貴的手表啊，是顧總買來送給您的。”
“送給我？”唐黎指了指自己，臉上有些驚訝。
皓行好端端怎麽又送他禮物？
公司上下都知道唐黎是顧皓行的新寵，童秘書也幫忙買過不少送他的禮物，自然而然誤會這次的禮物是送給唐黎的，笑道：“是啊，顧總說是買來送您的生日禮物，他沒時間來商場，所以才讓我代辦的。”
唐黎有些難為情，“我禮物堆的到處都是了，他怎麽又送？”
嘴上這麽說，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甜蜜，笑容也止不住的上揚。
肯定是皓行打算送他的驚喜，雖然最近好像並沒有什麽重要的節日。
“正好，唐先生你剛好在，就順便試試尺寸合不合適吧。”童秘書說：“對了，公分對吧？”
唐黎本來伸出手正想試表，下一秒聽見這話身體頓時僵住。
這根本不是他手的尺寸。
唐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秘書剛才說皓行是讓她挑生日禮物，可是他的生日早就過了，所以這隻表到底是送給誰的？
在唐黎錯愕的時候，童秘書已經把手表套到他手上了，果然緊了一圈。
童秘書還覺得奇怪，“哎，怎麽會小這麽多啊？”
唐黎腦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牙關頓時咬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這麽瘦的手腕，隻有可能是陶安的。
回想起昨天顧皓行接他電話時在電話裏的異樣，隱隱約約能聽見奇怪的聲音，唐黎臉色驟然慘白，猜到顧皓行昨天回家肯定是回家給陶安過生日了，他卻沒有告訴自己。
聽到童秘書讓店員換表帶，唐黎思緒猛然回到顯示，他按住童秘書的手，強擠出一抹笑說：“沒事，不用換了，是我故意讓皓行買小的，我這不是最近有點胖了嗎，等瘦下來戴正好。”
童秘書有些遲疑，“真的不用換嗎？”
“真的不用了，皓行那邊我會跟他說的，你放心吧。”
唐黎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精光，從童秘書手裏拿過手表，笑著說：“既然是皓行買給我的禮物，你就直接交給我吧，也省得你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