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工部的匠人們將石灰等物資備齊,徐天便於午後率隊出發,剛到長安城城門之處便見程處默奉他老爹程咬金之命帶著數十千牛衛軍士等在此處,見著徐天率隊過來,程處默迎上徐天嬉笑說道。

“兄弟、咱這次又跟你混在一起,這兩日哥哥的生活可就著落在你的身上了,行不?”

“吃、吃!一天就知道吃……”

徐天對程處默一句笑罵,程處默絲毫不覺自己有何不對,卻高興地兀自嘟囔。

“人活著不就為了吃嗎?否則還活個什麽勁。”

兄弟二人在城門處說鬧幾句後,徐天傳令出城往長安縣出發。

程處默跨上馬匹,手中板斧一揮大聲叫道。

“兒郎們,咱這就隨俺兄弟建功立業去。”

“我等謹遵小將軍號令,這便去吧!”

眾軍士聽程小將軍唱戲似的號令,齊齊怪笑著高聲應諾。

一陣散亂的聲音響起,卻正是那數十千牛衛軍士聽得程處默的軍令後旋即上馬跟隨,那懶散的陣容哪裏像是出去辦事,卻更像是一群烏合之眾跟著主人出去郊遊。

徐天見此一陣搖頭,這樣的軍士要是在曆城“徐家軍”裏出現,怕是早被踢出軍伍。

……

冬季的最後時節,仍有些灰暗的天空下,數百人押著馬車等一幹應用之物在滿是泥濘的道路上逶迤而行,徐天與程處默在隊伍前兩馬並頭而行,兄弟二人馬背上不時說些笑話來以解旅途的勞頓,如不是那些馬車行進較慢,這離長安城不遠的長安縣早就應該走到。

申時剛到,早有長安縣令劉行敏於長安縣城門處率縣衙一眾官員在此相迎朝廷上差,見到徐天率隊已至,劉行敏率眾上前跪拜。

“長安縣令劉行敏率縣衙眾官拜見徐大人、程小將軍,徐大人率眾解我長安縣蟲災,救民眾於倒懸之中,下官代長安縣百姓感謝朝廷天恩,感謝徐大人不辭辛勞,這便請徐大人等往縣衙歇息並安排如何滅蟲之事。”

徐天下馬扶起劉行敏並與長安縣衙眾官相見之後,在劉行敏等眾人的陪同下往長安縣衙門走去,途中徐天與劉行敏輕聲交談。

“劉縣令、不知此處燒製石灰的事進行得怎樣,本官這次帶了些石灰過來,可一旦在田間地頭使用起來便是杯水車薪,主要還得靠縣裏燒製的石灰才能成事啊!”

“這點徐大人放心,自那日長安縣接朝廷公文建造土爐燒製石灰之事,在工部派出的匠人指導下我縣早建起數十土爐,民夫們更是晝夜於土爐勞作,想必燒製的石灰夠長安縣農耕之地使用。”

“嗯!本官這便放心不少,劉縣令功不可沒。”

二人邊走、邊談,很快便到長安縣衙門,劉行敏對徐天平易近人的作風甚是高興,從此年輕人的身上他絲毫未見朝廷那些官不大架子卻不小的來人身上發現盛氣淩人的傲慢,就這一點他便認為徐天是那朝廷裏真正能做事的賢臣。

徐天完全沒有想到劉行敏會給他這高的評價,他隻是想盡快將此事做完,長安城還有一堆的事情在等著他呢,自那日與李泰在“探春坊”分手之後,李泰這人做事倒是麻利,第二日便差人將位於長安城西市一個位置極好的店鋪交與徐天,而墨家人派出的工匠來“齊國公府”跟著李狂學習打造鐵爐已有數日,想必鐵爐打造了不少,銷售鐵爐與煤炭的事是萬事齊備,等到自己的吩咐就可開業。

