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洛陽向東的官道,已然變成了平坦牢固的水泥官道,所以,李世民先是乘車。
隻不過此刻,程咬金被李世民喚進了那輛四輪馬車裏邊,正跟大唐天子對案而坐。
“你家三郎去哪了,你可知曉?”
李世民打量了半天,奈何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個老厚臉皮的臉上查覺半點端倪,隻能單刀直入。
“哦,我家老三說他要親自去尋找線索,抓捕凶手去了。”
“就這?……”李世民呆呆地看著對麵,程大將軍的表情那樣的無辜,那樣的迷茫。
“陛下怎麽了,難不成,那小子查案查出什麽問題了?”
看到這個老厚臉皮那張渾然天色的吃驚表情,李世民忍不住抹了把臉。
雖然從內心來講,李世民可以篤定,程咬金肯定知道些什麽。
可問題是,自己沒有證據,何況這老小子滑不溜手的,想要找到他的破綻,那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那你可知曉,你兒子還有我家三郎,他們在數日前,曾經在那濮州現身。”
聽到了陛下這話,程咬金露出了一臉恍然之色,大巴掌一拍腿憨厚地笑道。
“看來那小子真沒胡扯瞎吹,他說他有了線索,既然都攆到了那濮州去,證明線索應該沒有問題。”
“程!咬!金!”李世民臉色一黑,忍不住開口喝道。
“別給朕玩虛的,說清楚你都知道些什麽,那小子要去齊州,可有知會了你?”
“你家那小子是什麽德性,你難道不比朕更清楚?”
“就隻是去查案?你當朕這雙眼睛是擺設不成。嗬嗬……”
馬車外麵,支愣著耳朵的柴大將軍聽到了陛下著惱的聲音,旋及,就立刻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馬屁味道。
“陛下果然英明睿智,慧眼無雙,老程佩服得五體投地,老程還有犬子那些微末伎倆,果然不入陛下法眼……”
“又來了,又來了,嗬嗬……”臉色微黑的柴紹揉了揉自己那狂跳的眼皮。
這個厚臉皮的馬屁手段,怕是絲毫不比那幫子能說會道的文官遜色。
“行了,趕緊跟朕說正經的,別廢話。”雖然馬車裏邊又傳來了陛下的聲音。
可是還能夠感覺得到,陛下的聲音裏邊透著一股子神采飛揚的意味,得,這馬屁下去,果然效果非凡……
……
巍峨的齊州城外,一行數十人此刻正緩緩地沿著官道,從西南麵,朝著齊州趕來。
此刻,一位高大昂揚,臉上有著一把濃須,可偏偏皮膚好得不行,劍眉星目的騎士。
此刻正抬著腦袋,打量著那高高的齊州城門樓子,嘖嘖有聲地道。
“這就是齊州?不愧是能夠成為親王封地的地方,咱們這一路行來,這齊州可真是不小啊。”
“處弼兄言之有理,話說回來,咱們有必要這麽打扮嗎?”
一個懶神無氣的嗓音,在這位濃須騎士身邊響起。
但見這位麵如冠玉,頷下三縷長須,但偏偏臉上有一個大痦子,足以讓人辣眼睛的痦子。
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樂意看第二眼,這位,正是大唐皇族第一浪子,長得跟姑娘還俊的吳王李恪。
程處弼撫著那把長可及腹的濃須,一揚濃眉,掃了這位好兄弟一眼,又趕緊撇開了腦袋。
“細節,賢弟,細節就是魔鬼,細節搞不好,導致了多少曆史的悲劇,咱們可不能不引以為誡。”
“為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想,那齊王李祐好歹跟你也是多年的親兄弟。
他的身邊,可是有不少人都認得你的,偏偏你的模樣,你的氣質,一般人根本就模仿不來。
萬一進了齊州城,多瞅你兩眼,發現端倪怎麽辦?
給你加點料,誰樂意多瞅,如此一來,不就最大程度的杜絕了咱們哥倆泄露行蹤的麻煩?”
“你看程某,就不敢弄一把跟我爹一般的假須,隻能用這種差不多能遮住半臉的大胡子……”
“再說了,賢弟你也就忍忍,進城的時候偽裝一下,等到了地方,自然也不必再裝。”
李恪摸著自己那張麵如冠玉的臉龐,也是,誰讓自己長得好,太容易吸人別人的目光,特別是那些年輕女子熱辣的眼神。
罷罷罷,處弼兄故意讓本王扮得這麽醜,分明就是嫉妒本王比他更受女子歡迎,反正忍忍也就過去了。
萬一漏了餡,白跑一趟,哥倆豈不成了朝野的笑柄才怪。
畢竟都已經來到了齊州城,萬事俱備,就差這一哆嗦的功夫,萬萬不要出妖蛾子才是正經的。
……
他們這些人輕輕鬆鬆地就以漢唐商行商隊的名義,進入了齊州城內。
等他們趕到了齊州漢唐商行之時,程處弼就看到了那管家富叔此刻正在這裏笑眯眯地等著自己。
對於親爹的安排,程處弼當然不會有什麽意見,何況管家富叔這種追隨親爹經曆過無數生死的老司機,經驗老道,對於自已也是一大助力。
“三公子,那齊王手底下,的確有一位灰瞳的親隨,叫梁猛彪。至於斷尾的座騎,齊王府裏,的確有一匹。”
“小人特地去跟那齊王府管牲口棚的那位管事交上了朋友,打聽出來的。”
看著跟前這位笑容憨厚而又富態的管家富叔,程處弼與李恪都不禁一臉的心悅誠服。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沒想到,自己等人這才剛剛來到這齊州,前哨都已經搞定了所有的偵察任務。
既然已經確定了那位犯罪嫌疑人就在齊王府邸之中。
那麽接下來,自己這邊需要做的就是,籌劃一下,怎麽才能夠將那梁猛彪給悄悄地抓鋪歸案。
這才是此刻潛行至齊州的重點和難點。
管家富叔倒也給出了答案,那些齊王府的護衛,一般來說,應該是分成三班製。
每天都會有人離開齊王府,到齊州城的各處瞎溜達,不是上酒館飯肆,就是到構欄館閣去找小姐姐。
不過第二天都會回去,另外一波出來,所以,富叔他們到這裏也有好幾天的功夫,但隻見到過那梁猛彪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