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來到漢城湖時,已經人滿為患,馬車進不去。
無奈之下,他隻能下車步行。
可此時剛好到了放花燈的時候,水邊堵得嚴嚴實實,不要說上船,光是靠近岸邊就難如登天。
左相眼睜睜的看著彥聰和上官正業劃著小船靠近張建的遊船,無能為力。
此時的漢城湖邊,百姓們手捧著花燈,花燈上寫著他們的願望和美好祝福,順著湖水飄**在湖麵上,宛若一朵朵盛開的花朵。
一搜搜遊船經過,上麵有花魁一展歌喉,也有舞姬迎風起舞,更有才子吟詩作對,好不熱鬧。
在上遊,挖開的人工水渠的橋頭邊,有舞獅的,踩高蹺的,高喊糖葫蘆的……
張建坐在遊船中,看著熱鬧的場景,忍不住感歎道,“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雖然此詩是寫中舉後的心態,但用在這裏,也是恰到好處。
彥平厚著臉皮誇讚道,“陛下真是才華斐然。”
“嗬嗬,你身位長安城四大才子之一,可比朕的才華高多了。”
“不敢不敢,陛下不顯山不漏水,草民隻是喜歡張揚,真比起來,還是陛下更有才華。”
看到彥平的表現,張建難掩笑意,“你剛剛的**不羈呢,朕還是比較喜歡你剛剛桀驁不馴的樣子。”
彥平尷尬的無以複加,“那不是不知道陛下您的身份嗎?”
上官弘文還在往嘴裏炫豬蹄。
聽聞彥平喊張建陛下,抬頭瞪著牛大的眼睛瞅了瞅,半天才反應過來,嘴裏還嚼著豬蹄,含糊不清的問,“你說啥?”
“陛下?”
“他是皇上?”
上官弘文嚇得打了個嗝。
剛好一塊骨頭卡主喉嚨,噎的他直翻白眼,好半天才吐出來。
吐出骨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湊到張建麵前,一臉不信,“你真是皇帝?”
“朕不像嗎?”
上官弘文認真打量一會兒,搖頭道,“不像,皇上都是很威嚴的,你看起來和我們四大混世魔王差不多。”
他用肩頭撞了張建一下,“哎,是不是彥平給了你銀子,讓你假裝是皇上故意嚇唬我,他以前經常這麽幹。”
張建的目光落在彥平身上。
彥平臉都僵了,在桌子下踢了上官弘文一腳。
上官弘文眨巴眼睛,憨厚的問,“你踢我幹啥,我說的不對嗎?”
彥平捂臉。
他意圖謀反,目無王法的罪名,今天是洗脫不掉了。
張建覺得這倆人挺有意思。
沒什麽壞心眼,尤其是上官弘文,還有點憨。
上官弘文道,“你要是皇上,那我爹就是太上皇。”
“混賬!”
上官弘文聞聲回頭,看到上官正業剛爬上船,氣的整張臉都紅了,“王八蛋,你想害死你老子是吧?”
上官正業平日裝出來的和氣儒雅瞬間破防,“小兔崽子,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上官弘文看到張建不怕,但看到自己老爹,臉都綠了,躲到張建身後,“哥,你得幫我!”
張建樂了,調侃道,“上官叔,你兒子可是幫你拔高了一個輩分。”
上官正業聽了,感覺天都塌了。
他平日裏誰也不得罪,現在好了,要得罪就得罪個大的。
“陛下,臣管教無方,犬子讓您見笑了。”
張建道,“無妨,朕還挺喜歡這個弟弟。”
上官正業都要哭出來了,竟然直接跪了,“陛下,您就別折煞我了,不敢當,不敢當。”
上官弘文這時才反應過來,“幹你娘,你真是皇帝啊?”
上官正業衝上去,啪的一個大嘴巴子就抽上去了,“小兔崽子,沒大沒小,趕緊給陛下道歉!”
上官弘文小聲嘟囔兩句,“我哥都沒說啥,你還急上了。”
眼看著上官正業抬手要打,上官弘文才不情不願的磕了個頭,“陛下,您吉祥,我給您賠罪了。”
張建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總覺得上官弘文這混世魔王沒憋好屁。
這話聽起來也太熟悉了。
爹,你走好,兒子給你燒紙了。
是不是挺像?
張建懶得和他計較,“上官兄,沒吃飯吧。別跪著了,上桌,一起吃。”
上官正業戰戰兢兢的坐在張建的左側,看起來比彥平還要緊張。
張建安慰道,“上官兄,朕是覺得今天這麽好的節日,在家悶著無聊,喊你出來透透氣,聊聊天,聽聽曲兒,沒其他意思,你不用多想。今日,不談公事。”
上官正業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心態重新調整,端起酒杯,“陛下,臣自罰一杯,犬子讓你見笑了。”
說著,一飲而盡。
喝完,彥聰也從小船上來了,臉色黑如鍋底。
他剛剛先去了彥平的遊船上,從自家下人那裏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
所以才晚到了一會兒。
上船後,彥聰對著張建拱手行了一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姿態做足,“陛下,可容我帶犬子去處理一下家事,再行賠罪。”
彥平嚇得一個哆嗦,求助的看向張建。
張建讀懂了他眼神裏的意思,“不必了,朕對令郎的才華甚至喜愛,不必罰他。彥愛卿,你也別站著,來入座,一起吃點。”
彥聰看向上官正業,用眼神詢問他皇上是什麽路子。
上官正業擠著眉毛,意思自己也不知道。
彥聰深吸一口氣,坐在張建的右側,開門見山,“不知陛下找我來何事,隻為了喝酒賞月嗎?”
張建抿了一口酒,微微一笑,“這樣的理由不夠嗎?”
彥聰道,“陛下,如果隻是此事,恕臣不能奉陪。臣今日在家中對賬,聽說這個混賬在陛下麵前丟人現眼才立刻過來請罪,如果陛下沒有要緊事,可否容臣回家處理賬目。”
張建放下酒杯,不動聲色的問道,“看來彥大人的鹽業收入頗豐啊,連中秋佳節都要核對賬目,真是辛苦。如此,朕就不留你了,不過令郎可否留下,陪朕聊聊天,說說話,對對詩?”
彥聰聽出張建話中帶刺,不卑不亢道,“都是為了大燕國,臣當竭盡全力。”
話說的倒是漂亮。
就是不知道從中貪墨了多少,又走私了多少。