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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一向很淡定的歐陽瑞都覺得,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噴鼻血的,但是看著因為成功作弄了自己而每天都精神百倍的西門慶,歐陽瑞默默的忍了,不急,笑到最後才笑得最好,姑且讓他蹦躂去,待日後,哼!
這天西門慶中午喝了藥有些困乏便小睡了午覺,歐陽瑞看他睡熟了,這才去了書房,趙棣已經等在裏麵了,這些日子趙棣可是忙壞了,誰讓他這個不務正業的父親天天陪著他的病號後娘胡鬧,甚至把之前沒有經過他手的藥鋪的生意都推給他了!
爹,陳敬濟這廝終於往清河縣來了,一切都十分順利。趙棣滿臉的興奮。
原來,在西門慶和歐陽瑞從京城到清河縣養病的這些日子,他們兩個人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但有些人,卻是睡不好覺了。
首先便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武鬆,看到自家哥哥半死不活的躺在**,武鬆怒發衝冠恨不得現在就把害了他哥哥的奸夫□給抓來,他也的確這麽幹了,天天早出晚歸四處尋找,有些時候好幾天也不回來,把自己的家都給拋到一邊了。
孟玉樓勸不動他,又可憐武大的女兒迎兒,隻好日日夜夜把迎兒帶在身邊,這孩子可嚇壞了,也虧得孟玉樓在,不然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而那常六和潘金蓮的日子也不好過,趙棣的人就等著製造機會讓他們二人和陳敬濟撞到一處,然而誰能想到,那一心要回清河縣尋西門慶晦氣的陳敬濟,竟在半路上被一青樓女子迷住了眼,一直耽擱著行程。
趙棣沒辦法,便沿路設下埋伏,對常六圍追堵截,隔斷他和山寨的聯係,但是卻每次都恰到好處的放他生路,還要再派人把常六和武鬆錯開,可謂是忙得焦頭爛額的。
那常六一開始想的挺美,帶那潘金蓮回山寨當個壓寨夫人,哪裏知道一路上都有人追他,他根本就回不去山上,連信兒都送不回去,好幾次險些喪了命,後來又聽說武鬆回來了也在找他,更是又怕又驚。
那潘金蓮也是沒吃過苦頭的人,這整日跟著常六逃命,她早就叫苦不迭了,跟常六抱怨,本以為常六會哄她,哪裏知道常六現在自顧不暇滿肚子的火氣,全都衝著她撒過來了,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說她是掃把星,給潘金蓮氣得直哭,滿肚子的悔恨也沒有辦法。
想要跑,被常六逮住了,好一頓收拾她,差點兒沒把她打死,潘金蓮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哭都不敢哭了,隻覺得興許自己就會死在常六手裏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那陳敬濟終於又啟程往清河縣來了,趙棣這便立刻便得了消息,路上埋伏堵截常六的人,引著他和潘金蓮二人與陳敬濟撞到了一塊。
陳敬濟現在是官身,還帶著浩浩****的車隊,他自己在馬車裏摟著贖回來的窯姐快活,沒曾想被慌不擇路的常六與潘金蓮驚了車隊,那潘金蓮這些日子雖然風餐露宿的憔悴了許多,但那份美貌依然是遮擋不住的。
陳敬濟一看便失了魂似的,以那常六衝撞車隊為由子喊打喊殺,那常六早就是強弩之末了,陳敬濟這裏又人多勢眾,常六這條小命就喪在了這陳敬濟的手裏。
潘金蓮自然而然的就千恩公、萬恩公的叫著,陳敬濟把她帶上馬車,等到了下麵的鎮店給她買了新衣服,又梳洗打扮了一番,再一看,這風姿卓越騷媚入骨的小娘子盈盈拜倒,把陳敬濟喜得昏頭轉向的。
