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之亂,一天兩夜!可以說來的快,去的也快!待到完全的天亮之時,長安已經恢複了以往的熱鬧,仿佛昨夜的一切都隻是虎幻罷了!
李治死了!可卻又留下了永久的迷團!
關於李治的死,可以說是眾說紛雲!有的說李治是病死的,有的說李治是因為這場政變造成了嚴重的後果而自殺身亡的,有的則說是被天後武則天毒死的。
當然,在這眾多的版本中,相信李治是被武則天毒死的人居多,原因則是因為她有前科。
麵對這一切的猜疑,武則天又沉默了,就像是十八年前太子李弘慘死之時一樣,麵對著無數的猜疑,始終是閉口不談!
人們看到的隻是當武則天走出禦書房以後,高宗李治已經身死多時了!至於兩人談了什麽,沒有人能知道,就算是太平公主也不清楚,因為在最緊要的關頭,黑衣人將太平給打暈了過去……
不過這一切都與李隆空無關。不是李隆空不關心,而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一方麵他現在還是太年青,在朝堂上跟本就有什麽力量,隻能依存於武則天。另一方麵,他也相信無論什麽事情,武則天都能幫他處理好。自從回到臨淄王府,李隆空便一頭倒在了**,睡醒過後,才猛然想起似乎還有點事情沒做!
賴驢兒與他那個所謂的先生!
麵對著長安城這複雜的局勢,李隆空迫切的需要有一個好的謀士幫他好好的謀劃謀劃。武則天對他雖好,可卻讓他無法安心!再加上他與賀蘭氏之間關係的曝光,更是讓他心頭不安!
匆匆洗刷過後,又吃了點點心,李隆帶著幾位隨從便出了臨淄王府!
西陽西沉,落日的遺輝將整座長安城染成了一片火紅色的海洋,時已近黃昏,大街小巷上來來往往的匆忙歸家的路人。就在這一片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身便裝的李隆空隨意地在人群中穿梭著,心情放鬆得很。
說實話,這十年來,李隆空一直忙於習武學文,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緊緊的。雖沒少便衣出行,可每回都是來去匆匆,還真不曾如此逍遙過。當然,此時他是逍遙了,可卻苦了陳嘯等幾個跟從的親衛,這等人擠人,肩撞肩的場麵,無論如何也難以保證李隆空的絕對安全,可又不敢去提醒李隆空,隻能是盡量跟得緊一些,再緊一些,將那些個無意撞上前來的路人擋了開去,忙得不亦樂乎。
眼瞅著“嘯傲江湖”四大護衛以及其餘親衛那等緊張兮兮的樣子,李隆空心中暗笑,可他卻也明白,這場政變雖然看似結束了,李治也身死了,可實際上除了李治身死之外,其他參與進來的主角全都沒有落網,這場政變後續的影響仍然在不斷的擴大之中,可以說這二夜一些天僅僅隻是一個開始罷了。故此才沒有去阻止陳嘯等人,任由陳嘯去張羅,無他,這些親衛都是戰場好手,廝殺疆場是夠用了,可正兒八經地充當平時的保衛工作不過才是個初學者而已。此時全當他們是在練習了,就算現在用不著,以後或者也用的著!
李隆空一行人走得並不算快,在大街上遷延了半個多時辰,忽然間,李隆空隱隱的聽到不遠處,在吵雜的人群中傳來一陣郎朗的吟詩聲:“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伊誰雲從,維暴之雲……”
跟隨狄仁傑學文十載,李隆空可不是蓋的,勉強也算的上是個博學之人,一聽之下立刻知道這首詩正是《詩經》裏的《何人斯》,說的是兩位故交因一個小小的誤會——其中一位過朋友之門而不入,另一位因此而誤解導致彼此生了隔閡的故事,詩本身並不算艱深,可在這等時份讀出來,就別有一番滋味了。
因為這個聲音,李隆空雖然談不是熟悉,可卻是記憶猶新,因為這是算命先生——司馬睿的聲音。當年他的一個“武”字讓自己徹底的擺脫了在皇宮中的困境。
李隆空知道雖然說他今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打拚的結果,可是在內心的深處他卻也明白,沒有司懷睿的當年的一番話,就沒有今時今日的李隆空。十年過去了,司馬睿的聲音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算命先生的一番話是什麽意思,有意還是無意。若說無意,這詩中的意思卻也太過巧合了罷,更何況一個算命先生沒事吟的什麽詩啊!可若說是有意,那這算命先生當真是神人在世不成,他又怎麽會知道自己會在此時此刻到此。要知道,這十年來,李隆空可是無時無刻的不在尋找這個如神一般的算命先生!
