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七章 身份
“那五個人身份的真假,就交給你探查了。”房遺愛睨了一眼滿頭冷汗的曹達,說道。?
“屬下遵命!”曹達應道,尼瑪,不應不行啊,自己差點兒犯大錯,若是真的探查不清的話,害了兄弟們的性命,那才是真真的罪無可恕!?
雖然隻擅長用拳頭,不擅長刺探情報,不過將軍又沒說隻讓自己一個人想辦法,回頭向吳瞞請教請教吧。?
“若是出了岔子,你知道該怎麽辦。”房遺愛說道。?
“屬下明白。”曹達利落的應道。?
打發了腦子一時犯渾的曹達,房遺愛立在斜陽中,回望了一眼遙遠長安的方向。曹達不提起,自己還沒發覺,原來心下已經有些思念淑兒了。?
想到淑兒一邊讓人給自己收拾行囊,一邊又害怕自己看出她的擔憂,隻管絮絮叨叨的跟自己講述馮鐵匠和孫芸娘喪事的安排,還有家裏的安排,還說一定要學會做荷葉酥餅,等今年八月節的遊園會時,讓自己一邊聽曲兒,一邊賞曲江秋荷,一邊好好品嚐她的手藝。?
房遺愛抬手捂了捂胸口的位置,那裏有淑兒親手給自己繡的小繡囊,裏頭是淑兒為自己求來的平安符。?
清晰的感覺到胸口處小繡囊的存在,房遺愛沒來由的覺得一陣踏實,嘴角溢滿了滿足的笑容。?
兩個女子身上的傷勢偏輕,已經快速的草草處理好了,知道自己五人暫時沒了生命危險,心下不由的鬆了口氣。?
女子在處理傷勢之後,隻在兵卒口中問出了房遺愛的姓名,隻知道房遺愛這一行人是押運糧草的(自己用眼睛看出來的),知道房遺愛一行是在朝多科城的方向趕路(也是自己判斷出來的),其餘的一概不知。?
在讚歎大唐軍紀嚴明的同時,女子心下不由感到一陣無力。?
什麽都不知道,連房遺愛官職的高低都不清楚,也隻是從剛才的隻言片語中得知,房遺愛應該是大唐的駙馬。?
可是,聽說大唐的駙馬一向地位挺低,就連行腳的唐朝商人都有些看不起皇家駙馬,說唐朝的駙馬多是依靠妻子的身份地位,才會有機會為朝廷效力,才有高人一等的風光。?
而且,一貫負責押糧的將軍,本身的官職都是在軍中排在中下遊的,並不是多麽出彩得用的人。?
那這個自己想要跟大唐人商議的事情,能跟這個駙馬將軍說嗎??
想了想,女子放棄了告知房遺愛的打算。?
知道幾天前唐軍有大軍衝破了叛軍的封鎖進入了多科城,而且還在叛軍外圍駐紮下來四萬兵馬,想必留守坐鎮的那位將軍應該能夠拿主意,或者自己帶著自己的人,讓這個駙馬將軍派人將自己等人護送回大唐宣城??
別管是去大唐宣城,還是一路去往前營,自己五人的去留,都需要詢問房遺愛這個主人才能做出決定。?
她可不相信,房遺愛之前的一槍,隻是為了查驗自己的傷勢如此的簡單。若是自己真的是叛軍想要潛入唐軍的奸細,眼神行至因為剛才的那一槍有所異動的話,女子相信,房遺愛的槍尖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自己的咽喉。?
帶著同樣處理好傷勢的玥卿,女子誠懇的讓唐軍的人帶著她去找房遺愛,說又是要與房遺愛商定。?
斜陽下的戈壁上,騎著神駿追風的房遺愛,連人帶馬都被太陽的光輝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芒。?
眼底的溫柔,嘴角的幸福,更是刺得女子眼睛生疼。?
回想年前,即便是風雪封凍了整個薛延陀,自己在父兄的嗬護下,依舊歡快的笑著,幸福也總是繚繞在自己的周圍。?
誰又知道,春回大地之機,一場春雪,一夜冰寒,幸福就這樣突兀的離開了自己。?
慈愛的父王被心腹愛將給下藥軟禁,兄長意欲求救大唐,被人亂箭射死,就連自己,也成了別人的籠中鳥,險些成了別人的身下奴。?
若不是父王的舊部親兵,兄長殘留的親信,還有與自己親如姐妹的雁綺娜姐姐,自己也未必能夠完好的逃出被人封鎖的王城。?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變故,過往的快樂幸福,斜陽下一身孝衣,麵帶淺笑的房遺愛,在女子的眼裏多了一絲莫名的親切。?
是啊,已逝的親人,定然不想看到自己沉浸在無盡的悲傷中不能自拔,更何況還有受製於人的父王,等待著自己的救援,自己跟不能沉浸在離殤與自責之中。?
“公主?”見女子看著房遺愛愣神,玥卿想到之前房遺愛拿槍指著女子咽喉的舉動,防備的看了眼房遺愛,張了張嘴,還是輕輕的扯了扯女子的衣服,小聲的提醒道。?