潘金蓮得知陳敬濟竟然是千戶的身份,便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迷住,她現在可是害怕得很,那武鬆可是正找她呢,她現在十分確定,若是被武鬆找到,就武鬆那個不知道憐香惜玉的,她這條命就算交代了。
但是如果被陳敬濟喜歡上了,那就不一樣了,陳敬濟可是千戶,那武鬆膽子再大,難道敢在千戶頭上動土嗎?那武鬆現在好歹也是在縣衙任職的,就衝著這一點,他這口氣不忍也得忍,那自己才是安全了。
此時的潘金蓮完全沒有想到,武鬆會是為了給哥哥報仇,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心一意的以為隻要陳敬濟庇護,她便高枕無憂了,因此對陳敬濟更是百般哭訴,說自己是如何的命運多舛。
陳敬濟早就被潘金蓮迷住了,聽了她的哭訴更覺得她可憐,至於有婦之夫什麽的,陳敬濟完全不在乎,半推半就的便成就了好事。
潘金蓮見陳敬濟如此,更是洋洋得意,暗道合該自己的因緣在他身上,和陳敬濟更是百般恩愛,讓陳敬濟把那迷戀了一月有餘的女子都拋到了一邊。
這些消息自然全都被眼線們傳回了回春堂,趙棣聽得大喜,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來,之前陳敬濟那邊不動,這些事就都進行不下去,現在牽一發而動前身,好戲開始了一半,接下來就更要謹慎了。
爹,那陳敬濟已經和潘金蓮混在了一處,接下來我便會讓武鬆得到消息尋到那潘金蓮,到時候以武鬆的脾氣,看到那潘金蓮和陳敬濟親熱非常的模樣,定然便會喪失理智,到時候陳敬濟一死,就到了我出麵的時候,之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我隨時再傳信給爹,好讓爹爹早做打算。
他必須確保武鬆和梁山的人接上頭,也要讓梁山的人接納他,這件事他必須親自出麵,這要是以前,他都不必跟爹爹說這些,爹爹比他想的還周全,可是現在,哎,趙棣歎了口氣,爹爹還真是一門心思的都撲在他那便宜後娘身上了!
歐陽瑞聽了趙棣的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就這些?你自己看著辦就是了。
爹,今年你的生辰已經過了吧?這些日子忙得昏頭轉向的,便給忘了,再者說我看爹你似乎也沒心思過生辰了。看著自家爹爹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趙棣這會兒才把最重要的事兒給拿出來說。
趙棣這麽一說,歐陽瑞才記起來,可不是麽,他這生辰早就過去了,他卻還沒記起來,而且似乎,他記得西門慶的生辰和他差不了幾天,也都過去了。
罷了,今年不過便不過了,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過也不遲。歐陽瑞這才說道。
爹,我可是千裏迢迢精挑細選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雖然這生辰過了,可禮物還是要送的,就當是我給爹和他一起的嘍!趙棣笑得格外的狡黠,讓歐陽瑞微微挑起了眉毛。
那我倒要看看,讓你這門得意的來我麵前邀功的禮物,到底是什麽。歐陽瑞還真來了興趣。
爹,你跟我來。趙棣領著歐陽瑞去了他的院子世澤軒,這世澤軒算是回春堂後麵除了歐陽瑞的居所,最講究不過的院子了,一切都按照少主的標準準備的,趙棣住的極為舒坦,而他給歐陽瑞準備的禮物,就放在世澤軒的庫房裏。
歐陽瑞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十分巨大的箱子在庫房的角落,吸引他注意力的,卻是那箱子角落處熟悉的標誌。
你派人去了廣南?歐陽瑞立刻便猜到了裏麵會是什麽種類的東西。
趙棣笑道:果然是爹,一猜就猜到了,不過,這裏麵的東西,爹你是絕對猜不到的!
