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昆一臉黑線地離開了,怎麽問這小子,偏就跟條滑不溜手的泥鰍似的,盡在那裏敷衍。
而那吳王殿下,簡直就是跟這小子狼狽為奸,也是在那裏吱吱唔唔,裝聾作啞。
不過程三郎那話倒也不錯,在還沒有完整的證據鏈,明確凶手是誰之前。
誰也不敢保證,懷疑的對象就是凶手,這必須還牽涉到被懷疑對象的名譽。
雖然不知道這小子為何如此謹慎,但趙昆覺得,怕是這位被懷疑對象,肯定不是普通人。
難不成,陛下的猜測是對的,說不定,真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中的某一家出手了?
趙昆狐疑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趕緊拋開,自己就是過來替陛下宣口諭的,不是來破案的。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相信那些搞事情十分專業的繡使出馬,肯定能夠查個水落石出。
打量著那趙昆離開之後,程處弼正要跟那李恪繼續深入交流。
這個時候,卻有人趕了過來說是那李義府終於清醒了,聽到了這個消息,程處弼當即快步朝著後院趕去。
昨個深夜,李義府就醒過一回,不過那個時候,程處弼不在縣衙。
這會子他蘇醒了,程處弼正好可以跟這位耳明目聰的斷臂主薄好好的聊上一聊,順便安撫下他的情緒。
此刻,李義府正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呆呆地看著那房梁。
至於那位許敬宗,已經被親隨扶著了輪椅,被推出病房去溜彎去了。
此刻,李義府的腦海裏邊,一直都在反複地回放著那位蒙麵騎士抄著橫刀,策馬朝著自己撲過來的那一幕。
就好像慢動作一般,一次次地重複著,最終,李義府艱難地低下了頭,打量著自己那隻剩下半截的胳膊。
看到自己那隻妙筆生花的右手,如今已然沒了,甚至連丟到哪兒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那隻不知道是狼還是狗的畜生啃了個幹淨,骨頭都被嚼碎給吞了。
李義府不禁悲從中來,直接就紅了眼眶,而這個時候,聽到了屋外傳來的對答聲。
……
李義府趕緊頻頻深吸氣,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一扭頭,就看到那許敬宗由著親隨攙進了病房,躺回到了病**。
“義府老弟醒啦,昨個你被送來的時候,老夫都差點以為你撐不住了,好在程洛陽醫術過人。”
看著這位笑眯眯的老陰貨,總感覺這家夥心情不錯。
十有八九,應該是覺得也受了重傷的自己,沒辦法實現彎道超車,取代他成為洛陽縣丞了才對。
一思及此,李義府心中甚是不樂意,可是表麵又不好說些什麽,隻能勉強一笑。
這個時候,那許敬宗還掛著一臉虛偽的關切表情。“老夫因為一場意外沒了腿,結果沒有想到,老弟你……”
“對了老夫想問問老弟,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又得罪了什麽人?”
“???”李義府臉色一黑,兩眼一閉,實在不想搭理這個老不要臉的。
畢竟自己剛剛重傷,實在是沒有精氣神去生氣著惱,不過回頭,一定要狠狠地嘲諷這個老陰貨回來,不然,老子名字倒起寫,叫府義李算球。
就在這個當口,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現在了房門口,正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程三郎。
老規矩,李恪這位皇家工具人又被撂在了病房外麵,畢竟這很有可能會牽涉到皇族子弟,李恪這位親王在裏邊。
程三郎很擔心那兩個貪生怕死的陰險貨色不敢說真話,對於李恪也沒啥意見,反正已經習慣了處弼兄的安排。
“見過程洛陽。”兩個病號都絲毫不顧身上的傷痛,第一時間恭敬地開口。
“二位不必客氣,那個李主薄,感覺怎麽樣,來來來,我先給你檢查檢查……”
程處弼大步上前,檢查著李義府的情況,慢悠悠地開口道。
“李主薄,對於那位意圖取你性命的亡命之徒,你可有看到此人有什麽特殊,或者是有什麽特征?”
李義府微愕之後,凝眉苦思起來。
這個時候,一旁的許敬宗很是虛偽地開口道。
“是啊是啊,義府老弟,趕緊想想,你這段時間都有得罪誰,跟人結下了血海深仇……”
程處弼聽到了這貨那語氣中透露出來的興災樂禍,一抬腦袋,朝著許敬宗露齒一笑。
“對了許縣丞,你也最好想一想,車禍發生當日,可有什麽疑點。
因為程某經過調查,已經可以肯定,你成這副模樣,是人為刻意安排的一場車禍。”
許敬宗足足愣了幾息,這才回過神來,差點就想蹦下床來。
“……程洛陽,你沒跟下官開玩笑吧?”
“你覺得程某需要拿這樣的事情來玩笑嗎?”程處弼沒好氣地道。
這個時候,聽聞了許敬宗的倒黴也不是意外,差點樂出聲來的李義府腦中頓時靈光一閃。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也陡然大變。
……
“怎麽,李主薄可是想到了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來來來,說說。”
已經給李義府檢查完了身體,洗了手之後大馬金刀坐在屋內的程三郎開口問道。
另外一邊,許敬宗聽了那程三郎解釋了組裝車與那瘋馬的疑點之後,整個人臉色忽青忽白,沉默不語。
看樣子,這位老陰貨也已經反應了過來,隻不過,具體是誰動的手,他怕是不太好猜,畢竟他得罪的人實在有點多。
李義府抿著嘴,表情卻顯得甚是猶豫不決,畢竟,經過了方才程三郎的提醒。
李義府陡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若是自己的意外,與那許敬宗有關聯的話,那麽目標必定會指向一位親王殿下。
而那位意圖取自己性命的亡命之徒,雖然對方蒙著麵,但是,自己卻看到了一雙令人印象深刻的灰色眼瞳。
現在,仔細一回憶,李義府便想到了,那位齊王府的一名護衛,同樣也是魁梧高大,同樣也有著一雙灰色眼瞳。
看到了李義府在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程處弼心中一動,看樣子,這老小子應該有所發現。
但他如此猶豫,莫非他也猜測到了凶手的背後,很有可能是一位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