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丹桂飄香。
張建攜手小娥來到宮城上方，見到長安城中熱鬧非凡。
禮部尚書孫國威早已經準備好鑾駕，依照慣例，今日皇上應該坐在鑾駕上遊街訪民，給百姓送去問候。
但張建屁股太硬，坐不慣鑾駕，選擇微服私訪。
如今錦衣衛已成氣候，除了招安坐山虎等土匪，又吸納民間不少武藝高強的奇人。
除此之外，錦衣衛也從軍中挖了不少斥候過來。
張建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即便如此，張建還是讓盧子義和楊賀對自己寸步不離。
孫國威試探性的問道，“陛下，皇後貴為一國之母，今日應該與您同行才是。”
他都知道皇後的誰的人，問出這句話時很小心。
張建想了想，覺得在百姓麵前，還是要裝一裝的，“你派人通知吧。”
仁明宮。
李欣怡已經穿好鳳袍，頭戴桂冠，塗好胭脂粉黛，等待皇上派人來通知。
可是左等右等，從寅時等到了卯時，都不見人來通傳。
她的內心從期待，轉為失落，又變得憤怒，最後委屈的雙眼通紅。
終於，禮部派人來通知，“皇後娘娘，陛下說您今日可以出宮玩玩。”
李欣怡心中一喜，“鑾駕在外麵嗎？”
禮部官員為難道，“娘娘，陛下今日帶著淑妃微服私訪，沒有鑾駕。”
李欣怡愣住了，咬著牙道，“我才是一國之母，她一個賤婢憑什麽？”
禮部官員小聲提醒，“娘娘，她現在是淑妃。”
李欣怡抬手給了禮部的官員一巴掌，“本宮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禮部官員捂著臉，忽然明白皇上為什麽不喊皇後了。
特麽的，誰愛喊誰喊，他再來仁明宮一次，他就是狗。
等李欣怡趕到宮城，張建已經挽著小娥的手出了宮，根本沒等他。
這讓李欣怡又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隱約間，她聽到有人在議論自己。
“皇後娘娘失寵了，陛下現在隻喜歡淑妃一人。”
“她那個脾氣，動不動就對下人責罰打罵，陛下肯定不喜歡她。”
“噓，小點聲，別讓皇後聽見，小心她罰你。”
這些話聽起來很耳熟。
李欣怡想起來了，曾經她掌管後宮時，皇上唯唯諾諾，下人也是這樣在背後議論皇上的。
她那個時候沒覺得有什麽過分，隻覺得皇上太窩囊，活該。
現如今，輪到她身上，她聽著很刺耳。
轉過頭，李欣怡狠狠的瞪了議論她的人一眼。
兩個太監趕緊閉上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娘娘有什麽吩咐？”
李欣怡發覺，所有的目光都在看她。
她能做什麽？
上去懲罰兩個太監嗎？
她能管住兩張嘴，能管得住悠悠眾口嗎？
與此同時，養心殿中，李諾蘭正出神的盯著窗外。
四娘路過，疑惑的問，“今日中秋，小姐不準備出宮玩玩嗎？”
李諾蘭平日中還有小娥可以聊天，她聽說今天小娥要封妃，明日就要搬到長春殿居住，心中不免有些淒涼。
“不了，陛下也不會容許我離開吧。”
四娘是知道內幕的，皇上如今還沒有放她離開，但也沒有處置她，可能是把她忘了。
她每天隻能在養心殿中做一些雜事。
李諾蘭見兩人同病相憐，就把她喊來服侍自己。
四娘道，“陛下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吧，我做過錯事，原以為陛下會用家人威脅我，沒想到陛下隻是給我帶來一封家書。”
李諾蘭微微一笑，今日心中孤寂，話多了些，“我不想給爹添麻煩。”
四娘不明白。
李諾蘭解釋說，“世人都知道左相寵女兒，但你知道他為什麽隻寵我，不寵姐姐嗎？”
四娘隻是個下人，她不知道。
李諾蘭隻是想找個人說話，沒指望四娘能回答她。
她淒然一笑，“因為姐姐已經成為皇後，而我還沒有出嫁，這才是他寵我的原因。原本，爹讓我嫁給隴西的許將軍，想要拉攏許將軍為他做事。”
“後來，爹發現姐姐是假懷孕，而我也傳出懷孕的消息，已經沒辦法出嫁。於是爹就讓我留在皇帝身邊，將計就計，利用宮中的傳言，加固他的權利。”
“可笑的是，姐姐是假懷孕，我也沒有懷孕，甚至和皇帝之間都沒有過夫妻之實。”
“現在的我如果離開皇宮，恐怕第一個反對的就是我爹。”
這就是女人的悲哀。
四娘聽了，不知道如何勸慰。
李諾蘭起身道，“陪我去禦花園走走吧，今日宮中實在無聊。”
兩人走到殿門口。
今日萬有不在，因為皇帝要出行，他親自帶著禁軍出宮，保護皇帝的安全。
守門的竟然不是禁軍，而是剛剛傷愈的小伍。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伍如今提拔成為千戶。
“諾蘭小姐是準備出宮嗎？”
“陛下讓我在這裏等著，如果諾蘭小姐覺得無聊，可以到長安城中遊玩一日。”
李諾蘭愣了下，“陛下，不怕我離開皇宮就不回來了嗎？”
小伍笑了笑說，“陛下怎麽會擔心這個，諾蘭小姐想去哪便去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諾蘭小姐去哪不都是在大燕國內嗎？”
李諾蘭的眼睛一瞬間濕潤了。
她低頭，裝作不經意的擦了眼角，“不必了，我不想出去。”
她知道，張建已經不擔心她離開，不需要她牽製左相。
換而言之，她沒有利用價值了。
李諾蘭這個時候才明白，有時候有利用價值反而會更幸福一些。
長安城中。
張建與小娥走在前，孫國威跟在後麵。
街道兩旁的商鋪都掛上了燈籠，人來人往，叫賣聲不斷，好不熱鬧。
張建問道，“冊封大典什麽時候開始？”
“封妃大典是在下午申時（下午三點），在宮內舉行，約一個時辰。”
“大典結束後，宮中會宴請各位官員，約一個時辰。”
“宴請結束後，中秋遊船在戌時（晚上七點），陛下如果有興趣，可以到長安城的漢城湖觀賞。”
張建看向小娥打趣道，“看來今日是個不眠之夜。”
小娥聽懂了張建的潛台詞，臉色微紅，“陛下，這裏人多。”
孫國威，“？？？”
啥意思，我咋沒聽懂，不眠之夜和人多有什麽關係？
張建道，“提前租個遊船，朕晚上要遊湖。”
原本這件事張建是打算讓禮部去辦。
盧子義主動請命，“陛下，卑職去辦吧。”
張建深深的看了盧子義一眼道，“行，你去吧。”
張建給楊賀一個眼神。
楊賀心領神會，招來一名錦衣衛，吩咐他，“跟著盧侍郎，他去了哪，見了誰，都要好好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