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聞皇上詢問,笑眯眯出列,帶有不屑的語氣大聲說道。
“ 李王爺!你這話恐怕並不清楚高句麗與新羅國發生衝突的原因,卻是憑著想象胡言亂語吧。聖人言;對事情沒有調查便沒有發言權,想此等不負責任的話,似王爺這等重臣也敢違心說出,當真使人不恥,就你這點水平,如是在本王麾下,便是做個縣令都不夠格。不錯,如今徐家軍屯兵新羅北漢山和鹹興兩城外,皇上可知兩個番國為何會發生衝突嗎,有些人總是欲將真相隱藏,使危言蒙蔽聖上,其心端是不良。”
這廝蔑視李道宗的話語使殿上諸多老臣心中不滿,一幫新晉的年輕朝臣卻是看齊王爺敢於挑戰宗室權貴,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自是於殿上饒有興致看熱鬧不嫌事大。
李世民同樣不喜徐天的話語。
“這意思不是說老子治下的臣子多是無用之輩嗎?”
這皇帝老兒陰沉臉色,對徐天喝道。
“你且與朕說說高句麗與新羅是怎麽個情況!”
徐天並不在乎皇上是怎麽想的,心中篤定自己的認為,萬事皆有道理可說不是,咱得講事實、擺依據。
“ 皇上;高句麗與新羅發生衝突之事卻是因新羅王不自量力覬覦別國領土所起,以為有淵蓋蘇文餘孽相助便可成事,加之得到朝廷駐紮新羅國唐軍的默認,更是以為朝廷默許新羅國欲吞並高句麗的計劃,竟是挑唆百濟合兵攻擊高句麗,好在百濟王有些頭腦,做觀望之心靜待事態發展,看哪方勢力強大便倒向那方,此乃生存之道,百濟王心機端是老辣,偏這傻逼的新羅王也不想想,徐家軍屯兵高句麗為了各勢力間的平衡,可不隻是擺設,如是高句麗國因新羅的侵略使局勢動亂,勢必影響東北的穩定,這卻不是臣想看到的。”
數語將高句麗與新羅國發生衝突的原因擺明,同時說出高句麗動亂將影響東北大好局麵的擔憂,按說皇上和朝臣對此事應該有正確的判斷,不料、殿上卻是有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隻見申公高士廉出列,滿麵怒容,這廝恨徐天對長孫家的鐵血手段,想自己也是長孫皇後等的舅父,雖也曾看不慣長孫無忌的跋扈,然、終是血脈相連,心中自然有恨。
想自己這些年沒有和徐天正麵衝突,以為已是給了這小子天大的麵子,此時卻是看不得徐天在殿上口無遮攔,蔑視李道宗這等交好的老臣。
“ 徐王爺也休得將所有責任推給新羅王,據駐紮新羅的唐軍統領薛仁貴奏報,言高句麗仗著徐家軍精銳兵力,對新羅、百濟往大唐的商道,各族百姓間正常的交往,除收取高額稅銀外並行苛刻的政令,使新羅、百濟治下百姓民不聊生,如此情形王爺又怎麽說呢?”
這廝滿麵怒容發泄心中不快,同樣是犯了不了解高句麗如今情勢的毛病。
徐天如何不知高士廉對自己的恨,隻是這老鬼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罷了,如果徐家稍有變故使家族趨於弱勢,這老鬼絕對會用最無情的手段打擊徐家。
聞聽得這廝此等話語,徐天再是用不屑的眼光望著他而道。
“ 高大人如此重臣,為何也是隻聽一麵之詞的庸人呢。那薛仁貴於新羅國扮演什麽角色本王且不說,高句麗國致力民生發展,使民富裕,比起新羅、百濟隻知窮兵黷武,不管民生的國策自是吸引大量百姓向往,而於商路收稅自古有之,關隘盤查來往百姓不是很正常嗎?如你這等所說,豈不是說大唐關隘收取商貿稅銀、盤查百姓之事,也是讓外邦百姓陷入民不聊生的原因,當真是豈有此理。”
高士廉被徐天一番似教育小兒的話語氣得老口噴出新血,使手顫顫巍巍指著徐天。
“你……你……!”