李隆空笑嗬嗬地聽了一陣,直到此詩念完了,這才一抖袖子,撥開眾人,走上前去,果然,這人正是司馬睿!雖然這司馬睿僅僅隻是給李隆空算了一命,除此之外再也沒有露出什麽真本事,甚至李隆空都沒有再見過這個人,可是李隆空卻本能的認為這司馬睿絕對是個有真材實學的大材!
司馬睿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見到李隆空,沒有起身,也沒什麽多餘的動作,隻是笑著拱了下手道:“十年不見,王爺一向可好?”
李隆空對於司馬睿能認出自己並不覺得有何意外,這十年來他無時無刻的不在懷疑,當年他遇到司馬睿絕以地不是什麽意外,更不是什麽巧合,而是這司馬睿有意的接近或者說指點自己,隻是李隆空不了解他的目罷了。而十年不見,李隆空更是在心中認定,這司馬睿對他沒有壞心。因為一個有目的的人在給人幫助之後絕對不可能忍的了十年不見,也不暴露出自己的目的!這一點,李隆空堅信!
故此,見司馬睿笑著對自己打招呼,李隆空也隻是淡然一笑道:“謝先生掛念,先生之才隆空可是仰慕的很。可歎隆空苦盼十載,終得再見先生!幸甚啊!說到這兒,隆空還未謝先生當年的指點之恩呢!”
說罷,李隆空彎腰便拜!
司馬睿輕笑著搖了搖頭,“王爺客氣了!王爺本非凡人。一切均是定數!與老朽何幹!”
嗬嗬,不錯,不亢不卑,也不故作矯情,有點架勢。李隆空對於司馬睿的能力頓時高看了一線,同樣沒有反駁,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大有一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味!
李隆空與司馬睿兩人相對而笑!可苦了陳嘯等人,尤其是陳傲,向來喜歡直來直去,最反感的便是這等心有千千結的人。因為此時兩方對峙之人有一個是李隆空,這才耐住性子,幾乎是屏住氣息一般的站在了旁邊。雖然他不敢說什麽,可是卻能在心中暗暗的揣測著,與這些文人打交道真是麻煩,有什麽事都不直說,全都是一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架式!
心中不爽,陳傲側頭一瞧,隻見陳嘯、陳江、陳湖三人神色與自己的幾乎一模一模!陳傲的眼光也驚動了這三人!四人相視無語,同是一般心思!
良久之後,司馬睿終於輕笑了笑,若有所指的問道:“王爺是在測字,還是要問卦?”
司馬睿雖然率先開口說話了,可論氣勢卻並沒有落在下風,反而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意思!
李隆空笑著看了看周圍,笑道:“問卦。可此處卻有些太吵!能否……”
李隆空的話沒有說話,司馬睿便輕笑著點了點,也沒有客套,笑著一伸手道:“請。”
包括嘯傲江湖在內,都沒有說話,李隆空跟隨著司馬睿七拐八拐的來到一間陋室前!說是陋居還真的就是陋居,雖說收拾很整潔,可依舊能看得出此院子早已年久失修,牆上的白灰都脫落了不少,斑駁得很,顯得有些子敗破,不過院落倒是不小,占地足足有二十畝。可偌大的三進院子竟然就隻住著主仆二人,到真令李隆空很有些子納悶。
無他,而是這司馬睿雖然一直都自稱老朽,可卻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年文士。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華有才華,沒理由過得跟清教徒似的,沒仆奴也就罷了,可連個妻子兒女都沒有,那可就說不過去了不是?
李隆空心頭雖疑,不過卻並未就此開口詢問,一路笑嗬嗬地跟在司馬睿的身邊,一邊隨意地說著客套話,一邊暗自察看著院子裏的一切,就在進廳堂前的一霎那,一件事物落到了李隆空的眼中,霎那間,李隆空的眼突地亮了一下,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司馬的來曆,不過也並未多說些什麽,隻是淡淡地笑著走入了廳堂。
時間不大,老仆慢騰騰的端著茶走了進來!又將茶水端給了李隆空與陳嘯四人!
李隆空笑著端起了茶碗,剛淺酌了一口,眉毛就是一揚,這茶的味道竟然比他王府之中的茶還要好!難道這文人墨客都好這口?
李隆空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