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西門慶拿起來一根,上看下看都沒發現這和普通的蠟燭有什麽區別,還是花子虛指著那蠟燭底部小小的“春”字給他解釋說:“廣南有一家叫滿園□的店鋪,是專門賣這些奇巧**器的,你瞧瞧,這個春字就是他們家的標識,我這些好東西一多半都是從他們家弄來的。”

西門慶一看,果然如此,正要說話,此時就聽到書房外麵傳來琴童的聲音,說是外麵來了客人找花子虛。

西門慶知道花子虛剛回來找他的人肯定很多,便道:“我自己再看看你這些東西,你自去招呼客人吧,放心,少不了你這些東西!”

花子虛笑著走了出去,不提花子虛在外麵,單說他走了以後,西門慶對他那一箱子東西十分好奇,把手中的蠟燭放下,伸手拿起一個長條形的盒子,打開一看,西門慶不由得也吃了一驚。

裏麵放著一個黑色的角先生,和市麵上常能看到的玉勢不同,這根角先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製成的,竟然捏上去軟軟的,上麵的青筋、頭部和底部的兩顆圓球,都是模擬真人的那東西製成的,看上去惟妙惟肖。

西門慶把這玩意兒給裝了回去,再待往下麵再翻翻看有什麽稀罕玩意兒,卻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連忙又坐了回去,拿起手邊的蠟燭把玩,此時正是花子虛回來了,一進門見西門慶還拿著那蠟燭看呢,大方的笑道:

“哥哥既然對這蠟燭有興趣,這盒便送了你吧,我這裏這蠟燭多著嘞,你若是用著好再和我說,廣南那邊這種蠟燭種類還多得很!”

西門慶嚇了一跳,強笑道:“我又沒有相好的粉頭,要這東西做什麽!”

西門慶生怕自己對這些東西的好奇和興趣引起了花子虛的懷疑,仔細看花子虛的神情,沒發現有什麽不同,但聽花子虛又道:“這東西女人用不也是一樣,隻不過少了些許樂趣罷了,哥哥休要推辭了吧!”

西門慶這才放下心來,笑嗬嗬的把這盒蠟燭給收下了,此時花子虛引著西門慶到外麵來,但見花家的園子已經規整出了模樣,桌椅已擺放了好,上麵各種果子、吃食、酒水都一應俱全,西門慶一看這桌椅的數目,不由得皺起了眉。

“這……”

正此時,花園角門處進來了兩個人,正是此時西門慶最不待見的應伯爵和謝希大,他們身後讓出一個女孩兒來,年歲正好,水嫩嫩的皮膚白裏透紅,黑油油的發髻上插著碧玉的發簪,杏臉桃腮眉彎似柳葉,那走起路來纖細的楚腰更是搖曳多姿,懷裏抱著一把琵琶,鳳仙花色的長長指甲襯得雙手更加水嫩。

饒是花子虛這樣不*娥眉的人見著這女孩兒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待那女孩兒走進盈盈一福:“見過大官人、花大爺。”

那聲音宛如樹上的黃鶯鳥般動聽,一股幽香也隨著女孩兒的動作散發開來,女孩兒如水的秋波含羞帶怯的看向西門慶和花子虛兩個人,卻見那花子虛倒是一臉的驚豔,反而是她想要引起注意的西門慶神色平平,似乎,眼底還有些挑剔?

她被這抹挑剔給傷到了,打小兒誰不說她將來定然是個美人坯子,**小說 *Www.*class12/沒看見那專弄兔兒爺的花爺都被她給驚豔了麽,怎麽西門大官人卻是這幅表情?

西門慶此時滿心滿眼都是歐陽瑞,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原本歐陽瑞便好看,再加上西門慶現在*他都來不及,更是讓歐陽瑞在西門慶的眼裏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哪裏還瞧得上這種庸脂俗粉,身上的味道也熏人得很!因此哪裏對她還有什麽好臉色。

而那應伯爵和謝希大也在緊張注意著西門慶的表情,他們這次可把西門慶給得罪慘了,若不是花子虛恰巧回來,他們還找不到機會重新把西門慶給籠絡住,此時這女孩兒可是他們的殺手鐧,隻要西門慶喜歡,他們就贏了。

可是,他們也發現了西門慶對她的興趣缺缺,二人對視一眼,看來西門慶這次的確是氣著了,不然也不會對他們帶來的美人都這麽冷淡。

一時氣氛有些凝結,此時應伯爵和謝希大後麵第二個人走到了前麵,這粉頭是花子虛原先的相好,麗春院的粉頭*春兒,他今日也是好生的打扮,到了花子虛麵前嬌嗔得福了一福:“大爺好生無情,去了廣南這麽久把奴撇到這兒,日日夜夜茶不思飯不想的,您瞧瞧,我這臉色!”

