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嶽雅跑上去,開門之前,她想象顧曜南用碎掉的玻璃片,抵在康嘉樹的動脈上。

或者用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槍,指著康嘉樹的太陽穴,當然,她進去之後,那把冰冷的槍口,也照樣會指著她。

然而,當嶽雅打開門,卻隻見康嘉樹哆哆嗦嗦站在牆角,另一麵的顧曜南,手裏拿著注滿**的針筒,表情自在。

“他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嶽雅問。

康嘉樹咽了一口空氣,聲音沙啞的說道:“…他想自殺…”

自殺?

嶽雅冷笑,“我才不信。”

顧曜南怎麽會自殺?

這個怕是給她準備的。

然而,嶽雅正想著,忽然看見顧曜南握著手裏的針筒,漸漸進入他的皮膚。

“你做什麽?”嶽雅立刻製止。

一瞬間,她真的害怕會進入顧曜南的身體裏,哪怕他是演戲,哪怕知道顧曜南不會輕易找死,哪怕猜到也許會有陷阱,嶽雅還是撲了上去。

“啊!”

康嘉樹一聲驚叫,隻見顧曜南轉手將針筒對上了嶽雅。

“你這個混小子,小雅好心好意救了你,你想恩將仇報嗎?”康嘉樹指著顧曜南,破口大罵,手忙腳亂中拿起了身邊唯一可以威脅的武器,醫用剪刀,“你你你你如果不放了小雅,我也會殺了你。”

“你敢殺人?”顧曜南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我給你機會,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康嘉樹氣得喘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小子明擺著挑釁他!

好,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緊接著,他拿起身邊的剪刀,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啊……”

康嘉樹捂住了胸口,隻覺得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襲來。

他的病,恐怕不能再拖了。

“膽小如鼠。”顧曜南冷笑。

嶽雅擔心的看了康嘉樹一眼,她對這個老先生已經很感激了,而對顧曜南,她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難過。

“你想幹嘛?”她問顧曜南。

嶽雅並不覺得顧曜南會殺了自己,畢竟海島位置圖還在她手上,顧曜南此時此刻應該心心念念。

“聽說你要帶我離開這裏?”顧曜南問。

“是。”嶽雅毫不遮掩,“我說過,我會讓你恢複記憶的。”

顧曜南臉上生出不耐。

這個時候了,這女人還在撒謊。

恢複記憶?

他為什麽要恢複記憶?他何必要恢複記憶?

他明明什麽都記得。

“我不會跟你離開。”顧曜南果斷道,“識相的話,把海島位置圖交出來,我留你一條命,還給你送權利財富。”

“嗬……”嶽雅不屑的笑了笑,“真會說大話,你的權利財富,能比得上藏有稀缺資源的海島嗎?”

“那你就不怕有命貪圖,沒命享受?”針頭抵在了嶽雅的吹彈可破的皮膚上,稍微用力,她就能立刻死亡。

“不瞞你說,我看不上權利財富,我呢,從小就是環保主義者,對開采資源的事情,一直不認可,我正考慮要隱瞞一輩子。”嶽雅輕哼。

顧曜南俊臉冷了幾分,“你找死……”

“你不是也想離開塞爾維亞嗎?”嶽雅咬了咬唇,低聲道:“不然的話,你為什麽默不作聲的離開古堡,連你心愛的薩羅麗也不知情。”

“你說得沒錯。”顧曜南凝眸,“但這跟你有關係嗎?”

“我答應你,隻要離開塞爾維亞,你想去哪裏,我都同意,並且我會護送你過去,畢竟你受傷了,不是嗎?”嶽雅目光落在他小腹上紗布上,心口有點鑽疼。

一定很疼吧。

如果換做以前,她可以毫無忌憚的為大叔心疼得掉眼淚,然而現在,她的心疼,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是負擔。

顧曜南注視著嶽雅的雙眸,他敏銳的看見了嶽雅眼底的疼痛。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我要去寧鎮。”顧曜南說道。

嶽雅目光微微發亮,“你要去寧鎮?”

巧了,她也想帶顧曜南過去。

隻是她是為了讓顧曜南恢複記憶,而顧曜南的目的是什麽?

“你去做什麽?”嶽雅問。

“這跟你有關係嗎?”顧曜南收回了針筒,表示和解後,將嶽雅推到一邊。

嶽雅好不容易站穩了身體,沒好氣的盯著他,說道:“你搞清楚,你要靠我,才能過去,另外提醒你,你的手下也被我搞定你,你別想耍什麽花招。”

聽見這樣的威脅,男人瞳孔透出幾分陰暗之後,又稍縱即逝。

“好,那就有勞你了。”顧曜南扔下手裏的針筒,靠在床頭,閉上了鷹眸,開始修生養息。

“沒什麽。”嶽雅淡淡道。

雖然她不知道顧曜南為什麽忽然答應了,但隻要按照她的規劃在走,就沒有問題。

就算顧曜南中途又擺出一些計謀,那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畢竟這是她自己選擇了這條路。

嶽雅扶著康嘉樹下樓的時候,感覺到他的身體還在發抖。

“你沒事吧?”嶽雅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別怕,他不是壞人。”

“這還不是壞人?!”康嘉樹手裏的熱水灑了一半,但他顧不得,“小雅,你真的要和這種人在一起嗎?”

“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隻是失憶了,或者說,他生病了。”嶽雅解釋道,沉吟片刻,心裏忽然冒出藏著一線生機的想法,“對了,你剛才自稱康氏人,那個顧氏的男人便對你讓顧曜南恢複記憶深信不疑,“你說,康氏會不會真有那個本事。”

“怎麽…怎麽會?”康嘉樹支支吾吾。

“你怎麽知道?”嶽雅有點失望。

“康氏人其實也沒那麽厲害,他們大多是外科手術比較強,這種催眠術,他們沒幾個人會的。”康嘉樹說道。

嶽雅疑心,“你很了解康氏?”

“一點點,我一個同學就是康氏人,有幸認識他,知道了一點兒。”康嘉樹解釋的時候,臉色有些發燙,便立即轉過身,“對了,我們什麽時候出發?他的傷痊愈了,你還怎麽控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