進得縣衙稍事休息,徐天抽空喚來一名自己的府裏親衛,吩咐他回府裏告訴管家徐世軍先行張羅起鐵爐與煤炭的銷售事宜。

徐天是那種想到什麽事立馬便會去做的人,待得親衛回府傳信,徐天於縣衙大堂端坐主位將長安縣滅蟲災的工作一一分派完畢,約定明日一早自己便與長安縣令在附近的土地裏展開工作,同時迎接皇上前來視察,工部隨來的官員則與縣衙的官吏分別往長安縣其它地方施行滅蟲卵的事宜。

是夜、長安縣衙門欲設宴招待徐天一行被徐天拒絕,隻是要求長安縣弄些肉食於駐紮在此的程處默千牛衛軍中,哥兒兩個吩咐軍中軍中廚夫支起口大鐵鍋按要求煮製肉湯,不多久那誘人的肉香之氣便傳遍軍營,惹得這幫隨程處默出來的軍士一個個口水滴答,各自拿著飯盆擁到廚夫做飯之處,那冒著綠光的雙眼緊盯著鍋裏的肉湯。

“兒郎們嚐嚐俺兄弟做的肉湯,一人一碗多了沒有,誰要是敢多占,謹防老子的馬鞭。”

程處默見兵士齊聚得意地大聲叫著,這廝便喜歡這種人多吃飯的鬧熱勁頭,天生和他老子一樣是個軍痞。

眾兵士歡叫,各自忙著領取自己的肉湯,有那吃過一碗後意猶未盡的兵士,舔著嘴角流出的殘汁,寧願冒著被馬鞭抽打的危險也要再混一碗,一時吵鬧聲、哀求聲音響徹被火把四處照得通明的軍營。

徐天吩咐隨來的工部眾人也是各自領取肉湯,隨後與程處默兄弟二人切些羊肉就在鍋邊大快朵頤,直吃得程處默這廝一邊轟走靠近鍋邊的軍士,一邊哈哈大笑,若不是徐天怕喝酒誤事不準喝酒,這廝怕是會醉倒在鍋邊也說不一定。

劉縣令見徐天與眾同樂心中甚是感歎,能有這樣的上官做屬下的又有哪個不願賣命,可惜的是似徐天這樣的朝中大臣實是稀少……

便在徐天與程處默吃飯之際,有府中親衛上前附身徐天耳邊輕輕說道。

“少帥、陳頭兒派人前來有事稟報。”

徐天聽親衛說是陳老三派人求見心裏略感詫異,同程處默打過招呼後隨親衛來至軍營裏自己與親衛所住的房舍。

見到少帥進屋,陳老三麾下斥候張二上前單膝著地拜見,徐天吩咐他起身說話,張二起身後要求少帥身邊親衛注意警戒外麵害怕隔牆有耳,可見事態不小。

待得房中隻剩徐天與張二,張二輕聲稟報說道。

“少帥、那日少帥遇襲之事現已確定是王珪那廝派人去降聖宮傳的信,那傳信之人已離奇死亡,想是被王珪滅口,然王珪那廝卻不知傳信之人外麵有一相好,更沒想到那人會在去降聖宮傳信之前先與相好見麵並將自己的行蹤和所做之事告訴相好,是荒幫的兄弟偶然得知這消息後由關山峰密報陳頭兒,陳頭兒見過那女人後便派遣小的來見少帥,請示少帥如何處置王珪那廝為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聽完張二稟報,徐天雙眼閃過寒芒,略微沉思後說道。

“你回去告知老三,讓他將此事與司馬先生商議如何行事,我的要求是必殺此僚,趁我不在長安城之際,這兩日便送王珪那廝去與我們死去的兄弟見麵吧,叮囑老三切記不能暴露此事是我徐府所為,告訴陳老三和弟兄們把事做得穩妥一些,最好能將王珪府裏的王家人一並滅殺以絕後患。”

聽得少帥所言張二血脈暴漲,麵上現出軍人對上司的崇敬之色單膝著地恭敬說道。

“小的明白少帥之意,這便回去稟報陳頭兒,少帥在此靜聽好消息便是。”

說畢、張二起身再不言語,轉身往房舍外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