花子虛雖然現在十分的寵他那新歡,但對舊**春兒還是多了一份眷戀,畢竟這*春兒是他從雛兒給梳攏開的,別有一番滋味,花子虛一見這*春兒嬌嗔的模樣,魂兒都飛了,笑著把他給扶起來。

“我的兒,我倒瞧著你這麵上更白嫩了!”

“花爺~”*春兒狀若無骨的倚在花子虛身上,臉上立刻便全是笑意了。

“來來來,大家都坐,哥哥,我知道你鬧了應二哥和子純,但他二人如今也知道錯了,今日聽聞你來,特意來賠罪,這桌上一應吃食酒水都是他二人出錢準備的,足見他們的誠心了,您老大人有大量,何必和他們一直置氣呢!”花子虛摟著*春兒給西門慶和應伯爵、謝希大二人說和。

西門慶早就對他二人心寒了,哪裏是花子虛三言兩語就能夠恢複如初的,此時聽了這話,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常言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家多堵牆,平日裏我對他們二人如何花老弟你是看在眼裏的,好吃好喝的讓他們受用著,手頭緊了使喚個銀子也都是小事,我不圖別的,不過是交個朋友,我是獨子,一心想有些好兄弟幫襯著些,哪裏知道真是平日裏還看不出來,這回真出了事,指望靠他們幫扶一把,還真是提傀儡兒上戲場──還少一口氣兒!”

西門慶一通話把應伯爵和謝希大二人奚落得麵紅耳赤,張嘴結舌說不出話來,眼看著氣氛又僵了,花子虛鬆開懷裏的*春兒,把西門慶拉到一旁,小聲勸他。

“你說的道理我也明白,這些年因為我叔叔和婆娘,我身邊也富裕了,人也都稱我一聲員外,從前那些繞道走的,恨不得認我當幹爹好淘弄些好處去,應二哥和子純這次雖讓哥哥心寒,但平日裏他們二人是個知趣的,說話也逗趣,哪裏有什麽好姐兒好粉頭好賭場的,他們都門清兒,哥哥何苦和他們較真,全當是讓他們逗咱們樂一樂罷了,就他們使那些小錢哥哥你還看在眼裏嗎?今日天氣正好,我又是剛回來,哥哥你就當給我個麵子,休要和他們計較了吧!”

花子虛話說到這個份上,西門慶便也漸漸回轉了臉色,但心裏的疙瘩卻是無論如何也消不下去,對應伯爵和謝希大的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的,不得不說,論起記仇和小心眼,西門慶和歐陽瑞倒真是天生一對。

不管西門慶心裏麵是如何想的,到底這麵上是過得去了,花子虛安排西門慶坐在最上首,他自己反倒陪了席,那一個□一個粉頭,*春兒彈箏,□彈琵琶,一時間院子裏樂聲一起,氣氛更是熱絡了。

“光彈曲兒多沒意思,可會唱?唱兩聲聽聽。”花子虛笑道。

那女孩兒聽了便把琵琶放下,抬眼看應伯爵和謝希大二人,應伯爵忙道:“你花二爺讓你唱,你便把那拿手的唱出來!”

女孩兒還真是色藝雙絕,聽了這話,當下不慌不忙,輕扶羅袖,擺動*裙,袖口邊搭剌著一方銀紅撮穗的落花流水汗巾兒,開口便唱了一曲長調兒,歌聲婉轉如怨如訴,眉眼間又帶著羞澀的風情,更勾得人魂魄都不見了。

西門慶坐在首席聽了,這曲兒倒是唱的不錯,便也起了興致細細的聽了起來,應伯爵和謝希大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西門慶聽著真是不錯,想著下個月二十七是他的生辰,少不得要請賓客來家,到時候倒可以讓這女子來唱曲兒,便問道:“她是哪家的姐兒,倒是有一副好嗓子!”

應伯爵忙道:“大官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家裏還有她的親姐姐,您如何就不認得了?”

親姐姐?西門慶一愣,隨即臉色便沉了下來,他可沒忘記應伯爵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說起那李桂卿的妹子李桂姐兒。剛剛他還想著要這女子去他的壽宴唱曲兒,現在,他連看她一眼都覺得不耐煩!為什麽?因為那李嬌兒的就是李桂姐兒的姐姐!

