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章 返回
一早起來,房遺愛就聽說沈文燦派夜裏就來了莊子上。
從來沈文燦的口中,房遺愛得知,房全早在幾天前就被房遺直授意離了京城,一路向南,具體的目標要是沒有估算錯的話,很有可能是吳王李恪所在的利州!
隻不過利州那邊還沒傳來發現房全的消息。
淑兒鬧了房府,還有房玄齡病倒,以及房遺直被提審刑部的事情,來人也一樣不拉的,全都告訴給了房遺愛。
“對了,昨天一同被刑部提審的還有吏部員外郎岑子鍵大人。”沈文燦看了眼房遺愛說道,“付先生那頭傳來信兒說,三少爺落水那天,岑子鍵曾經也去過曲江。”
從岑子鍵也去過曲江?房遺愛眼睛一眯,看來房遺則口中的那對官靴的主人找到了。
讓楊輝狠咬岑子鍵,好就岑文本算計房家,徹底帶壞房遺直的事情,來報複一下岑文本,房遺愛心下還存有一些愧疚,現在看來,楊輝不過做了一件實事求是的事情罷了。
“我爹的病情如何?王老怎麽說?”房遺愛隱下心緒,關切道。
“勞累過度,心血耗傷,肝火內鬱,心緒波動太大,需要好好的靜養一段時間,皇上也下旨準了房大人的病假。”沈文燦說道。
看了眼房遺愛微微皺眉的擔憂表情,沈文燦又補充了一句,“聽說房大人是不想讓你和三少爺著急,這才沒讓府裏的人來通知你們。”
“我知道了,讓人看著利州的動靜,房全嗎?讓他去吳王府邸,同時把消息透給皇上的人,我想皇上比較感興趣。”房遺愛說道。
房全給吳王通信的時間,應該能夠趕上長孫無忌找茬岑文本,看看岑文本這個中書令,曾經的吳王府邸的司馬,現在的魏王師,該如何向皇上解釋自己的作為。
若說遠離京城的房遺直的作為,身為父親的房玄齡可能不會全部了解,但是岑文本這個父親,若是說對一直在跟前的獨子岑子鍵的行為和意思不了解的話,說出來,皇上根本不會相信。
以李世民的多疑,雖然有想要接著魏王李泰來磨礪太子李承乾的意思,但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他自以為可控的範圍內。
自己的兒子,自己可以耍著玩,借著權勢用別的兒子來磨礪太子,但是,別人若是想要挑撥兒子之間的關係的話,李世民雖說不上睚眥必報,卻也不是什麽大方的人!
而且,魏王李泰,一直都是公認的小氣量的人,若是知道岑子鍵和汾洲楊譽父子暗地裏有來往,而且是為了讓他們的籠絡住房遺直,還跟京城楊家的關係不是很一般的話。
嗬嗬嗬,就不知道,對於這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為了吳王李恪如此忍辱負重的岑文本大人,魏王李泰會不會向曹操對待關公一樣,高官厚祿的大方拉攏?
房遺愛覺得可能性不大,說不定魏王李泰發現自己被騙之後,還會對這個曾經逐漸倚重的王師,給與狠狠的報複打擊。
對此,房遺愛很是期待。
雖說對於房遺直,房遺愛失望之餘有些心疼,去也並不怎麽傷心,反而讓房遺愛擔心的是房玄齡和房夫人兩個。
房遺直再不怎麽爭氣,那也是房玄齡和房夫人兩人的親生骨肉。隻是,房遺直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手足兄弟,兩人的心,怕是真的傷透了。
而且,之前因為自己和淑兒成親,還有房玄齡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李世民看在房遺直是房家人的份上,很給麵子的沒將房遺直押往刑部大牢,隻是讓他在家裏禁足。
即便是審問,也是將房遺直叫進宮裏,來遮掩耳目,雖然是掩耳盜鈴的行為,卻也是顧及房玄齡的感受和房家的麵子。
現在,直接下旨將房遺直提審刑部,還同時準了房玄齡一個月在家休養的病假,可見,李世民真的動怒了,對房遺直的忍耐也到頭了。
房遺愛很是懷疑,李世民是不是知道了房遺直與岑子鍵私會曲江,還害了房遺則的事情。
越想房遺愛越是覺得有這種可能,在楊輝開口咬了岑子鍵之後,以李世民的小心,不肯能派人監視岑子鍵的言行舉止和日常活動。
李世民是弑兄殺弟,逼父讓位之後才坐上皇帝寶座的,可對於提倡禮教的他來說,殘害手足反而是一種不能容忍的事情。