收拾好心緒,女子將之前臉上掛著的哀怨悲傷的情緒,全都打包暫時放在了心底,朝玥卿回眸淡淡一笑,深吸一口氣,朝房遺愛走去。?
從小伴在女子身邊伺候的玥卿,明顯感受到女子身上的哀傷沉澱了下去,整個人的精氣神煥然一新,又重新勃發出少女應有的朝氣。難不成公主的改變跟大唐不良將軍有關??
玥卿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房遺愛,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啊?甩甩頭,丟掉了心中的不解,快步跟上了女的腳步。心想,隻要公主能夠心情好些,別的事情也就無所謂了。?
還沒等女子兩人走到房遺愛近前,歡快奔騰的馬蹄聲,朝著房遺愛等人的方向快速而來,顯然是吳瞞、李忠的人得勝而歸。?
三百人去,三百人回,隻有幾個人受了點兒些微的輕傷,帶回幾十匹上好的戰馬,外帶三個傷勢不輕不重的俘虜。?
“加快行程,趕在天黑之前,抵達前營!”房遺愛吩咐道,無視了三個仍在爭紮的戰俘,和想要上前說話的女子。?
玥卿不滿的看了房遺愛一眼,還是無言的跟著女子一起,重新上馬,跟在房遺愛押運糧草的隊伍中間,朝著牛進達所在的前營趕去。?
“怎麽樣?”房遺愛問向落後自己一個馬頭的吳瞞。?
“為首的二八年華的女子,應該就是薛延陀王上齊紮羅膝下唯一的女兒,十年前受過朝廷敕封的依蘭公主。”吳瞞答道。?
“齊紮羅早在年初的時候,就被叛將錳嗤擄給軟禁了起來。”吳瞞繼續說道,“齊紮羅膝下的一子一女,在得知被錳嗤擄蒙蔽之後,意圖前往大唐求救,被早有預料的錳嗤擄派人給射死在王城外,震懾薛延陀王庭上下的官員。”?
“女兒依蘭公主,錳嗤擄打算在多科城之事完結之後,想要迎娶為妻,以安撫薛延陀上下,讓他可以順利成章,名正言順的接管整個薛延陀。”吳瞞說道。?
“薛延陀王庭不是說早就被錳嗤擄的人給嚴密封鎖了嗎?依蘭公主既然他視為重要的籌碼,又豈會輕易讓她逃出王庭,向大唐求救?”房遺愛問道。?
“錳嗤擄的人說,依蘭公主是被錳嗤擄的長女雁綺娜給偷偷放出來的,錳嗤擄得知後之後,這才派人一路追殺,想要將依蘭公主生擒回去。”吳瞞答道。?
“這個雁綺娜和依蘭公主的感情應該不錯吧?”房遺愛問道。?
“雁綺娜的生母是齊紮羅的異母妹妹,兩個感情很好。其母在生下她的時候難產死掉,雁綺娜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齊紮羅膝下長大,與小她兩歲的依蘭公主情同姐妹。”吳瞞答道,“錳嗤擄和他後來的妻妾對雁綺娜並不親近,父女之前的關係一直淡淡的。”?
“據說,當初雁綺娜的母親生她的時候,錳嗤擄就在隔壁的房間跟其母的兩個貼身侍女燕好,也是錳嗤擄當初下的留子不留母的命令,所以雁綺娜一直對錳嗤擄心存不滿。”吳瞞將自己審訊得來的消息,全都說了出來。?
“這人的心思倒是夠深沉的。”房遺愛說道。?
想必當初錳嗤擄迎娶齊紮羅的妹妹的時候,就已經存了不臣之心。而生在王族中的女子,即便在單純也不會是任人擺布,這才有了生產時留子不留母,不管是不是真的難產,齊紮羅的妹妹都會難產而死!畢竟,嫡妻不如沒有母親的子女好掌控。?
再者,也可以借著妻子難產去世,讓齊紮羅心裏對他產生愧疚之情,進一步加深他在齊紮羅心裏的份量,到時候想要控製齊紮羅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錳嗤擄若不是想要以最小的消耗,來博取最大化的利益,再加上輕易奪取薛延陀王庭權力的勝利,還有李世民親征的西征軍輕易上了他的當,讓他對大唐將領存了輕視之心,也不會如此圍而不攻的對待多科城內的大唐軍隊,讓大唐有機會派出二路西征軍。?
想必,尉遲恭誤打誤撞的將秦懷玉和程咬金擋在城門外,使得秦懷玉和程咬金一日貫四門,將他手下的人殺得人仰馬翻,應該讓他對大唐軍隊有個新的認識吧。?
隻是,這種為權勢謀劃了不下於二十年的人,顯然是對權勢極其熱衷之人,在謀算接近成功的時候,如此的棒喝,不僅不會讓他清醒,反而更會激起他心中的不甘,讓他變得更加的偏激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