看西門慶忽然沉下了臉,應伯爵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忙住了口,小心翼翼的看著西門慶,花子虛正聽著應伯爵的話呢,看他忽然不說了,忙問:“怎麽不說了?怎麽,她家姐姐在哥哥家?”

西門慶冷哼一聲:“這話說出來我的名聲也不好聽,但話到了此處若是不說,我心裏麵這口氣難以出去,花老弟你記不記得我那二房叫李嬌兒的,就是她們家的,人都說□無情我原還不信,現在我倒是親身體會到了,那李嬌兒我把她梳攏了又娶到家來叫她不做那千人騎萬人跨的,她卻自甘下賤在我府裏偷起人來了,被我抓個人贓並獲,真是給我長臉!”

霎時院子裏便安靜了,李桂姐兒也不唱了,那*春兒古箏也停下了,應伯爵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心裏麵暗道,李嬌兒你害得我還苦!這下子前功盡棄了,剛把西門慶哄得有了好臉,打算把這桂姐兒弄上來給西門慶吹個枕頭風,哪裏想到竟然撞到槍口上去了!

花子虛再有心說和,這涉及到帽子變色的問題,他也不好說什麽,氣氛正僵著呢,卻聽到腳步聲響起,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爺,外麵來了個人,偏說是找西門大官人的,我說要給他通報,他不聽徑自就進來了,我攔不住,趕忙進來通傳一聲。”

話音未落,便見一個身材頎長一身寶藍色衣裳的男人邁步進了花園,豔極的鳳眸閃著似笑非笑的光彩掃過院子裏那李桂姐兒和*春兒,而後落到了西門慶的臉上,眸中閃過一道輕微的慍色。

西門慶見了他,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那花子虛早就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是歐陽瑞,還是哪個?

原來,歐陽瑞深知西門慶的性子,雖然二人已經互通了心意知道了彼此的情愫,然而西門慶這種天性貪花好色的,見著那姿色過人的便挪不開眼拔不動腿的脾氣,歐陽瑞也比誰都清楚,因此並未放鬆對西門慶的監視。

一想到他二人才互通心意的第二天,西門慶竟然就跑到旁人家聽窯姐兒粉頭彈琴唱曲兒,歐陽瑞肚子裏的火氣就無論如何也抑製不住,西門慶這個記吃不記打的家夥!歐陽瑞想到此,就恨不得把西門慶整個人都栓在他的身邊一刻也不讓他離開,強壓住這股霸道的心思,歐陽瑞倒是想聽聽西門慶的說辭。

西門慶此時已經從歐陽瑞突然出現的震驚和心虛中反應過來,雖然想到自己就是被花子虛請來聽個曲兒,也沒幹什麽旁的,心虛個什麽勁兒啊!這股情緒過去,西門慶苦惱於如何對花子虛介紹歐陽瑞的身份,本想說是好朋友,然而一瞧花子虛那口水都要流下來的模樣,西門慶不由得滿心的不悅。

從椅子上坐起來,到前麵拉住歐陽瑞的手,西門慶那是一臉的柔情蜜意:“既然你來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好朋友,花子虛花老弟,花老弟啊,不瞞你說,這是我,嗯,我……”

下意識的,什麽相好啊,心肝兒什麽的詞,西門慶覺得太過輕浮了完全和歐陽瑞不般配,可不這麽說,他到底要怎麽說?被花子虛的眼神弄得一時氣上心頭蹦起來的西門大官人,說到這兒不由得卡殼了。

歐陽瑞見西門慶結結巴巴說不出來個一二三,本就慍怒的鳳眸更是開始結上寒冰,待要說話,此時花子虛這才從驚豔中緩過了神來,明白自己的失態,自認為聽出了西門慶話裏話外的意思,連忙笑道:“好啊哥哥,之前還裝作一副正經的模樣,怪道你這次竟然對我那些東西有了興趣,原來你也明白了個中的樂趣啊!”

花子虛剛開始說話的時候還算給西門慶解了圍,西門慶剛鬆了口氣,哪裏想到這話說到最後,竟然把他們在書房看東西得事兒給抖摟了出來,西門慶大驚,壞了!

歐陽瑞眉頭一挑:“東西?”

