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正常,關鍵是我們怎樣去理解和適應。
其一,領導既然認可了,那就意味著稿子本身沒有明顯問題,至少基本上過得去。那他又為何不按稿子講呢?首先,這肯定不是在必須按稿照念的那種嚴肅莊重的會議上,而是在日常布置工作、研討交流、調研座談等一般性會議上,他覺得不念稿子可以不受約束、更放得開,也更容易拉近與聽眾的心理距離。很多基層領導都習慣采用這種講話方式。其次,他覺得作為正式稿子隻能這樣寫,而有些話不宜在稿子中出現,臨時現場表達,可以把他的想法表達得更真實、更充分。再次,他本來覺得稿子可以了,但臨時又產生了新的想法,或者掌握了新的素材,於是在原稿的基礎上進行發揮補充。此外還有一種情況,凡是喜歡脫稿講話的領導,一般都思維敏捷、口齒伶俐,有較強的語言表達能力,講話時主要觀點和內容是稿子上的,而語言是他自己的。所以,當出現上述情況時,我們不必為稿子沒被照念而心痛和沮喪,要把它作為正常現象來看待。
其二,不管領導講話是半脫稿還是全脫稿,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進行整理。整理的過程其實也是修改完善的過程,這裏的難點在於,怎樣把握好“度”。既然是脫稿,必然較多運用口語和個性化語言,也就難免出現個別措辭不當、語句不通、層次不順乃至表述不準確不規範的問題,要靠我們予以修正,但同時又要尊重領導原意,保留其語言風格和表達習慣。有的同誌在整理時認真過了頭,左推敲右琢磨,把一些鮮活生動接地氣的語言整理成了文縐縐、幹巴巴的書麵語言;也有的同誌不夠認真,以為脫稿講話有點瑕疵在所難免,明知不當也不予修正,包括一些不必要的語氣詞和重複性語言也予以保留。這些做法都是不妥的。這裏我們要把握一個關鍵的東西,就是脫稿講話的語言特點。為什麽每當領導離開稿子自由發揮時,聽眾都會豎起耳朵靜靜地聽、會場秩序也特別好?為什麽有些注明“根據錄音整理”的講話稿人們更願意看、喜歡看?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脫稿講話較少空話套話,更多是發自內心的真話實話;較少人雲亦雲的話,更多是有自己獨到見解的話;較少生硬、做作、枯燥無味的話,更多是有生活氣息、有人情味、有吸引力和感染力的生動活潑的話。當然,我們也不能因此就認為脫稿講話就一定比念稿講話好,很多念稿講話同樣很有特點很有水平很吸引人,隻不過表達方式和語言風格不同而已。這裏隻說整理稿子時應注意,首先要考慮的是保留脫稿講話的語言特點,其次才是文字上的修正完善,千萬不可瞎“整”一氣,把這種特點也給“整”掉了。
其三,要把整理講話稿當作極好的學習機會,善於從領導脫稿所講的東西中把握特點,積累經驗。把握什麽特點呢?首先是思想方法、工作方法上的特點。這種特點,在照本宣科式的講話中很難完全表現出來,而由於脫稿講話相對放鬆自由,自然而然就表現出來了,也就是他思想深處的關注點、興奮點、閃光點,包括他對事物的真實看法和獨到見解,他的個性化思維方式和實踐經驗。而這種特點是我們想不出、也寫不出來的,隻能從領導言談中發現和吸收。其次是語言表達方麵的特點。有的同誌說,既然脫稿講話具有如此的魅力,那我們在起草時就按這種語言風格來寫行不行?那當然不行。因為書麵語言與口頭語言畢竟有著明顯的不同,如果起草或修改時也大量運用脫稿講話那種口語化的語言,不僅有失書麵語言的嚴謹規範,領導念起來也會覺得別扭、不自然。就像人們日常進行語言交流,如果寫成稿子來念,那會是一種什麽感覺?所以我們應該吸收的,不是脫稿講話的語言本身,而是語言表達中所體現出來的方法和藝術,所包含的那種靈性與活力,那種打動人心、喚起共鳴的內在力量,從而改造我們的語言,實行書麵語言與適度的口頭語言和個性化語言相融合,使之既嚴謹又不失彈性和張力,既規範又不失鮮活生動。把握好上述兩個方麵的特點,雖然說不準領導一定會全篇照念,但也能使稿子更接近他的愛好和要求。
其四,綜上所述,領導講話脫稿不脫稿是他的習慣和自由,脫稿不意味著稿子質量就很差,不脫稿也不意味著稿子質量就很好,關鍵是我們要盡最大努力,把每一篇稿子寫好、改好。由此就要注意糾正和防止一種偏向:有的同誌看到領導同誌喜歡脫稿講話,滋長了惰性和依賴思想,以為反正領導的水平高、口才好,稿子寫得好不好無所謂,於是馬虎應付,粗製濫造,寫完也不認真修改,等著講完後進行整理,這樣還樂得省事。這種態度更是錯誤的。領導脫稿講話無論“脫”到什麽程度,他也是以原稿為基礎,特別是方針政策方麵的表述、規範性提法和有關事例、數據等還必須照原稿念,所以無論起草還是修改,都應嚴肅認真,注重質量。即使領導講話時隻是把原稿作為素材用,也說明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