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皇宮外不遠的地方,停著有一排馬車,在這一排馬車之中,有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則最為的顯眼,比起其它人的馬車,這輛車在外觀上則顯得要更加豪華一些。

這已經不是第一波過來打探的家丁了,一直等候在車廂裏的柳乘風聽著趕車的車夫又把同樣的說辭說了一遍後,就連他也不由得有些苦笑,心裏對自己這個便宜徒弟到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平心而論,韋一繁習武的天賦不錯,要不然自己也不能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生起收徒的念頭,這幾天的練功的結果也證明了這一點,隻是……這個徒弟實在有些不務正業了些,腦子裏不知道都塞滿了什麽,整天發明這個又發明那個,不過這輛馬車到真的是不錯,柳乘風想著要不要把這輛車從韋一繁的手中要下來,給自己那不耐寒的老娘送過去。

正在思索之時,不遠處的宮門卻終於有了動靜,柳乘風透過車子上麵安裝的琉璃鏡看了過去,一眼就發現人群中猶如眾星捧星般的韋一繁。

身材矮小的韋一繁走在眾人之間,猶如進了大人國一般,還要不時地抵禦著撫摸自己腦門的怪手,氣乎乎地嘟起了臉蛋,一付十分不耐煩的樣子。

“一繁呀,你看你的這幾樣紙,能不能先送給我一些?”剛才被韋一繁頂撞的長孫無忌並沒有一絲要怪罪的意思,反到是一臉笑眯眯的模樣,湊到了韋一繁的身邊。

韋一繁往旁邊程知節的身邊湊了湊,哼了一聲道:“我都答應了程伯父,我的紙都要先送與他試用,誰讓你們當時都在笑話我呢。”

居然還有這等好事?程知節一臉老臉頓時笑開了花,自己隻是試驗了一下草紙,卻占了如此大的便宜,雖然他不知道這幾種紙到底好在哪裏,不過看到這麽多人都爭先恐後地奉承韋一繁,就知道,這紙必定是好的。

“知節,你看這紙……”在長孫無忌看來,對付程知節總比對付韋一繁要容易一些,韋一繁一個幼童,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他才七歲,總不好現在就訂上一門親事。

到是程知節則容易對付些,反正他中意的隻有草紙。

“這個……”程知節一張老臉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勉強地說道:“長孫兄有所不知,最近我老程深感自己認字太少的毛病,已經開始請了先生在家裏教我認字,一繁的紙送來的剛剛好,所以……”

這言下之意就是告訴長孫無忌,紙是我的,一張也不會給你的。

長孫無忌這個氣呀,滿大唐誰人不知你程知節鬥大的紙不識一筐,你居然說自己在練字,誰信呀。

可是韋一繁說了,紙隻有程知節才有,思量了一下,長孫無忌到是想了個好辦法,你不是想學寫字嗎,那好……

“既然知節有向學之意,那自然是極好的,區區不才,願作知節的引路之人。”你不是不給我紙嗎,我去給你當老師,看看這回你怎麽辦。

長孫無忌的身份在那裏擺著呢,可以說那實實在在是大唐一人之一上,萬人之上的人物,程知節就是再厲害,也沒辦法反駁長孫無忌的話,尤其是聽到他要給自己當老師,那自己的苦日子不就來了嗎。

無奈地看了一眼韋一繁,自己也沒辦法了,看來你送的紙,我也保不住了。

拒絕不過是做個態度,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誰又敢真正的拒絕長孫無忌的請求,韋一繁臉上露出悻悻的表情,反到是安慰道:“程伯伯,不要生氣,你來看我的馬車怎樣,要是喜歡的話,我也幫你做上一輛。”

這時一行人已經出了宮門,離自家的馬車近了許多,聽到韋一繁的話,眾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這輛有些突兀的馬車上。

其實就算韋一繁不說,也早有人看到了這輛與眾不同的馬車,在一排樣式雷同的馬車中間,這輛馬車顯得有些特立獨行,寬大的車廂下居然安裝了四個輪子,到是拉車的馬看著有些過於普通了些,渾身的雜毛,卻是有些配不上這輛馬車。

“你說的……可是這輛?”程知節瞪大了環眼,上下打量著這輛黑色的馬車,臉上不由得露出驚喜的神色。

韋一繁自然知道,這種四輪馬車的出現,會對當代的人造成多麽大的驚訝,隻可惜橡膠自己並沒有見到過,不然車子的舒適程度就會又提高一個層次。

“程伯父見笑,不知這輛車你可曾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

程知節滿意地點了點頭,雖說自己是武將,上朝時要經常騎馬,但架不住自己的年紀越來越大,有輛大車的話,自然就會更舒服一些。

“隻是……”韋一繁小臉上突然猶豫了一下,為難地說道:“這輛車本應該是小侄送與程伯父的,但早些時候,家師已經跟小侄開口,說是要把這輛車送給我師奶,所以……”

說到底,這輛是送不成了,程知節也不以為然,擺擺手說道:“不急,重新再做一輛就是。”

“那可好,隻是……”

“你那來這麽多的隻是,有話一起說出來好不好,惹得老子心煩。”程知節為人爽快,自然見不得韋一繁這麽多的問題。

韋一繁的小臉上露出了微笑,開口說道:“這造車到是容易,可這車身的木料卻有很多種說法,若要便宜,附近山林中的鬆木即可,中檔一些的話可以從成都府拉來些大料,若是再高檔一些的話,安南的檀木則為頂尖。”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程知節哪好說自己選擇低檔或者中檔的,大方地一拍胸脯說道:“大侄子盡管用那些安南的好料,至於銀錢的問題則不需要考慮,盡管到我家去支。”

韋一繁要的就是程知節這句話,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道:“那就先謝過程伯父了。”

……

回程的馬車上,柳乘風一臉微笑地看著韋一繁,他越是這樣,韋一繁到是越緊張,幹脆氣乎乎地問道:“師傅,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我剛才都聽到了。”

“聽到什麽了?”

“你說,把這輛車孝敬給你師奶,我在這裏先替她老人家謝過了。”

韋一繁頓時有些傻眼,結巴地解釋道:“我那隻是找個理由糊弄他們的。”

“哼……”柳乘風冷哼了一聲,透過車上的琉璃窗看向車外,滿意地點頭說道:“可我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