西門慶一個勁兒的給花子虛使眼色,希望他可別再說下去了,哪裏知道花子虛完全領會錯了西門慶的意思,見西門慶和他擠眉弄眼的,又笑道:“知道哥哥你心疼嫂嫂,不過我那東西是得趣兒的,傷不到人,我那心肝兒最初也害怕,習慣了以後卻是日日主動嚷著要呢!”

西門慶聽花子虛在那兒不停的說,恨不得撲過去把花子虛的嘴給縫上,他這老弟平日裏聽有眼力價兒的,怎麽今天一點兒都不會看眼色呢!

倒是歐陽瑞聽到這兒倒明白了七七八八,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西門慶,西門慶的心拔涼拔涼的,這又是東西又是嫂嫂的,西門慶現在完全可以想象,換了他是歐陽瑞會如何了,他現在覺得前方是一片黑暗啊!

哪裏知道花子虛今日對於西門慶竟然也認真的好上了龍陽興奮地難以附加,更加賣力得說起了各種好處,末了還十分大方的拍著胸脯:“哥哥你等著,我給你拿些好東西給你和嫂嫂試試,若你覺得好,再來尋我!”

西門慶現在真的是欲哭無淚了,尤其是看到歐陽瑞已經露出了十分有興趣的表情之後,西門慶滿腦子都是兩個字:完了!

花子虛屁顛屁顛的去他書房,叫小四抬了個小箱子過來,把那些什麽春X宮圖、情趣蠟燭,還有其他各種小玩意兒裝了滿滿一個小箱子,兩個小廝抬著到了院子裏,西門慶心裏都要吐血了,臉上還不得不露出歡喜的表情來,生怕被人看破他和歐陽瑞真正的上下關係,讓人把箱子給抬回了家去。

歐陽瑞臉上的笑容越發真摯,西門慶的心就越發忐忑,哪知道他們這表情看在花子虛眼裏,就是迫不及待回去試試好東西的樣子了,花子虛認為自己真相了,於是格外有成人之美的笑道:“那東西都是全新的,哥哥不用擔心醃臢,我看今日這宴席便到這吧,我也有些乏了,改日我再去拜訪哥哥和嫂嫂。”

果然很識趣,歐陽瑞十分滿意,拉著西門慶到了門外,吩咐小廝把剛剛抬進西門府的東西給送到回春堂去,西門慶坐在馬車裏對歐陽瑞賭咒發誓。

“今兒就是去會會朋友,沒有旁的事,你不要多心。”

“多心?我怎麽多心了,嗯?”歐陽瑞的挑眉盯著西門慶。

不多心,不多心怎麽會闖進人家花子虛的家?!西門慶看著張口說瞎話的歐陽瑞,不知怎的心情反而好了起來,瞪了一眼歐陽瑞,理直氣壯的西門慶說道:“不過就是些庸脂俗粉唱個曲兒,打扮得倒是清純可人,可那眼兒飛的打量我看不出來似的,恨不得貼到我身上來還弄出一副多害羞的模樣,看了就倒胃口!”

歐陽瑞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看著眉飛色舞的西門慶,也許,他太多疑了,或許他該試著相信他,不過,歐陽瑞嘴角彎了起來:“我要是不去這一趟,怎麽知道你那好朋友手裏,還有些‘好東西’呢?”

重重的字眼落到好東西三個字上麵,剛剛還眉飛色舞的西門慶表情立刻凝固在臉上了,隨後露出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那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咱們,咱們還是不要看了吧!”

“那怎麽好,我看你那朋友一股子熱誠,還送了那麽一大箱子,你舍得浪費人家的好心?”歐陽瑞現在越來越有興趣了。

“歐陽瑞!你!唔……”剛要炸毛的西門大官人,嘴被堵上了,炙熱的吻讓西門慶把話全都憋到肚子裏去了,等馬車停了好半天,歐陽瑞才結束了這個吻,看著瞪著眼睛直喘粗氣的西門慶,歐陽瑞的心情格外的愉悅。

“那可是人家對嫂嫂的一片心意呢!”再重重的咬上“嫂嫂”兩個字,聽了這話的西門慶,真想就這麽昏過去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下限君已經死鳥,回不來鳥,於是又要開始燉肉了麽…………望天~

PS:從早上9點半一直刷一直刷,點了直接發表之後就是各種轉**,尼瑪啊~我明白了,**乃寂寞了素不素啊,不曉得這一遍能不能發出去的作者灰常憂桑……為了安撫我的憂桑……乃們請用熱情的留言淹沒我吧~~

再PS:回複留言之後也是各種小**在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