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客氣一句,朱瘍醫也不是真聽不懂的人,當即沒有再問,隻是笑道:“以後合作的機會還很多,明日我再登門拜訪。今日大家都累了,我也不去打擾。張小娘子也回去歇一歇。”

張司九看一眼朱瘍醫,朱瘍醫投過來一個和氣微笑。

她就明白了,朱瘍醫這是對她的手術技術非常滿意啊!

畢竟,之前朱瘍醫也是在旁邊看的,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張司九微笑:所以,隻要業務能力足夠強悍,那就真的不愁沒飯吃啊!

分手之前,朱瘍醫還提醒一句:“記得,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能對外亂說。這個事情,一定爛在心裏。”

張司九點頭:“明白。我得罪不起。”

朱瘍醫點點頭,誇讚一句:“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卻很上道。”

張司九:……其實我年紀比你大。

回家的路上,招銀問張司九:“今天那家,真是皇親國戚嗎?”

張司九點點頭:“對,聽說是個縣主。在東京,皇親國戚估計不少。所以你們隻要在外行走,一定千萬小心。遇到旁人蠻橫一些,也千萬不要輕易衝動。小事的話,咱們就不惹事了。能過去就過去。”

招銀卻擔心的是張司九:“給這些人看病,是不是要特別小心?若是看不好,他們會不會刁難你?九娘,要是實在不行,咱們就回家去吧。”

這個家,指的是綿竹。

張司九看向招銀,看她臉上眼底全是擔憂,就明白她這是自從到了東京,看到了東京城的繁華,看到了東京城裏這麽多規矩,還有這麽多惹不起的人,心裏生出了惶恐不安。

她握住招銀的手,輕聲道:“不用怕的,這是天子腳下,又是太平盛世,隻要咱們踏踏實實的,不會有什麽事兒。那些貴人,絕大部分也是講道理的。”

徐氏也點頭:“就是,怕啥子?都是人,真要有個什麽,大不了豁出去告官!”

張司九樂嗬嗬轉移話題:“好了,先不說這些了。今日掙了不少錢,我們回去叫上奶奶他們,叫個車,一起去吃炙鴨吧!這個叫人送來就不好吃了,聽元鼎說,還得是現場吃才行!”

說起炙鴨,徐氏和招銀都高興了許多,尤其是徐氏:“對對對,咱們還真得去嚐嚐,看看這個到底有多好吃!回頭咱們多看看多學學,就知道咱們自己該做什麽了。”

一起回到了家裏,首先迎接張司九的,就是陳鬥哀怨的目光:“張小娘子讓我好等。那樣早就出去了。我們家三郎撲了個空。又擔心這頭,幹脆就讓我在這裏等著。”

結果這一等,竟然就等了有多半天。

而且還不知道張司九她們去哪裏了,找人都沒辦法找!

張司九怪不好意思,連忙道:“下次若還有這樣的情況,跟我家裏人說一聲,留下一句話就成,就別幹等著了。”

陳鬥哀怨搖頭:“不,下次您就留下個地址,讓我們三郎好去找就成。不然,您直接把三郎帶去也成!”

他算是看出來了,隻要是跟著張小娘子去問診,自家郎君根本就不怕暈血症發作了!而且,也一點不覺得浪費時間了!

張司九被陳鬥這幅樣子給逗笑了,連聲保證下次一定留下地址。

畢竟,這也是楊元鼎擔憂她的緣故。

陳鬥走後,張家人就被徐氏召集到了一起。

徐氏一臉嚴肅:“今日不做飯,一會兒叫個車,直接去吃城南的炙鴨!”

小鬆小柏頓時歡呼。

小南瓜雖然不明白炙鴨是個啥,但也不妨礙她跟著兩個哥哥一起歡呼。

徐氏咳嗽一聲:“先別高興這個,我有事兒跟你們說。你看,咱們全家人都來了東京,現在幹啥子都是要錢的,等於是一直在吃老本。如果不想辦法掙錢,接下來總有吃空了的那天。到時候啊,咱們隻能回綿竹去。那可真就丟人了。”

這樣出來了,卻沒混出個名堂來,的確是丟人。

張小山他們跟著點頭。

小鬆小柏也有點兒情緒下來了,想到自家很快就要吃不起飯,小柏甚至有點焦慮:“要不然,還是別去吃炙鴨了吧?”

而小鬆也道:“上學這個事情,也不著急。書院那邊學費太貴,我想著,要不我先在家裏跟娘你一起出攤?”

楊氏則是言道:“我手裏還有點錢,你們拿去。”

張司九哭笑不得:“這話說得。咱們隻要買了房子,就算沒有進項,住的地方不花錢了,日常生活開銷,自然有綿竹那邊的田地,鋪子,還有分紅來供養。二嬸快別嚇唬他們了。再不行,還有我呢。我掙的錢,能養家。”

今天這個事情,是真讓她有了不少信心的:東京大,貴人多。而貴人也生病啊!隻要他們生病,那自己就不會餓死街頭的!

而且,她手裏還有分紅呢。

說完這話,張司九掏出那個荷包,將裏頭的錢倒出來。

這一下,就嚇了一跳——竟然是兩片金葉子!

而且這個金葉子不算薄,也不算小,估摸著能換不少錢。

其他人看著這個金葉子,也是驚了一跳。

楊氏更是忍不住問:“這是你今天掙的?你幹啥子去了?九娘,你可不能幹昧了良心的事情!”

張司九哭笑不得:“沒有昧了良心,就是正常給人看了個病。隻不過這個病人身份富貴,所以出手也大方。”

這的確是比最開始朱瘍醫說好的價格高太多了。

張司九忍不住想:這樣下去,我遲早會墮落的。畢竟這樣的病人,我會真的忍不住祈禱多來一點的啊!

徐氏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就變成了照例的誇讚:“我家九娘果然厲害!我看別人誰也比不過!”

這樣誠懇的誇讚,讓張司九也有點臉紅。她趕緊轉移話題:“還是說正事兒,二嬸,你提起這個事情,怕不是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徐氏笑了笑,點點頭:“正是,我心裏有了打算。就是不知道成不成。還得咱們家裏人一起商量商量。”

大家當然都是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