哦?歐陽瑞想著花子虛送來的那個箱子裏麵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那個讓西門慶□的奇特的角先生,不由得笑了,這些東西他還真是不在行。
爹,我送的東西要是合了你的心意,你給我什麽獎勵?趙棣趁機邀功。
你要什麽?歐陽瑞卻是反問,他還真不知道,現在的趙棣還缺什麽。
趙棣嘴一撇:爹,你還沒抱過我呢?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到了爹這裏,真是滿心滿眼都是你媳婦,就連我這個兒子都被你扔到一邊了!
這臭小子,歐陽瑞看著難得撒嬌的兒子,不由得也是心裏一軟,點了點頭:算上上輩子都多大的人了,還讓爹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見歐陽瑞雖然話裏麵是訓斥的,卻還是點了頭,趙棣心裏麵高興了,上前把那箱子給打開了,歐陽瑞抬眼看去,隻見這巨大的箱子裏麵,竟然放著一個用木頭製成的馬兒,這做工惟妙惟肖的,和真的馬匹簡直是一模一樣,連背上的馬鞍子都雕刻的十分精美。
這是什麽?歐陽瑞繞著這馬走了一圈,也沒發現這馬有什麽古怪的地方,他實在想不通,這家專門售賣**用品的店鋪,怎麽還會弄出這樣一匹馬來。
爹你看這兒。趙棣說著摸上了馬脖子,那馬脖子上雕刻著一個惟妙惟肖的鈴鐺,卻不想這鈴鐺卻是個機關,趙棣按住這個鈴鐺往左邊一擰,隻見那馬背上的馬鞍子啪的一聲,中間豎起來了一根形似那東西的圓柱形物體。
爹你再看!趙棣看自家爹爹露出了會意的笑容,立刻便知道自家爹爹已經明白了這馬究竟是什麽,連忙又按住鈴鐺往右邊一擰,隻見這剛剛還安靜不動的木頭馬,竟然開始抖動了起來,那馬鞍子上的圓柱形木頭,竟也開始上下動了起來。
竟還有這樣的東西,我也是頭一次見到,不錯,不錯。這些日子被西門慶憋得快要流鼻血的歐陽瑞,在看到這個很有情趣的木頭馬且知道它的功能後,隻覺得滿心的舒爽,等西門慶好了,他還真是迫不及待的要讓這些日子得瑟得歡的西門慶,來騎一騎這匹可愛的馬兒呢!
爹你喜歡就好,怎麽樣,我這個禮物?猜到自家父親肯定滿意得不得了的趙棣,露出了分外得意的笑容。
歐陽瑞點了點頭:這東西先放你這裏,我若是用的時候,再派人過來取。
好,那爹,這回書房的路上,讓你抱我回去,總不是過分的要求吧?趙棣張開雙臂要歐陽瑞抱他。
心情大好的歐陽瑞自然不吝於滿足兒子難得撒嬌的要求,順手便把這小子給抱了起來,就算是前世,他這個做爹的還真沒抱過自己的兒子呢!
就在歐陽瑞和趙棣在這兒看禮物的時候,午睡饜足的西門慶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綠竹拿著果盤進來:東家吩咐了,這是新下來的水果,大官人醒了便吃些解解渴。
西門慶現在每天恢複了精氣神之後,最樂此不疲的就是尋歐陽瑞逗弄了,此時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問綠竹:你們東家呢?
許是在書房。
於是,興致勃勃的西門慶穿好了衣服,起身趕奔書房了,剛剛走到書房院子的外麵,西門慶便不走了,剛才還興致勃勃的臉,立刻便沉了下來。
呦,他看著什麽了?歐陽瑞懷裏竟然抱著一個小小少年,那少年還對著歐陽瑞笑得這個陽光燦爛!還摟著歐陽瑞的脖子!歐陽瑞竟然還抱著他往書房裏走!這是要幹什麽?!
頓時,西門大官人心裏麵的醋壇子立刻打翻了,腦海裏立刻腦補出了他認為最合理的解釋:欲求不滿的歐陽瑞,竟然養了一個孌童爬牆了!還要在書房裏辦事兒!
