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漢的言論中就出現了兩個派別,一個是學派中和官府發布的正大光明言論,稱之為官言,另一部分,則是不知道哪裏傳來的一些言論,稱之為胡言。

官言不管是流傳的廣度,還是可信度,應該都是最高的。但人們卻更加的好奇胡言中的一些話,因為胡言更加的吸睛,更容易調動人們的情緒。情緒失控之下,便成為了胡言的傳播者。

吳戰被外麵一波一波的謠言,弄得心煩意亂,但這些謠言,卻沒辦法查出來源頭。這時候,一些忠誠的,在吳崖時代做過事的老臣便想起了當年,吳崖執政的時候也是謠言四起。

吳戰問:“那老頭子是怎麽做的?”

“太上王什麽也沒有做。”老臣道:“他隻是把那些激進的人抓起來,剩下那些跟著傳謠的人,則任他們傳。額……老臣記得,記得太上王說,這謠言傳播的越廣,等真相出來的時候,便能打臉啥的,還能使得謠言更快的反轉過來。嗬嗬,太上王說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當然了,老臣肯定是理解不到更加深層的意思。”

“他說得輕巧,哼……”吳戰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那老頭子躲在山上舒不舒服,唉,我早就說吧,他把這王位傳給我,是想偷懶來著。”

底下的臣民,不敢多說,低著頭也不敢勸。這王上埋汰太上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一天總要有那麽一段時間。

“行了行了,就按照老頭子老辦法把。”吳戰吩咐道:“大家鎮定,該幹嘛幹嘛,抓捕首惡和激進分子的人,就教給治安司的人去做吧。”

“喏……”

果不其然,數日之後,民眾發現既沒有加稅,也沒有征兵,那場大亂之後,吳戰更是對吳崖留下來的規定十分遵守。北部大河逐漸疏通的消息也傳來了,根本用不著加稅支援、

當然了,實際情況並不是說的這麽輕鬆。大河淹了那麽寬的區域,豈是這麽容易就緩解。這一次,大河是把河堤決了,該向兩邊泄洪,大河的河道,成為了兩條,一條轉南流入大海,一條向北匯入大海,這叫河流改道。

河流改道是因為地形的變幻,使得河流原本經過的地方地勢太高,等高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河流便會改道。像這樣變成了兩條河道,危害極大。大漢調過去的人,將原來的河道疏通了一下,保證後麵流下來的水不再改道。

但這並不是治本的方法,在災區指揮的人,發現這麽一次小小的清理,起到的作用並不是很大。如果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還是讓河流改道。但新的河道沒有成行,所以就會四處蔓延,成為洪水。

為今之計,隻有等洪水過去了,然後再把新的河道挖出來,然後再人工決堤,把河裏麵的水分流出來。可這麽寬的被淹了的地方,農業損失很大,畜牧損失也不小,等到洪水漸漸退去,那邊的糧食消耗也就差不多了。

吳戰拆東牆補西牆,把自己儲存的那些寶貝全都賣了,換成糧食支援那邊。又發密信給各大兄弟姐妹的城,讓他們多送一些糧食過,總算是沒有激起大變動。但這個缺口太大了,根本沒辦法攤平。吳戰心力憔悴,找不到新的辦法了。

王宮中,寂靜異常,吳戰坐在王位上,摩挲著象征著王權的一切,桌子上,是他整理好的很多很多關於那些貴族的負麵證據,隻要出手,他就能把那些貴族全部打倒,然後拿到他們的家財,進而支援各地。

在這些證據旁邊,是另外的一些事情,最多的是從大河那邊遞過來的信件。他在想,等大河的求救信件多於那些證據的時候就動用那些證據。這時,吳戰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微微的歎息。

“誰?”吳戰警惕了起來,握緊了劍柄。

“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爹?”吳戰激動地站了起來,那個人,那個人回來了!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反感,反而是十分高興。

“是我……”吳崖回到:“你過來吧,我已經說過,不再站到前麵去了。”

吳戰激動地走到那裏,隻見吳崖和藥蘭正在微笑著看著自己,一下子,這至高無上的王,便嚎啕大哭起來,抱住吳崖哭道:“爹啊,你怎麽把這副擔子交給了孩兒啊,孩兒好累,孩兒沒有辦法了……你回來吧……”

“辦法總算比麻煩多嘛……”吳崖拍了拍吳戰道:“你手裏還有一些什麽?”

“我手裏的,去掉了一年的軍餉之外,拿不出一粒米了。”吳戰歎口氣道:“我掌握了那些貴族的東西,隻要拿出去,就能獲得大量物資了。”

“那你為什麽不用?”

“唉,要是用了之後,誰還會願意當貴族,誰還會願意給我效忠?”吳戰顫抖著道:“我,我不敢用。”

“嗯……你長大了。”吳崖笑著道:“那行吧,為父再教你幾天。”

“爹,不如你出麵,加稅,讓他們出糧食。”

“這也太掉價了,我才不做。”吳崖笑了笑,以示這件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麽嚴重,隨後道:“加稅那是法度以內的事情,不能輕易改變。但法度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大漢的治理,特別是你作為王,絕對不能單單依靠法去治理子民,要跳出法外,找到道!”

“什麽是道?”

“道就是你的路,你走的路,是王者之路!心懷天下,牧萬民!”吳崖回到:“法不夠是道中的一個小點罷了,除了法治,還有德治嘛。人心都是向善的,百姓們都是願意互相幫助的。你與其加稅,不如號召大家捐獻……”

“捐獻?”

“就是讓族人自發的拿東西給你去救災……”

“可他們怎麽肯?連加稅都拒絕。”

“加稅一次,往後幾十年便會越來越多,可捐贈卻隻有這一次。你可以把捐贈者的名字都寫出來,加以表彰嘛,不用給什麽實質性的獎勵,口頭表揚即可。”吳崖道:“有道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放心吧,我大漢的人,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那麽我就試試吧。”

吳戰的執行力還是有的,第二天,便四處出現了橫幅,寫的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此外,災區的消息也傳來了,一個個被挑選過的故事,讓洛都的人紛紛落淚。捐贈的方式一出現,在洛都便獲得歡迎,不少人紛紛解囊,幾文錢,幾鬥米,不過是一點點而已,但匯集起來,便成了很大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