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後一臉愕然地看到了李世民撂下碗筷,起身來到了那張尚未收起的地圖跟前。

這樣的舉動,讓趙昆與那胡尚宮也有些懵逼,陛下這是咋的了?

“趙昆,那日繡衣使前來稟報那襲殺李義府的凶手行蹤,是怎麽說的?”

“陛下,那名亡命之徒從洛南離開之後,經鄭州、滑州、濮州、鄆州。

直到濟州之時,就再沒有收到關於那斷尾座騎與那名騎士的消息……”

“你現在派人去問一問繡衣使,可有在濟州,遇上什麽異常。”

“程三郎堂堂的洛陽令,居然扔下一攤子事,不知道野哪去了。”

“恪兒那小子也著實混帳,居然連個消息也沒傳回來。”

李世民坐在案幾後邊,臉色甚是陰沉地道。

趙昆一臉急匆匆地朝著文成殿快步而去,長孫皇後滿露疑色,緩步上前。

可是看到夫君那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臉,忍住了開口相詢的衝動,溫婉地站在他的身畔。

“……陛下,繡衣使那邊說,他們抵達了濟州之時,遇上了齊王殿下歸藩的隊伍。”

聽到了趙昆傳來遞來的消息,李世民的眼皮一陣狂跳,喃喃地低聲道。

“他們也就是進入濟州地界之後,再也查探不到那名騎斷尾馬的灰眸騎士的是吧?”

“正是。”趙昆的心中也不禁一沉,難道說,這裏邊,真的跟那位齊王殿下有什麽牽扯不成。

若真是那樣的話,堂堂親王,居然向朝廷命官下手,這絕對不是小事情。

此刻,一直安靜不發一言的長孫皇後也不禁臉色微白。

“陛下,方才那位繡衣使還提供了一個消息,經過洛陽縣衙那邊傳來的……”

“程三郎與吳王殿下,已有多日,未到縣衙公幹,有人曾經在那經過濮州城的漢唐商隊車隊中。

見到了兩個人,很像吳王殿下與程三郎……”

李世民:“……”

長孫皇後:“……”

“夫君……”長孫皇後看到臉色微變的夫君揚手示意趙昆先退下,忍不住小聲輕喚道。

“該不會是巧合吧?”

“不,為夫經由繡衣使查到的這些消息,以程三郎的腦子,他不可能放過任何一條蛛絲螞跡不成?”

“怕是他們也是在追索這條線索,想要親自動手追根究底。畢竟,咱們這位賢婿的心眼向來不大。”

聽到這句形容,長孫皇後眼皮忍不住一跳。夫君還真是,啥時候都不忘記吐槽。

“何況他手底下兩名官員皆盡殘廢,他若是不查明真相,嗬嗬……”

覺得自己已經猜測出了真相的李世民不禁心中有點得意,可旋及,一想到十有八九,李祐那個孽障才是幕後主使者。

臉色再一次陰沉了下去,背負著雙手,在殿中緩緩踱步。作為李祐的親爹,李世民很清楚李祐的性格缺陷。

正是因為如此,這個性格偏激,行事喜歡極端的親兒子既然能夠幹得出殺害朝廷命官的事情。

一旦覺得事情不對路,沒有自己這個親爹壓製的話。

那麽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不撞南牆不回頭,十有八九破罐子破摔,幹出更令人發指的事情來。

一旁的長孫皇後也同樣表情顯得有些陰鬱,沉吟半晌之後小聲地道。

“夫君,祐兒那性子,妾身有些擔心。”

“是啊,那個孽障,非但愚蠢,而且還脾氣暴躁,行事衝動,一旦上了頭,什麽事情都能夠幹得出來。”

“堂堂親王,指使人謀害朝廷命官,他這是想要幹嘛,倘若他知曉了那程三郎與恪兒為了查案,去了齊州……”

說到了這,李世民的表情陰沉了下去。“來人,速速去召柴卿家入宮,快去……順便知會程咬金,讓他也過來。”

想了想,轉過了身來,朝著長孫皇後微微頷首。

“為夫想親自去一趟,那畢竟是一位皇子,朕,不希望他一錯再錯。”

“再有就是,莫要讓小兕子知曉,她如今身子重,省得閨女心急傷了身子。”

長孫皇後緊緊地握著夫君那雙寬厚的大手,點頭輕聲道。

“妾身明白,宮中諸事,還有小兕子,交給妾身就好,夫君放心便是……”

……

柴紹與那程咬金在宮門口碰了頭,看到了彼此,都不禁有些懵逼。

“老程,陛下到底尋你我何事,你可有收到什麽消息?”

“程某哪裏知曉,我也是一頭霧水,不過陛下有命,為人臣者,焉有不遵之理?”

程咬金一臉正氣凜然地大聲言道。

柴紹有些狐疑地打量著這隻老妖蛾子,總覺得這老夥計似乎猜到了什麽。

看到了柴紹投來的目光,程大將軍抹了把臉,推了推柴紹道。

“反正我老程估摸著,肯定不會是什麽壞事情,趕緊走吧。”

二人急匆匆地進入了文成殿內,就看到了大唐天子一身便裝的李世民肅容坐在殿內。

“臣參見陛下,不知陛下召臣前來,所為何事。”

柴紹當先一禮,恭敬地問道,一旁行禮的程咬金也是嘿嘿一樂,那意思就是俺也一樣。

李世民看到了程咬金那張嬉皮笑臉的表情,沒來由的心中一惡。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跟這老貨打嘴皮子仗的時候,李世民站起了身來。

“柴卿,你率兩千左衛精騎,隨朕出巡,今日工部來稟,河道疏浚已然收尾。

正好這些日子無事朕要巡察黃河沿岸。嗯,程卿你伴駕左右。”

“是,那臣這就回去準備。”柴紹恭敬地一禮答道。

“不用準備了,今日就走。”李世民已然站起了身來,大步朝著殿外行去。

“陛下?!”柴紹滿臉愕然,扭頭一掃旁邊的程咬金,看到程咬金衝自己使了個眼色,快步地朝著殿外趕去。

柴紹當即凜然遵命,雖然不明白陛下這麽迫切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是作為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

柴紹當然明白自己應該無條件地服從陛下的意誌。

不到兩個時辰,兩千精銳鐵騎,悄然地離開了洛陽城,從洛陽城北出城之後,徑直朝著東方北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