於是,醋火中燒怒發衝冠的西門慶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歐陽瑞身邊跑,嘴裏還大喊了一聲:給我站住!
發現了西門慶的歐陽瑞一愣,看著西門慶這快要滴出水的表情,再想到自己現在抱著兒子的模樣,再瞅了瞅自家兒子笑得和狐狸似的表情,歐陽瑞忽然明白了,什麽做爹爹的還沒抱過兒子啊,他這是被這個小兔崽子給陰了!
而此時陰謀得逞的趙棣自然是笑得十分歡快,哼,爹想一直在便宜後娘麵前隱瞞他的存在?上次明明說好了和他在書房談事、最後卻摟著便宜後娘睡覺去了,此等有了媳婦忘了兒子的事兒,哼哼!
趙棣伸手摟住歐陽瑞的脖子,臉上的表情無辜極了,笑嗬嗬的看著奔過來的西門慶,一臉天真的模樣。
等西門慶到了近前一看,更是炸毛了,這世道好龍陽的大多是包戲子、養孌童,那戲子打小就做女旦的戲,身段極為柔軟,許多女子做不出的姿勢,他們卻全都能成,且舉止女氣,花子虛便最喜歡這類的;
而孌童則不同,多是尋那還沒完全發育的男童,此時不論是聲音還是身體都還青澀,皮膚還細嫩,玩弄起來別有一番滋味,清河縣的李大戶便最好這個,身邊那些孌童個個都白白嫩嫩的,養到長了胡子變了聲的時候便給一筆錢遣出府去。
西門慶之前對這兩種都沒什麽感覺,尤其是第二個,他最喜歡**入骨的,在**放得開的,對於青澀的小孩子他還真沒什麽感覺。
眼前被歐陽瑞抱在懷裏的這個孩子真是各方麵都符合條件了,瞧那身量就不大,還一臉天真的模樣,皮膚也很白皙,模樣也很清秀,要說剛剛他是在懷疑,那麽現在他就十分肯定了!
用這種控訴的看著負心漢的表情看著歐陽瑞,西門慶覺得胸口已經悶得快要吐血了,頓時又難受又委屈又生氣,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剛剛想要罵出口的話現在到了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想他西門慶,堂堂的西門大官人,女人堆裏的統帥,什麽時候竟被男人壓在身子下麵百般玩弄還樂在其中,他現在為了歐陽瑞什麽都放下了,就得到了這麽一個結局?對方在自己身子不適的時候,為了紓解欲望去養孌童?
越想越心灰意冷,西門慶的眼神變得冷冰冰的,覺得胸口一股腥甜之氣不住的翻湧。
那趙棣正等著看他這便宜後娘發威呢,據說這位可是很會鬧騰的,他還在期待便宜後娘會不會衝上來抓花爹爹的臉呢,怎麽剛剛隻喊了一句就沒動靜了呢?
趙棣也是極會察言觀色的,見西門慶臉色冰冷蒼白,心道壞了,他這後娘不會真被氣著了吧,他不過是開個玩笑給爹爹找點兒麻煩,可沒想真把西門慶氣個好歹的,真要把人氣倒了,他也吃不了兜著走啊!
爹爹,這就是你要給我介紹的娘?於是,趙棣天真的開口了。
娘?!被氣得差點兒吐血的西門大官人,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稱呼,徹底傻眼了。這是怎麽個套路?
54、第五十四章
西門大官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娘給喊懵了,而始作俑者小趙棣見他這一嗓子終於把西門慶的臉色給回轉了些,心裏麵也是鬆了一口氣。
趙棣想從歐陽瑞的懷裏掙脫出來,奈何已經發怒的歐陽瑞兩條手臂就跟銅錘似的,他根本掙脫不開,趙棣心裏轉了轉,聽說現在要是不跑,就真跑不了了!
