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荷的計劃中,滅吐穀渾一直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換句話說,沒有他的參與,大唐君臣夷滅吐穀渾也沒啥難度。

他要做的是以最小的代價和傷亡,幫助他們拿下,然後讓李世民徹底上了他的這條賊船。

眼下鏢局已經成立。

將吐穀渾並入大唐版圖後,再對回紇、高昌、西突厥等國下手,便可重開絲綢之路。

因為吐穀渾和突厥的擾亂,這些年大唐和西域諸國的商貿往來並不順暢。

想要為大唐解決錢的問題,重開絲綢之路是必不可少的。

時間緊迫。

告別李世民後,他便來到了鳳陽閣。

還是在書房,見到了手捧詩書的城陽公主。

李樂嫣似有所感道:“你……這是要走了嗎?”

杜荷點頭道:“不要想我。”

“誰……誰想你!”

李樂嫣臉色微紅地抿了抿嘴道:“這些天母後跟著我們一起跳廣場舞,看小品,感覺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多了呢。”

“連母後都說你這調理之法,甚得她心,她素來不喜歡喝藥。”

畢竟是未來丈母娘。

又事關大唐國運。

可不得量身定做?

她喜歡就好!

杜荷笑道:“還需堅持!我又寫了很多小品劇本,稍後會有人送來。你不要一下子全拿出來,要細水長流。此次一別,我還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聽到這話,李樂嫣明顯有些不舍了,聲音低沉道:“記得……早點歸來!”

“嗯!”

揮了揮手後,杜荷轉身就走。

李樂嫣都看懵了。

他就這麽走了?

不再待一會兒?

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話了嘛!

眼見他都要走出書房了,李樂嫣的心緒越來越亂,最終情不自禁地輕喚道:“杜荷!”

“哎,娘子……”

杜荷立馬跑到她麵前,頗為熟稔地勾住她的柳腰,把她往懷裏一拉,然後低頭擒住了她那柔軟香甜的檀唇。

“唔!”

李樂嫣哪裏會想到他這一次會直接親嘴啊,美眸圓睜的同時,拚了命地去推。

可不知為何,就是推不開。

“啊!你們……”

這時,一道極為尖銳的大叫聲在門外響起。

李樂嫣嚇得半死,一把推開杜荷,看了眼杵在那裏的姐姐,羞得恨不得立即躲起來。

杜荷欺負她也就罷了,還被姐姐看到了,這可如何是好?

“公主殿下!”

杜荷也沒想到長樂公主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他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後往外走道:“臣要離開長安了,在此也向你道個別。”

李麗質指著他道:“你孟浪!”

“她是我娘子,臣不對她孟浪對誰孟浪?”

“還沒下嫁給你呢!”

“所以要蓋個印,留個念想,可不能讓別人給拐跑了。”

“油嘴滑舌,你就是壞!”

“多謝公主殿下誇獎……”

杜荷故意抬起手,長樂公主嚇得翹臀一緊,趕緊讓開道:“快滾,不要讓本公主再……”

狠話都到嘴邊了,她最終還是轉換語氣道:“你樹敵太多,可別死在外邊了,母後還需你給調理,妹妹也等著你來娶呢!”

不得不說,這位公主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人是真好。

杜荷都想給她一個吻別……呃不,是擁別了!

“放心,我可是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炒不爆,響當當的一粒銅豌豆,想讓我死,沒那麽容易。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的,兩位公主保重!”

這次是真走了。

李樂質咬了幾下薄唇,走到李樂嫣麵前,也不提剛才杜荷親她之事,而是心事重重道:“他們都沒怎麽離開過長安,在長安也有陛下和諸位國公的庇護,此行真不知……”

李樂嫣十分緊張地拉住她的雙手道:“我相信他們吉人自有天相。”

嘴上雖然這麽說,其實心裏還是很擔心的。

他們太招搖了。

而且眼下都快到舉世皆敵的地步了。

離了長安,必是步步殺機。

希望杜荷能夠像在長安時一樣,遇事皆可化險為夷。

……

古道、西風、駿馬。

杜荷帶著一眾紈絝徑直趕往東南方向。

他們既沒帶隨從,也沒帶鏢師,就這麽明目張膽去借錢。

程咬金、尉遲恭、房玄齡等人聽說後,都是氣得不輕。

他們還是稚童嗎?

不知道這麽做有多危險嗎?

奈何陛下不準他們插手。

這就是想暗中保護,也是有氣無力啊!

日夜兼程,一路順暢。

杜荷等人很快便來到洛陽正南的汝州境內。

而柴令武一行已經抵達汝州東南的葉縣一帶。

再往東就是受災嚴重的河南道。

魏征目前就在河南道賑災。

眼見杜荷等人大有豎穿汝州,直抵山南道之意,一直暗中尾隨的幾十人都看不下去了。

一人哭笑不得道:“將軍,這一路走來,他們是唯恐別人不殺他們嗎?這般趕往江南,與送死無異啊!”

另一人附和道:“再往南,山多林茂,又曾有匪寇出沒,他們這麽不顧一切地趕路,真遇到匪寇,就咱們這點人馬,也救不了他們啊!”

為首之人雖穿著長袍,但氣宇軒昂,威風凜凜。

他不是別人,正是大唐的“滅國狂魔”蘇定方。

根據史料記載,此人前後滅三國,皆生擒其主。

前些年,蘇定方隨李靖北伐東突厥,率兩百騎兵先登陷陣,攻破了頡利可汗的牙帳,為覆滅東突厥立下大功,以功授左武候中郎將。

這次也是奉陛下密旨,跟著杜荷等人南下。

密旨有言,不到必死之時,不得出手。

他們主要還是暗中觀察,隨時將他們的一舉一動傳回長安。

蘇定方也看出陛下並非不信任杜荷等人,而是想看看他們此行能攪動多少勢力。

“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示意屬下安靜道:“這是杜荷慣用的招數了,他越不防備,別人越是狐疑,從而越不敢第一個出手。”

“隻是總有些不要命的會按捺不住。如果本將所料不差的話,隻有當他們進入山南道,才會遇到麻煩。汝州離洛陽終是太近了。”

剩下的他就沒說了。

鎮守洛陽的乃是兩朝勳貴,芮國公豆盧寬。

先前洛陽成空,很有可能是他暗中所為。

倘若此番他不出手,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杜荷,那就是禍水東引。

這絕非明智之舉。

因為老二聯盟牽涉的國公太多了。

在裴寂被活活罵死、裴律師被下獄後,眼下真正敢和杜荷鬥的人並不多。

這個時候若互相利用,萬一殺人不成,勢必弄巧成拙。

而且可以預見,杜荷在他們眼裏是必死之人,其他國公之子卻不能碰。

最起碼不能殺了他們。

不然那麽多國公聯手為子報仇,大唐又有幾人扛得住?

蘇定方眺望群巒起伏的遠方道:“殺機將臨,本將倒是要看看,他身邊並無一兵一卒,甚至連個鏢師都沒有,這一局如何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