“你什麽你!話都說不清楚就回去歇著吧,多活幾年不好嗎?”
徐天這話卻是有些打擊人了,在這廝的意識裏,反正自己和長孫家勢不兩立,何必要留有餘地。
他卻不知此話讓諸多老臣心中生恨,群起攻之,於殿堂上彈劾他因與高句麗女王的關係而出兵新羅,使一部軍與唐軍對持,此乃欺君大罪。
便是房玄齡這等睿智的老臣也是壓不住心中邪火,出列斥責徐天說道。
“ 齊王爺怎地不知尊老的美德,大唐國朝以仁、義、禮、智、信治天下,使天下儒生、士子、官員、百姓皆以此而行,不敢稍有忤逆,王爺年輕氣盛,文武全才為國朝棟梁,說話當謙遜有禮為後進之楷模,如何便是這般德行,使房某不敢恭維也!”
聽房玄齡這等似對自己“恨鐵不成鋼”的話語,徐天心裏並無恨意,隻是歎氣說道。
“ 房大人此語恕小子不能認可,尊老愛幼雖是人之美德,卻也是相對而言的,莫不是那等老奸巨猾之輩也要小子尊重不成,古有為老不尊之說,小子於殿上所言乃對事不對人,且、治國的理念小子以為當以依法治國為主,而非全依靠儒家那套學說,所謂;仁、義、禮、智、信當在法度的範圍內施行,行事需尊崇無規不成方圓,有敬畏方知行止,一味靠道德來約束世間萬事,終不是上策,於治國,作為臣子,我們要做的,當盡量使律法公平、公正,推行解民生之疾苦,使萬民擁戴而非愚民的政策,如此,國家方能強盛。”
“徐天;你此等異端邪說當誅!”
國子監祭酒孔穎達聽徐天之言早是不耐,待其話落,也是手指徐天怒道。
這老兒以儒家學說傳家,如何聽得徐天對儒家思想不尊的言語,竟是殿上大肆起來。
“ 便是本王當誅,你有那個能力和資格對本王嗎?想你也是一代高儒,為何就不懂得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道理,理是越辯越明,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標準,靠一家之言治天下,何其悲也!”
徐天這廝大殿上侃侃而談,竟是不落下風,所言雖是諸多臣子聞所未聞的理論,卻是句句敲擊人的心坎,似他這等先進的治國理論,細思量卻是讓人感到眼前一新,仿佛看到芸芸眾生於富強的國度幸福地生活。
一眾老臣想不出反駁的話,反倒是為這廝的大才所震撼。
李世民目睹徐天舌戰諸多臣子不落下風,不得不佩服這小子才氣如斯,雖這小子話語中多有對朝政的不屑,然、卻又能說出其中的弊病,隻是這小子鋒芒畢露,讓人不喜,讓人難以接受,朕得壓壓他的傲氣。
皇帝老兒如是想著,旋即開金口言道。
“ 高句麗和新羅衝突之事,為保其一方安寧,著徐天傳令徐家軍退回原來駐地,不得稍有逾越,傳徐世勣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領步騎六萬及遼、河二州胡騎兵與張亮所部匯合,於幽州形成出兵高句麗之勢,使其對高句麗、新羅、百濟三方勢力施壓,薛仁貴所部唐軍繼續駐紮新羅,行使朝廷對新羅的監管之策。”
皇上這口諭其實多是針對徐家軍的意圖,徐世勣領旨,心裏暗歎,祈求老天保佑,使徐天這渾小子不致因朝廷之軍對高句麗的施壓之策而稍有反抗。
徐天聞李世民旨意,心裏冷笑這皇帝老兒盡做些沒屁眼的事。
“小爺麾下徐家軍豈是你能威脅的,咱們走著瞧便是!”
這廝如是想著,於殿上再不言語,卻是臉上露出蔑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