於是,趙棣決定無恥的利用他這張天真的小臉從西門慶這邊下手了,更是用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呀眨呀的看著西門慶,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喜歡娘,娘抱抱!至於七歲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什麽的,在麵臨發怒的父親這個當口,已經是浮雲了。
瞬間被這張小臉擊中的西門慶麵對對方伸出來的胳膊,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廂歐陽瑞的臉色更是黑得不能再黑了,伸手把趙棣往前麵的地上一扔,終於重獲自由的趙棣借力使力在地上翻了兩圈,穩住了身子,撒丫子就跑了。
喂!你這是幹什麽,你想摔死他啊!我還沒生氣呢,你幹什麽拿孩子撒氣?西門慶不明就裏,看到歐陽瑞竟然把那麽小的一個孩子給扔出去了,嚇得魂兒都飛了,一時早忘了他自己把醋缸子都打翻了。
小兔崽子命硬著呢,摔不死他,倒是你。歐陽瑞歎了口氣,過去把西門慶的手拉住了:大夫不是說,不要讓你情緒太過激動,怎麽不聽話。
西門慶一瞪眼睛:你還說呢,要是換了你,看到我抱了一個模樣俊俏的小童子,你能不多想?
把人家兒子當成人家蓄養的孌童這種大烏龍,西門大官人現在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不過,等這不好意思勁兒過了,西門大官人忽然回過神來了,不對呀,他怎麽知道歐陽瑞什麽時候有個兒子了?上回歐陽瑞跟他說他的身世時,可是沒說他還有個兒子的!
從實招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今天忽然冒出個這麽大的兒子來,明兒是不是就有個歐陽娘子跑到我麵前來把我趕出門了?心裏麵再度泛酸的西門慶,戰鬥力又升級了。
你都想到哪兒去了,我從未娶妻,哪裏來的什麽娘子,至於兒子,他是我收養的義子,身世有些特殊,現在還不能說,以後你便明白了。歐陽瑞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西門慶,也隻得盡力安撫了,他本來沒打算現在就把趙棣給西門慶認識的,就怕西門慶多心,哪裏知道這個小兔崽子,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今兒的事兒他記著了,總要那小兔崽子付出代價不可!
收養?!西門慶一愣,好端端的,收養兒子幹什麽。
似乎是看出了西門慶的疑問,歐陽瑞一笑,淡淡的說道:這世上我隻喜歡你一個人,如果說想要親生兒子,如果你能生,咱們三年抱倆我最高興了,其他人我連看都懶得看,更不要說碰,我這輩子也不想要什麽親生兒子了,收養一個不是更好,還有人替我分擔分擔這些事物,不然我怎麽能成天陪著你,嗯?
這話一說出口,剛剛戰鬥力升級的西門大官人立刻就軟了,沒想到,歐陽瑞竟然會對他到了這樣的地步,這樣大的家業,竟然也不想要親生骨肉來繼承,他剛剛還,還誤會他!
西門慶的眼裏立刻浮現出愧疚了,歐陽瑞見了臉上不動聲色,心裏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把西門慶摟進懷裏,低低的笑聲在西門慶的耳邊響起。
快些好起來,不然,我真的要憋死了。
西門慶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低低的在歐陽瑞的懷裏嗯了一聲,兩個人在書房外麵又和好如初了,不過,等西門大官人安靜下來自己好好琢磨了琢磨,不由得各種捶床懊悔。
這件事,他要是較真,就是歐陽瑞的不是,他本可以借著這件事給自己謀取一些福利的!也許,他還能借著這次機會,讓歐陽瑞答應讓他反攻一次呢!怎麽他又被歐陽瑞的三言兩語給說的什麽都不想了,失策啊失策啊!
於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還糾結於自己浪費了一個大好機會的西門大官人,別扭的把後腦勺衝著歐陽瑞。
而歐陽瑞呢,猜到了西門慶在懊惱什麽,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意,不過,這抹笑意在自己的視線總是在西門慶的屁股上麵徘徊的時候,又變成了苦笑了。
此時的夜裏,院子另一邊的世澤軒,陰了自家父親一把的趙棣,已經包袱款款準備行動了,他那小心眼的爹哄好了便宜後娘還不知道怎麽對付他呢,他還是先走一步的好,辭行什麽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嘛!