房遺直這下應該是撞在了槍口上。
想不現在徹底對房遺直失望的房玄齡,也沒臉再去維護房遺直了,他若是再去全力的求保房遺直,傷的就是全家人的心,不隻是房遺愛和房遺則兩個曾經的受害者,還有房夫人、房青娘,和蕭婷婷、淑兒兩個。
想想,房玄齡也挺難為的,房遺愛曾聽房夫人和房慎說過,房家的孩子,也隻有房遺直當年是被房玄齡手把手教導著開蒙,學認字寫字的。房遺直又是房玄齡的第一個孩子,還是嫡長子。
房遺愛搖搖頭,想起答應前任要照顧好房玄齡夫婦的事情,又有些頭疼,苦笑著想,現在房玄齡最不想見的人,應該就是在房家捅破房遺直害房遺則事情的自己吧。
趕在吃飯前,房遺愛去見了李承乾,將岑子鍵和房遺直昨天被同時提審刑部,然後收押刑部大牢的事情,給李承乾交代了一遍,就連房全的可能去向也沒有隱瞞。
“估計今天上午,舅舅就該向岑文本發難了。”李承乾眸子發亮,語氣中難掩興奮。
隨即,李承乾歎了口氣,望了眼京城的方向,說道,“希望四弟能受些教訓,好好的收斂一下吧。”
“魏王要不要收斂的問題,應該還要皇上,是不是向讓他熄了不該有的心思。”房遺愛說道。
幸好,自己這性子沒有穿進皇家,不然,連個閑散王爺都未必能夠活著得到。
也幸虧,現在後宮有長孫皇後坐鎮,李世民最近幾年納的妃子鮮少,沒讓那些個糊塗且不懂形式的人給搞亂,讓李世民可以清靜的將精力放在朝政上。
房玄齡生病的消息,還有房遺直被提審刑部的事情,房遺愛也沒有隱瞞房遺則。
房遺直犯錯被押進了刑部,房玄齡又未必願意見到房遺愛在他床榻前晃悠,三個兒子中,也就隻剩下房遺則能夠給房玄齡一些安慰了。
房遺愛也沒隱瞞房遺則,房玄齡可能已經知道了他落水的事情跟房遺直有關。
對此,房遺則隻是張嘴看了看房遺愛,什麽也沒說,就將垂下了頭,微微歎了口氣。
房遺則想了想,還是決定跟房遺愛一起回京。
房遺愛並李承乾等人,不緊不慢的趕回京城,已經是未時了。
思慮到房玄齡生病,回宮之後李世民可能會問及房玄齡的病情,李承乾便帶著李治,跟著房遺愛兄弟兩人去了房府。
看著床榻之上有些蒼老的房玄齡,完全就是一個操碎心,又被傷透心的父親,完全沒有了往日朝堂之上能臣風采,眾人都是心下感慨。
詳細問詢了一下房玄齡的病情,又勸慰寬解了幾句,表達了一下皇家的問候,李承乾這才帶著李治離開。
房遺愛送走了李承乾和李治兩兄弟,回來給床榻上的房玄齡回話。
聽完房遺愛的回話,房玄齡隻是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房遺愛一眼,連房遺愛去莊子上和太子談論了什麽都沒問,就閉上了眼睛,擺明了現在不想多看房遺愛。
早就料到房玄齡是這個態度,房遺愛也就沒多在房玄齡房間裏呆著,直接識趣的告辭出來。
對於房玄齡如此態度,房遺愛不在意,房夫人和房青娘、房遺則心下卻有些不舒服。
蕭婷婷隻是歎了口氣,淑兒眼裏閃過不忿,不過因為房玄齡是房遺愛的父親,看在房遺愛的麵子上,淑兒這才沒多說什麽。兩人都和房遺愛一起退出了房玄齡的房間。
“爹,二哥他……”見房遺愛退出去,房遺則心裏不舒服,當即說道。
“你的身子才好,又坐了半天的馬車,好好的回去歇著吧。”房玄齡截斷了房遺則的話,說道,“我也累了,夫人和青娘,你們都一起出去把,讓我睡會兒。”
房遺則還要再張口說些什麽,卻被青娘扯了一下衣服,用眼神給製止了。
“老爺好生休息,有什麽事兒就叫一聲,外頭有人守著。”房夫人給房玄齡掖了掖被腳,柔聲說道。
房玄齡閉著眼睛點了點頭,朝裏側了個身,表示真的要休息,不想人打擾他。
房夫人無聲的歎了口氣,示意房青娘和房遺則兩個跟自己一起出去。
關上房門,房夫人交代了門外守著的下人幾句,叮囑他們要有心,警醒些屋裏的聲音,這才不甚放心的離去。
聽著房夫人和青娘、房遺則的腳步聲遠去,直至聽不見的時候,房玄齡才轉過身來躺平,眼睛有些渾濁的望著帳頂,長長的歎了口氣。
自己不是不想見次子,隻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與次子對麵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