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噗呲一聲,趕緊手忙腳亂地抄起了絲帕抹著嘴,特娘的,本以為這個節奏有點長。

想乘著這功夫恰口茶湯,結果這老貨又開始毒舌,神特麽的精氣神全靠一張嘴撐著。

一票與那程三郎有著血海一般深仇的禦史,瞬間就紅了眼珠子。

被程老匹夫用一窩來諷刺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又說出這樣的埋汰話,簡直就是豈有此事。

氣血上湧的禦史們紛紛撈衣挽袖地與程大將軍展開了舌戰。

而程大將軍雙手往腰上一叉,唾沫星子橫飛,思維敏捷地跟這幫子禦史對噴起來。

粗鄙武夫程大將軍舌戰一群讀書人的名場麵,再一次在洛陽皇宮中的貞觀大殿中展開。

隨後又是一如以往一般的亂作一鍋粥,大唐天子震怒之下,狂噴一氣,拍屁股開溜。

留下一幹一臉黑線的文武重臣,氣得渾身直哆嗦的諸位禦史,還有那洋洋得意的程大將軍。

而且,陛下跟那程大將軍的配合簡直就是天衣無縫,讓人都沒辦法見縫插針的打斷這個絲滑的節奏。

一場早朝,就這麽潦草的結束掉,一幹文武重臣甚是索然無味地搖了搖頭作鳥獸散。

李世民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文成殿,雖然再一次使出了殺手鐧,暫時解決了麻煩。

但是李世民很清楚,那幫子被程三郎噴得死去活來的禦史,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想想吧,那李義府門外的那首諷刺詩,至今猶在,還有那幾句話,牆上蘆葦,山中竹筍這兩個形容詞。

幾乎已經成為了那些被禦史得罪過的,或者跟禦史關係不好的臣工們拿來作為對禦史團隊的代稱。

因為因為那首詩還有那兩個稱謂,已經導致洛陽的思恭坊裏邊已經出現了好幾次官員之間的衝突。

“這小子,就不能消停一點嗎?”李世民坐到了案幾後邊,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息道。

一旁的趙昆不禁想到前幾天陛下微服出巡,還特地溜達到了那李義府的宅院,親自去欣賞那首諷刺詩,一邊看一邊樂的場麵。

那個時候,陛下你可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這會子,又覺得那個啥。

罷罷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愛咋就咋。咦,好像前麵那句馬屁話也是出自程三郎那小子。

“那個,趙昆,你去洛陽縣衙,替老夫給那小子傳句話。”

“讓他安安心心的做他的洛陽縣令,其他事情,朕,自會處理。”

“至於那李義府被亡命之徒所傷一案,朕會命人暗中查訪,他隻需要做好該做的事情就是了。”

“臣明白,臣現在就去。”聽到了這話,趙昆領命之後快步而去。

陛下還真是夠心疼這位妖蛾子女婿的,不過接下來的日子,怕是朝堂上,又要成日鬧騰嘍……

趙昆搖了搖頭,朝著宮門的方向健步如飛。

……

“處弼兄,處弼兄……”李恪晃晃悠悠地溜達進了縣衙,就看到了程三郎正坐在那裏,凝眉苦思。

“來來來,賢弟趕緊過來,怎麽樣,見著權萬紀了沒?”

“當然見著了,小弟我跟你說,我老師他……”

李恪壓低了嗓音,在程處弼的耳朵邊小聲地嘀嘀咕咕不已。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權萬紀坐在馬車裏邊,表情甚是陰沉地撫著長須。

他作為齊王府長史,齊王要回去就蕃,他自然要隨行同往。

這倒沒什麽,不過令他深感意外的,卻是昨天夜裏,自己教出來的優秀學生李恪的到訪。

讓他昨天整整一夜都徹夜未眠,雖然他是一位君子,但並不代表他是個傻子。

洛陽縣衙門的縣丞還有縣主薄二人數日之內,一個差點被馬車撞死,另外一個差點被亡命之徒砍死。

這個消息他自然也了解,而昨天晚上,李恪自以為很隱蔽的旁敲側擊。

頓時讓權萬紀查覺到了不對勁,自然而然的也想到了,即將離開洛陽的齊王殿下。

剛剛被那洛陽縣狠狠地得罪了一把,而那洛陽縣丞與洛陽主薄二人之名,都被齊王府的護衛們滿臉怨憤地吐過槽。

再加上,齊王殿下又喜歡招攬一些所謂的遊俠兒,與那幫子家夥成日廝混為伍。

而那李恪又躥過來這裏,十有八九是出自那隻渾身心眼的妖蛾子程三郎的授意。

照此推斷下來,亦讓權萬紀心中升心了狐疑,難不成,齊王殿下真的如此瘋狂。

居然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對朝廷命官下此毒手不成?

隻不過,權萬紀也很清楚,現如今正在歸蕃途中,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另外,這樣足以令天子龍顏震怒的大事,那位原本就謊話連篇的齊王李祐,百分一百不會承認。

而現在自己應該好好的考慮一下,等回到了齊州之後,該怎麽個旁敲擊側法。

好好審視那些追隨殿下的護衛還有遊俠兒,還有就是好好地觀察齊王殿下的一舉一動,再謀定而後動。

……

“趙叔,你怎麽過來了?”

程處弼收到了趙昆入縣衙的消息,趕緊快步出了屋,就看到了趙昆大步行來。

“見過吳王殿下,見過程洛陽,陛下有口諭……”

程處弼微愕之後,旋及就反應了過來,頓時臉色一黑。“那幫厚臉皮的噴子……”

“……你小子能不能等會再吐槽。”

趙昆白眼一翻,這才一臉肅容地將大唐皇帝陛下的原話口述出來。

聽到了老丈人的這番關懷之詞,程處弼倒是頗覺得暖心,但是暖心之餘,卻又覺得有些不爽利。

嘛意思?覺得你這位愛婿,老程家最靚的崽,足智多謀,出將入相的程三郎,居然連凶手都找不到嗎?

看到了程三郎那張很複雜的表情,趙昆不禁一樂。

“我說程三郎,你那是什麽表情,怎麽,還不樂意陛下出手幫忙?”

“不不不,陛下的恩情,臣自然是一定要刻骨銘心的記住。”

“不過,傷害程某下屬的那些凶手,其實我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

“哦?那你既然有了頭緒,趕緊說說。老夫也好去回稟陛下,免得他繼續為你操心。”

“這個,趙叔,不是小侄不樂意說,而是現如今還差一些證據,不能完全鎖定嫌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