把武鬆引到陳敬濟那邊去。吩咐下去具體事宜,趙棣給歐陽瑞留了張字條,連夜出了清河縣,雖然城門已經關閉了多時,但是對於趙棣的身手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陳敬濟和潘金蓮落腳在了臨縣,武鬆也在那兒附近,趙棣的人很快便把消息傳了過去,武鬆便也十分恰好的聽到了路邊行人的議論,說起今兒進城的千戶老爺,身邊的小娘子模樣如何俊俏。
武鬆聽了會兒,覺得這路人的描述十分像那潘金蓮,便打聽到了陳敬濟落腳的地方,連夜便探了進去。
那陳敬濟與那縣老爺吃酒吃到了半夜,醉醺醺的回到了落腳的地方,潘金蓮在房間裏盼到他回來,殷勤的給他醒酒、沐浴,伺候的百般妥帖,而這些都被隱藏在暗處的武鬆看到了眼裏。
武鬆心裏麵也正驚疑的,他知道的是那山賊常六拐了潘金蓮走,並不知道怎麽現在潘金蓮竟跟在一個千戶的身邊,武鬆雖然魯莽卻也不傻,心道這中間準是出了什麽岔子,他得好好打聽打聽發生了什麽才好行動。
此時就聽屋裏麵傳來了說話聲,那潘金蓮越是臨近清河縣越是精神不寧的,就算準了武鬆不敢把她怎麽樣,但她之前隱瞞了陳敬濟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給武大下毒,她怕陳敬濟知道她是個把自己的丈夫都給毒殺的人,陳敬濟因此不要她。
但是如果一旦進了清河縣,這人言可畏,陳敬濟早晚是會知道的,與其那個時候被動,不如現在就先由她自己說出來的好,當然,她說的必須是事實。
我的兒,怎麽臉色這般難看,難道是誰給你委屈受了不成?當微醉的陳敬濟看到潘金蓮明顯好似是哭過的眼睛,不由得著急的問道,卻不知,他這一開口,就落入了潘金蓮的算計。
蓮兒委屈!蓮兒恨不得就此死了才好,蓮兒真是活不下去了!潘金蓮說著又嚶嚶的哭了起來,哭得陳敬濟更是心疼萬分。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和我說說,不要哭了,如果有委屈,我定給你做主。陳敬濟一邊心疼一邊追問,更是把潘金蓮抱在懷裏。
外麵的武鬆看到這潘金蓮撲在陳敬濟的懷裏,眼睛都瞪圓了,心裏麵大罵**婦,強壓住怒氣繼續聽著。
隻聽那潘金蓮哭訴道:老爺,之前奴曾說過所嫁非人,又被那可惡的山賊看上從家裏強擄了來,當時奴隻覺得遇上爺就是脫離了苦海,當日所受的苦就當是一場噩夢,奴半點兒都不想去回憶。哪裏知道,今兒剛進了這裏,便聽到了那閑言閑語,竟說奴是毒殺親夫的惡婦人,這讓奴可怎麽活?
陳敬濟一愣:什麽毒殺,這是怎麽回事?你快別哭了,說清楚我也好給你做主。
當日張大戶把奴嫁給那武大,那武大三寸丁的身子,奴配他原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他卻還百般作踐奴,動輒便打罵,好幾次奴都險些沒了命,後來奴實在是活不下去了,買了包耗子藥打算自我了斷,沒想到竟陰差陽錯的被他喝了下去,當時看他中了毒,奴都嚇傻了,偏趕上這時候那賊來家裏偷東西,看到了這一切,便把奴給搶走了,還威脅奴,若是不聽他的話,便說是奴下毒毒死了親夫,奴當時六神無主被他半哄半騙的帶走了,現在想起來,奴真是後悔,還不如當日便給那武大賠了性命,也好過現在被人潑了髒水得了這麽個名聲!但是奴又不後悔,如果沒有遭遇這些,奴也見不著老爺你了!
潘金蓮一番聲淚俱下,顛倒黑白的話,卻把陳敬濟感動的不行,摟著潘金蓮親了幾下,更是拍胸脯保證道:你別怕,那些個小人的話不要放在心上,等咱們到了清河縣,我去給你做主,誰再嚼舌根子我就拔了他的舌頭!還有那武大,如果死了,我也把他的屍骨挖出來鞭屍給你出氣,如果沒死,哼,我做主讓你把這些年受得起都還給他,好好折磨他一通,可好?
潘金蓮破涕為笑,剛要說什麽,就聽到門砰的一聲被從外麵大力的踹開,門口出現的那張怒目而瞪的彪形大漢,不是武鬆還是哪個?
潘金蓮嚇得魂不附體,並不認得武鬆的陳敬濟也被嚇了一跳,隨即大罵道:瞎了你的狗眼,哪兒來的混帳東西,這也是你能亂闖的地方?
武鬆此時已經被剛剛聽到的話氣得完全失去了理智,什麽千戶,什麽殺人犯法他全都拋到腦後了,現在他隻想把這對奸夫**婦給掏心挖肝,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陳敬濟不認得武鬆,潘金蓮可認得,見武鬆這副模樣,潘金蓮嚇得抓住陳敬濟的手:老爺,他就是武大的弟弟,武鬆!
陳敬濟一聽也打了個寒顫,忙高聲大喊:來人,抓刺客,快來人!
武鬆聽他竟然喊人,更是一個箭步衝到陳敬濟麵前,掄起拳頭朝頭便砸,武鬆那力氣連大蟲都能打死,更別說是人了,陳敬濟慌忙躲閃卻沒躲開,被武鬆一拳頭打中麵門,鼻血頓時便流了出來,疼的陳敬濟哎呦了一聲,便栽倒在地。
武鬆還不放過他,又照著他劈頭蓋臉的打了好幾拳,見陳敬濟連哎呦聲都不吭了倒在地上不動彈了,武鬆這才扭頭看向了潘金蓮,而此時,外麵的官兵也都聽到了剛剛陳敬濟的喊聲往這邊來了。
武鬆搶步起身從一個小兵的腰間搶過了一把長刀,一刀便把潘金蓮紮了個透心涼,隨即殺紅了眼的武鬆舉著刀就向外麵衝出去,那些官兵哪個敢攔他,都隻一邊躲閃,一邊紛紛喊著:武都頭殺人了,武都頭殺人了。
等武鬆胸口的這口惡氣都出盡了,發熱的頭腦也清醒了,再一看自己的這一身血跡,武鬆隻覺得腦袋嗡了一下,整個人也呆住了。
武師父?你怎麽在這兒?就在武鬆呆愣的這當口,趙棣的聲音在巷子口響起,在這種武鬆完全麻爪了的當口,即便眼前出現的是小孩子,也讓武鬆像是找到了什麽傾瀉口似的,慌張的拉著趙棣,把剛剛發生的事一股腦的說了一通。
師父,你別慌,你是怎麽想的?趙棣反問武鬆。
我,要不,我去縣裏自首,畢竟他們也是罪有應得!武鬆說這話其實也沒什麽底氣,他現在正在縣衙裏也當著差呢,這官府裏麵的門道現在他也十分清楚,他殺了這什麽千戶,會麵臨什麽他十分清楚。
師父,自首萬萬不可!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殺的這個姓陳的千戶,就是京城那個陳洪的兒子,陳洪死在高衙內手裏,蔡太師這氣撒不出來可還憋著呢,如今陳洪的兒子又死了,他鐵定不會饒了你的,到時候就算是義父出麵,也保不下你!趙棣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